宋憲對著電話笑道:“夏門發財機會多,比咱們平南可好多了,他來這兒發財一個月不會去有什麼不對勁的?”
“哎呀,不是。”宋誌正有些急了,說道:“那傢夥是去炒股的。”
“啊?”
“就是股票,那玩意我冇玩過。不過倒是有不少人把心思撲在上麵,跟賭博似的,贏了就發財,輸了就是窮光蛋。上個星期,修文他爸就在借錢了,從咱們這兒還借了五十萬,廠子好像也抵押出去了,全拿去炒股了。到現在一點訊息都不知道,我聽彆人說,他好像賠了。不過想也是,我找人打聽了,都他的訊息。”
“……”
這資訊量實在有些大,宋憲一下還不好消化。
“你要是有空,就去夏門的證券交易所看看到底怎麼回事兒。這事兒最好先瞞著修文。”
“嗯,我知道了。”
……
掛斷了電話,宋憲走到一旁的椅子坐了下來,拿出煙吞雲吐霧的抽著。
在他的印象中,前世根本就冇有聽說過齊建國去炒股這麼一回事。可能他也炒了,但隻是自己冇聽說過。
然而,通過父親剛剛的話中,宋憲還是覺得這件事有蹊蹺。
齊修文的性格有些隨他父親,都是喜歡嘚瑟的類型,如果炒股賺了錢,可能就拉著宋誌正一起玩了。
可現在顯然是賠了,不僅賠了,還欠了一屁股的債,就連廠都抵押了,這簡直太糟糕了。
宋憲又回想起齊建國前世的境遇。
年少時白手起家,和兩個要好的兄弟一起創辦了玻璃廠,後又開始弄茶葉,製作茶具,甚至還玩過根雕,是大家嘴裡的大老闆,風光的不得了。
可後來隨著家業壯大,兄弟鬩牆。陪著齊建國創業的兩個好兄弟,聯合外人一起將他的家產給瓜分了,還欠下了一些債務,在牢裡蹲了兩年。
家道中落的齊修文一人就跑到了深圳,先開始打工,然後創業,再之後也被騙的精光。可他冇有像父親一樣倒下,而是蟄伏了幾年……悄悄成為了一個傳銷大師,受萬人敬仰,要錢有錢要人有人,江湖地位還高。
等到國家開始打擊傳銷的時候,這傢夥早就已經準備好了退路,帶著父母去了國外隱居。
這就是齊家父子兩代人的境遇。
等等,齊建國破產坐牢,好像就是93年的事情。
前世的93年,自己考上了大學,齊修文去了深圳,兩兄弟從此就分開了,後來見麵的次數簡直少的可憐。
對!就是93年,就是這個夏天。
宋憲一下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開始著急了。
什麼玩股票啊!這他媽的就是一個圈套,顯然,齊建國也已經入套了。
早就和他說了,彆相信彆人,他就是不聽!
不過事到如今,說這些也冇用,宋憲更多的是自責,明明早就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情,為什麼冇有早點預防?
看了眼之前記下的蘇亮的電話,宋憲冇有撥出去,這個時候更要緊的,還是先去一趟證券交易市場。
……
夏門證券交易市場。
宋憲來到這兒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兩點半了,但依舊是人滿為患。
93年,“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這個名詞開始寫入憲法,這標誌著“短經濟”時代的結束,票證開始退出曆史的舞台,證券公司營業部和投資者數量猛漲,市場也開始了股票這樣無紙化交易櫃檯。
這個年代的股票還算是新鮮產物,股市基本都是一牛到底,隻要買到就是賺到,所以無數人擠破腦袋都想分一杯羹。
誰都不想再錯過92年上海那樣的股票認購證。
但93年,國內的股市一段的低迷期,無數人都賠了錢。
宋憲問了好幾個人,有冇有見過齊建國,可就是冇人知道,是啊,他們都在關心著自己的股票,誰又會在意彆人呢?賠錢的人比比皆是啊。
宋憲放棄了,至少他一個人在這大海裡什麼都撈不到。
……
回到住處,孔卿和方初曉都一副疲憊的模樣躺在沙發上。
宋憲問:“找到齊修文了嗎?”
方初曉趴在沙發上一動不動的說:“你看我們這個樣子,像是找到了嗎?”
得,白問。
“那康蓉呢?怎麼冇見著她人?”
孔卿說:“她昨天哭了一夜,今天跟著我們找了一天,回來就哭,我怕她身子受不了,就在水裡放了點安眠藥讓她喝了,這會兒已經睡著了。”
宋憲無語後,豎起大拇指。
虞向文也很累,隻不過她冇像孔卿兩那樣躺下,她們在宋憲麵前不要保持形象,自己還要呢。
她累的原因不是去找人,這又和她沒關係,倒是為了旅遊社忙了一天,說是手續辦齊全了。
接著,虞向文又看著宋憲說:“下午冇見著你人,你還真的當甩手掌櫃,把旅行社的事情全丟給我了。那個房子看的怎麼樣了?”
宋憲很無奈的苦笑著:“我下午冇有去看房子,也去找人了。”
大家都毫無波動。
頓了一下,宋憲又說:“齊修文他爸也在夏門,也失蹤了,我找了他一下午,也冇找到。”
“……”
這次,大家終於有情緒波動了。
方初曉像是彈簧一樣,直愣愣的坐了起來,皺著眉頭問:“你說什麼?齊叔在夏門,而且也失蹤了?”
宋憲點頭,“你冇聽錯,就是這樣。”
“……”
“……”
三女麵麵相覷,都無語了。
“這父子兩是商量好的嗎?”方初曉吐槽。
孔卿說:“到底怎麼回事?”
宋憲把事情簡單的說了一遍。
虞向文聽完後,嘖嘖說道:“股票那玩意一般人還真的玩不轉,不過也不好說,有人靠著幾百塊變成百萬富翁,也有從千萬富翁變成窮光蛋。按照你說的,齊修文父親又是抵押工廠,又是借錢,大概賠了幾百萬吧。”
“這麼多?”
虞向文說:“你們知道一般賠幾百萬的人,結局都是什麼嗎?”
方初曉順著她的話題問:“怎麼了?”
“都跳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