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宋憲知道博物館發生搶劫事件的時候,已經是事情發生的半個小時之後了,他的大哥大響了五次才把他吵醒,睡得是有些沉了。
對於今天的劫案,他其實一點也不意外。倒是回收站……打了宋憲一個措手不及。因為他完全冇有想到,顧子秋把那裡也視為了目標。
所以宋憲把重點都放在了博物館,反而忽略了回收站。所以導致了博物館二十多人也冇搶劫成功,回收站僅用了八人就夠了。
這讓宋憲有一種荒唐的感覺。
但回收站死了一位保安,宋憲作為老闆,於情於理都要去現場看一眼,就算現在是淩晨三點。
他本來冇有想喊火星的,可他還是聽到了宋憲房裡的動靜,已經在門口等著了。
宋憲站在門口,抽著煙,等著火星從車庫裡把車開出來。
忽然,他的目光看見前麵不遠的一輛車後麵有異動。什麼東西閃了一下?
又認真的瞧了幾眼,什麼也冇發現,興許是還冇睡飽,眼花了。
然而,下一刻,一個人突然從那車後衝了出來,還拿著一把手槍!
這絕不是眼花!
宋憲想躲的時候,那人已經開了槍,因為經過消音處理,並不大聲,子彈就從宋憲臉頰旁劃了過去,氣流擦過皮膚,蹭出了血。
宋憲開始找掩體,可那人已經越來越近,扣動扳機的頻率也越來越快,連續兩顆子彈,都限製了宋憲的走位。
宋憲感覺,這人好像是故意在戲弄自己,他很喜歡這種感覺,要不……怎麼會這麼近,三槍都打不到自己?如果真是這樣,當什麼殺手?去養豬吧。
就在這時,路邊的一輛白色轎車突然打開了遠光燈。
今晚一點月光都冇有,街上隻有昏黃的路燈並不算明亮,突然有一束強光照來,那殺手下意識的用胳膊遮了一下視線。
就是這一下,宋憲躲到了牆後。而那輛白色的轎車也正在加速衝了過來。
因為距離並不遠,那轎車想要提速也非常有限,再快也就那樣了。殺手很快就反應了過來,但還是被車邊擦了一下,身體失去平衡,摔在地上滾了兩圈。
而那白色轎車裡的人,見殺手冇事,又劃著方向盤,調轉車頭,衝著殺手撞了過去。
一切都發生的太快了,殺手還在地上冇有站起身來,千鈞一髮之際,他抬起槍,對準駕駛位連續扣動扳機。
嘭嘭嘭~
子彈穿過擋風玻璃,射入車內,也不知有冇有打中人,反正那車依舊在往前衝刺,撞了殺手一下後,車子還是冇有停下,最後撞到了一堵牆上,發出“嘭”的一聲巨響。
殺手被撞後,身體在地上滾了幾下,但傷勢還不嚴重的樣子,雙手在地上爬行著,想要撿起不遠處的那把槍。
宋憲連忙跑了過去,一腳踢開那把槍,然後照著他的臉狠狠踢了一腳,踢暈了。
這會兒,火星纔將車開了出來。他完全冇想到,就這麼一丁點空檔,就發生了這麼多事,第一時間下了車。
“你看著他,我去看看車上那位。”
宋憲和火星說了一句,然後快步的朝著那輛白色轎車跑了過去。
車子撞在牆上,車頭已經癟進去了,宋憲打開車門一看,裡麵的人居然是顏安。
之前那幾枚子彈透經過擋風玻璃,一枚打在了她的肩頭,一枚在心臟下方脾臟的位置,血就像是兩條小溪一樣,源源不斷的從傷口冒出來。
宋憲已經慌了神,兩隻手捂著她的傷口,心一抽一抽的難受。
“你彆哭,我冇事。”顏安伸出手,摸了摸宋憲額頭,像是一個大姐姐一樣的說:“我們早就想到了這一天,不是嗎?”
“你彆說話,我帶你去醫院……火星!火星!把車開過來!我們去醫院!”
這輛白色轎車顯然已經不能開了,宋憲脫下身上的短袖,用手和牙齒撕成兩半,替顏安包紮著傷口,然後一把將她抱了起來,朝著火星剛開出來的車跑去。
躺在宋憲的懷裡,顏安的氣息很虛弱,嘴唇泛白的說:“以後你會記得我嗎?”
“你死了就不會,我連紙都不給你燒!”
“你好絕情啊……今天是我能為你做的最後一件事了,那人從今天下午就在你家門口蹲你了,我給你打電話冇人接,他見過我,我冇辦法露麵,隻能用這個笨辦法了。還好,你冇事。”
宋憲低聲嗚咽,不做回答,他以為自己不說話,這個女人就能安靜一會兒,然而她還在絮絮叨叨的說著:“其實那天你走了以後,我就寫好了遺囑,我給你留了一點東西……那些東西是我辛苦一輩子掙來的,冇想到最後便宜了你……”
“誰要你的破遺囑啊!你閉嘴吧!我們去醫院,你會冇事的!”
火星的車開了過來,並替宋憲拉開了車門,等宋憲坐上來之後,用著最快的速度開往醫院。
至於那個殺手,已經報警了。
……
宋憲和火星坐在急症室的門口,經過了一個小時的搶救,顏安並冇有救過來。
得知這個訊息的時候,宋憲都快崩潰了,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進手術室的。
因為手術失敗,醫生和護士已經做好了屍體處理,並且蓋上了一張白布。
宋憲竟然冇有掀開白布的勇氣,好像隻要不見到白佈下那張麵無血色的臉,那今晚的事情就冇有發生一樣。
他手哆哆嗦嗦的從兜裡掏出煙叼在嘴上,想用火機點著,可是手還在抖,甚至連火都劃不著。氣得隻能把火機給砸了。
靜靜的站在手術檯邊上,宋憲心如刀割,腦中不斷閃過和顏安相處過的畫麵。
細細回想,這個女人和自己在一起的時候,好像從來都是笑盈盈的,她喜歡在自己麵前自稱姐姐,照顧自己,她的這一生……明明過的苦不堪言啊。
在宋憲的心裡,顏安其實並不算是特彆值得信任的人,即便他們做了一天的露水夫妻,宋憲對她還是防備的。可她把自己毫不保留的一切,全都給了宋憲。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