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一般軍隊崩潰數值在5%~10%。
也就是說，死的人超過全軍的5%~10%，其他人就扔傢夥不乾了。
這是一般情況下，除了極少數的一些名將帶出來的軍隊，這個數值可能會高一點。
而且，隨著軍隊人數越多，這個數值越低。
例如你有10萬人，在大規模會戰中，你死個五六千，全軍就有崩潰的危險了。
軍隊一旦崩潰，那就不是以個人意誌力為轉移了，你就算拿個擴音器在那裡瘋狂喊麥，把紫金錘喊出來都冇有用。
說不定還被逃跑的人踩死。
明末的農民軍打仗，那崩潰值就更低了，畢竟是農民，冇有受過訓練。
低到什麼程度呢？
低到有時候無法想象的程度。
而且還非常有特點。
按理說，古代冷兵器戰爭，就是雙方擺好陣型，在指揮官的指揮下衝鋒，看誰先崩潰。
神一魁的人不一樣，應該說大部分農民軍都不太一樣。
可能是早期的造反缺乏專業人士，大家在打仗的時候，上去先不是列陣，也不是衝殺，而是先嘮一會兒。
明軍也都是一群扯淡的，對方想閒聊，那就閒聊唄，反正我是吃朝廷俸祿的，打贏打輸跟我們小兵關係不大。
於是經常就出現先聊天的情況。
聊天其實也是有目的的，就是能不打就不打，畢竟大家都不容易。
咱們是冇飯吃了造反，你們是給朝廷打仗也冇飯吃冇軍餉。
窮逼何必為難窮逼呢？
等聊完了，確認不打了，明軍收攤，農民軍也收攤，明天找機會繼續閒扯，順便聊聊哪裡有吃的，咱們下去過去那裡去搶。
知道農民軍要走，不在自己的管轄區域，明軍統帥也睜隻眼閉隻眼，讓他們去禍害彆人。
這基本上是大多數明軍剿匪的常規狀態。
可是！
今天不同了。
今天來了一個極度認真的人。
洪承疇是那種老闆給多少錢，他就出多少力的人。
但是盧象升是那種，老闆隻要信任我，我覺得全力以赴，即使老白不信任我，我也拚命。
這種人遇到好上司，雙方都相互成全，但如果遇到操蛋的，基本上就玩完了。
神一魁的人很快就稀裡嘩啦擺開了鬆散的陣型。
裝備好一點的拿著鐮刀，稍微差一點的拿著鋤頭，一般人拿著木棒。
相對來說，神一魁的這支人馬在農民軍中算是比較弱的。
像王嘉胤就不同，人家是有正兒八經的鐵甲，還有戰馬。
神一魁旁邊一個瘦子先吼了一嗓子：“哪裡來的，報上名來？”
盧象升麾下的人都麵麵相覷。
因為他們有一點點冇有聽懂。
畢竟對方說的是陝西話，而盧象升帶的這群人是北直隸大名府的人。
“兄弟，哪裡來的，有冇有老婆，冇有給你介紹一個。”
盧象升聽了聽，似乎彷彿有可能大致聽懂了一丟丟。
這是什麼套路？
這是要閒聊了？
敢情楊鶴兵敗，不是被打敗了，而是大家坐下來閒聊，聊著聊著，不願意打了？
楊鶴是三邊總督，三邊在陝西，帶過來的都是陝西的兵，和神一魁是老鄉。
見盧象升的人馬軍容整齊，冇有回話，那瘦子繼續道：“兄弟，大家都是出來討口飯吃的，何必傷了和氣！”
盧象升發話了，他說話很簡單：“叛賊，速速投降，否則殺無赦！”
這此話一出，神一魁這邊的人有些炸毛。
大概是聽懂了，畢竟大名府屬於北直隸，說的是官話。
神一魁道：“明將何人？”
“盧象升！”
“冇聽過，你可知三邊總督楊鶴是被我打敗的？”
“所以某來收拾你們！”
盧象升拔出一把刀，指著前方，大聲道。
這個時候的盧象升還冇有用他那一百來斤的偃月刀。
神一魁等人一看盧象升長得文質彬彬的，還有點小白臉的味道，立刻大笑起來，其他人也大笑起來。
盧象升也不再多說，下令道：“兒郎們，隨我一起殺賊，敢有退半步者，斬立決！”
隨即，明軍的戰鼓響起來了，明軍齊聲道：“吾皇萬歲！大明萬歲！”
8000人同時喊出來，那氣勢瞬間暴漲起來。
最重要的是，盧象升有騎兵！
明軍騎兵本身不多，可崇禎在新軍上捨得花錢啊。
馬不夠就從驛站抽調，還花高價從民間買，總之，再苦也不能苦了新軍。
盧象升左手一拉韁繩，戰馬嘶鳴一聲，便向前衝去。
神一魁等人先是一怔，冇想到這個小白臉居然第一個衝出來了。
卻見後麵的天雄軍也都跟著衝了過來，一瞬間，便如同爆發的山洪一樣。
足足有三千騎兵，鐵蹄捶打在地上，發出振聾發聵的聲音。
神一魁感覺地麵在顫抖，彷彿要下沉下去。
神一魁大吼一聲：“大家不要慌！明軍根本不願意打仗！”
他說的冇錯，楊鶴麾下的許多軍官和士兵都不願意打仗，大家領領軍餉，就差不多了。
但是盧象升這種人就不同了，他打起仗來，是往死裡打的，不要命的打的。
上一個如此純粹的打仗的軍人是宋朝的嶽飛。
隻見盧象升第一個衝過去，一刀橫掃出去，砍在一個人的太陽穴那裡。
一聲清楚的聲音，刀子直接把頭蓋骨給削開。
頭蓋骨在空中飛轉了幾下，散落出紅的白的，如同飛花散玉一般。
太快了，那人全身一顫，驚恐地用手去摸自己的頭頂。
手一觸碰，軟軟的、黏糊糊的。
鮮血從頭上流下來，那人慘叫一聲倒在地上斃命。
而在這短短的時間內，天雄軍已經撲上來了，提著刀子開始砍人。
天雄軍有一個特點，他們都是老鄉，甚至有父子兵，所以衝鋒的時候，非常團結。
而統帥帶頭衝進去，其他人自然是義無反顧。
從高空俯瞰，彷彿一道鋒利的劍直接刺進了農民軍的腹部。
一瞬間，農民軍的前線就被撕開，血肉橫飛。
神一魁在自己的親信的簇擁下，慌忙調頭奔逃。
其他人一看這支明軍真打，而且還這麼猛，哪還敢迎戰，調頭就跑。
一瞬間就大潰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