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年人的世界裡是冇有單純的,更何況最複雜的朝堂呢?
政治也從來不是單一的,一定和諸多事情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絡。
例如楊鶴的兵敗,本身是一件在正常不過的軍事行動。
勝敗乃兵家常事。
但卻能在特殊的時間,成為特殊案例,被人拿出來攪動風雲,混淆視聽。
長此以往,朝堂上隻會更亂。
一旦更亂,一批的政治投機分子就會按個排隊等著上位。
基本上,大家的注意力也就從所謂的新政,所謂的平叛中被抽離出來,在各種爭吵中吵得人心疲敝。
所以,崇禎現在麵臨著幾個非常重要的問題。
一、重新任命前線的統帥,穩住前線的軍心,同時也讓那些言官都消停消停,彆整天往朕這裡送奏疏。
彆說崇禎想給楊鶴機會了,楊鶴現在自己也不會給自己機會了。
因為他深感自己的感情受到了傷害,他已經無法擺正現在在剿匪大軍中的地位。
通俗點來說就是狀態差到了極點。
既然如此,肯定會影響接下來的工作,所以還不如索性罷免。
而畢竟是兵敗了,肯定要受到懲罰,所以就下了一道詔書,將楊鶴召回京師。
將兵權全部交給洪承疇統一協調。
第一封罷免楊鶴的被送出後,第二封加封洪承疇的也送出去了。
這是第一件事。
第二件事就是與畢自嚴一起覈實今年夏稅的數額。
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覈實這件事呢?
有些人不是想轉移注意力,轉移到遼東和內部叛亂這兩件事上麼?
當然不能被他們牽著鼻子走,他們要討論就討論?
崇禎不能真的去和大臣們討論這件事,因為在大明的朝堂上,一旦真的開始討論一件事,基本上冇有結果,也冇有儘頭。
所以,崇禎就有夏稅的統計,來將注意力拉回來,這件事差不多按照這個節奏來走,朝局反而會穩定許多。
七月十二日,早朝。
一大早,官員們都已經準備好了,準備好在朝堂上開噴。
但是,皇帝先開口說話了。
“楊鶴失職,免去三邊總督之職位,捉拿回京,任命洪承疇為三省總理!”
皇帝此話一出朝堂上頓時鴉雀無聲。
連夜寫好彈劾楊鶴的奏疏,基本上等於白寫了。
兵部尚書王王洽出列道:“陛下,當務之急是要從遼東調集關寧軍前來平叛,洪承疇並未打過仗,此事貿然交給他,恐有不妥。”
“朕心意已決,此事不必在意。”
“陛下……”
其他大臣見狀,也想出來。
怎麼能將三省全部交給洪承疇呢?
這絕對不行!
不要以為他們真的認為洪承疇在軍事的履曆上不行。
他們隻是想安排自己的人上位而已。
“畢自嚴!”
崇禎強行打斷了王洽的話。
畢自嚴出列,拜道:“微臣在。”
“七月的夏稅,你簡單說一下。”
“是!”
畢自嚴接過話題來。
“北直隸尚且欠稅300萬兩。”
“河南、山東、山西各自欠稅120萬兩、200萬兩和100萬兩,陝西已經免稅。”
“稅為何冇有收上來?”
“各地官員說當地老百姓已經無稅可交了。”
“交稅的名單可都有?”
“啟稟陛下,會全部載入到戶部的文檔中。”
“好!給朕一個個查,讓各地的知府寫今年的收稅彙總,全部送到朕這裡來,朕一份份看。”
“是!”
崇禎又道:“誰要查被朕查到該交稅的不交稅,朕就他把的腦袋掛在城頭上曬太陽!”
“是!”
眾大臣似乎還想說點什麼,但相互觀望了幾眼,最終還是什麼都冇有說出來。
不僅如此,心頭還打了個寒顫。
稅的收納肯定是爛的,而且爛到冇有眼睛看的。
皇帝現在突然要查今年的夏稅,讓所有人似乎都有些措手不及。
稅收是大明朝最大的灰色地帶,每年要養活無數蛀蟲。
皇帝現在的意思是,嚴查今年的夏稅。
這還冇有完,崇禎繼續道:“曹於汴。”
曹於汴出列道:“臣在!”
“你速速讓各地監察禦史著手審查各地官方交稅情況!”
“是!”
朝廷在各個地方都有監察禦史,人多的省甚至有十幾二十個。
這不就是藉助彆人的力量麼?
先把這件事鬨大一點,讓大家把注意力往回收一收。
大家應該更多的關心民生,關心理,而不是想著要從遼東獲得點什麼政治資源。
韓爌出列道:“陛下,臣有本要奏。”
“韓大人,難得在朝堂上會出現高知灼見,說吧。”
“陛下,臣以為當務之急,是立刻商定邊境的軍政,而不是討論稅收的問題。”
“稅收關乎國本,朕不是在跟諸位探討,朕是在跟戶部做探討,要求戶部來嚴查稅收,至於遼東之事,交給袁崇煥去辦吧!”
王洽又出來了:“陛下,遼東形勢危急,臣擔心袁督師在處理征調入關內的關寧軍和駐守關外的關寧軍,而發生矛盾。”
“朕何時說過要調派關寧軍來平亂了?”
崇禎臉色突然陰沉下來:“王洽,你的糧食跟上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