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有糧是一個好孩子,他又能有什麼壞心眼呢?
這傢夥的憨,不,應該說是質樸,是刻在骨子裡不是裝出來的。
這小子說到自己要建立社團的時候,眼睛裡在發光。似乎那一瞬間迸發出來的想法,讓他**了。
在他看來,這種有遠大報複的事兒,自然要拉著兄弟們一起乾。
宋憲錯愕的嘴巴張著,很不解的說:“我能采訪一下你嗎?這個花生瓜子社團,乾嘛使的?是不是有什麼深刻的含義?這一定不簡單對吧?”
“就字麵意思啊,很簡單,那些花生瓜子我都是從老家帶來的,你們都說挺好吃的。我覺得這是個商機,那個啥啥教授不是都在大會上說了嗎?要把自己在學校裡的知識學以致用,這半個月的課我上的很有感悟,我覺得可以弄個社團試試看。”
“你要賣這些東西?”
“對啊。”毛有糧湊近了說:“你是乾大生意的大老闆,你就說,這個能不能賺錢?!”
宋憲很篤定的點頭,“可以,彆說賣瓜子,你就是隨便擺個攤,勤勞點都能賺很多……”
這個年代就是這樣,比幾十年後還要好掙錢,畢竟這個年代冇有文化的大老闆比比皆是。
本還有“但是”兩個字要說,毛有糧冇給機會,搶著說:“那就妥了,你說我應該先從哪開始?”
宋憲怔怔的看著他,“你是認真的?”
“啊?我還不夠認真嗎?”
“不是……”還想說些什麼的宋憲發現好像冇什麼可以說了,大毛同誌眼裡的熱切火光是擋不住了。
“那你給點建議嘛。”
“好吧。”宋憲點了點頭說:“你這完全可以不用建立什麼社團……就衝這個名字,也冇人會來,就算有人加入了,你們是算合夥人還是什麼關係呢?我的建議很簡單,你要真想乾,就自己先弄,然後找機會推銷,等做的規模大一些,自己忙不過來的時候,可以雇一兩個人,再大一點就租個店麵。”
毛有糧不傻,反而相當的聰明,更何況也是在經濟繫上了一段時間課的,這些還是很明白的。
他低著頭想了想說:“你說的挺有道理,你說……我如果在宿舍煮瓜子花生,能行嗎?”
宋憲的嘴角又抽了一下,“在宿舍?用電?”
“用天然氣就行。”
“那你可能會被方翰林給丟出去。”
“那怎麼辦?”
“這樣吧,我在校外有一個彆墅,帶著一個院子和花園,可以借你使,也有空房間可以休息,你去那吧。”
宋憲原本想著說收一點租金,這不是摳門的問題,身價幾千萬並不會很在乎這三瓜兩棗。隻是毛同學初創業,麵臨這樣的問題是很正常的,宋憲也隻是想講一個契約精神,畢竟事前說好,事後不惱。
但租金最後還是冇說出口,看大毛不容易啊。
“真的?”毛有糧眼睛裡的火光又燃了起來,他的家境並不是很好,能付得起大學的學費那都是七拚八湊來的。所以這啟動資金是特彆少的,甚至可以說是冇有。
“那個……宋憲……”
毛有糧的表情忽然有些窘迫難為情。
“想借錢?”
“嗯……”
宋憲心裡輕輕歎氣,這孩子,太老實了。
冇有答應借錢的請求,宋憲反問:“大毛,你知道做生意最重要的是什麼嗎?”
“誠信!”
這是課上老師說的。
然而,這兩個字在生意場上,及其稀缺,甚至有的時候還有些諷刺。
“誠信是固然的,可更重要的……”宋憲捏著毛有糧粗糙的臉,語重心長的說:“是要臉皮厚啊!記住,男人不管什麼時候,就要厚臉皮,追姑娘是這樣,做生意也一樣!剛剛你借錢的態度不行,重來。”
這個話很簡單,但是體悟是需要時間的。毛有糧聽了之後,也隻是坐正了身子,狐假虎威的說:“老宋,借一筆錢,等我賺了錢就還你。”
“多少?”
“五百。”
“可以,不過得收利息,和銀行的利率一樣,冇問題吧?”
“行!”毛有糧答應的很痛快。但又一個問題接踵而來,宋憲問:“多久還?”
他想了想回答:“這學期結束之前。”
“如果冇有還上呢?”
“……”毛有糧哽住了,這是一個冇有考慮過的問題。
“如果冇還上,拖到下個學期,你得替我洗兩個月襪子,冇問題吧?”
“……”
好惡毒的懲罰!毛有糧心中想著,但還是點了點頭。他知道宋憲是什麼樣的人,他其實並不在意什麼利息和還款日,隻是提前讓自己遭受社會的毒打,催著自己成長。
……
大學的社團兩人都冇有興趣,所以也就打算打道回府了。
走到一半的時候,忽然看見前麵圍著一群人,看著很熱鬨。
有人從身邊走過,聽到了幾句隻言片語。好像是什麼音樂社在招新生,但是有新生和老生髮生衝突了,好像要打起來的樣子。
“咱兩看看去吧。”毛有糧說。
“你不是急著要弄你的瓜子去?”
“哎呀!那個不著急,看熱鬨先。”
“……”
今天社團招新,本來人就多,一發生熱鬨,吃瓜群眾就把現場圍了好幾圈。
毛有糧實在太熱衷於吃瓜了,因為看不見,他還蹦了起來,瞟了幾眼後對宋憲說:“好像是梁超在和一個學長吵架。”
“你不會看錯了吧?”
“不可能!還有哪個男的會留那麼長的頭髮?再說了,他今天就是打算來音樂社,說以後要組樂隊的。”毛有糧很認真的說。
這麼多特征重合在一起,那就準冇錯了,宋憲拍了一下毛有糧的肩膀說:“走,擠進去看看,不能讓咱們的人受欺負。”
“嗯,乾他丫的!”毛有糧很認真的點頭,看他那個樣子,是準備直接就上去乾架了。
人群中,毛有糧衝鋒陷陣的走在前麵,宋憲就跟在他後麵,終於走到了裡圈。
果然是梁超,他孤零零的站在音樂社的桌子前,桌子後是一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