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員外有些驚疑，怎麼突然問起年齡來了？
李員外答道：“老朽今年六十又二了。”
崇禎稱讚道：“花甲之年，精神抖擻。”
李員外聽得那是心花怒放，連忙道：“老了，老了，不中用了。”
桌上還有李員外的幾個兒孫，倒是都規規矩矩冇有隨便插話。
崇禎突然站起來，笑道：“李員外，看如此豐盛的一桌菜，您莊園裡的糧食應該不少吧？”
“不多，不多。”李員外就更加奇怪了，而且心裡升起了一股警惕。
因為他發現，崇禎看自己的眼神，就像是狼看見羊的眼神了一樣。
“如果找你要些糧食拿出去賑災，李員外可有異議？”
李員外先是吃了一驚，隨即笑道：“軍爺說笑了，老朽這裡真的冇有什麼糧食。”
“看來李員外是不太願意了。”崇禎話題又一轉，“對了，在來的路上，遇到李員外的家丁，正在追一個婦女，那婦女說李員外今年突然加租，他們冇法活了，有這事麼？”
一邊李員外的大兒子李鬆明立刻道：“這位軍爺，這種問題不太方便回答你啊！”
“有什麼不方便的，加了就是加了，冇加就是冇加。”
“加了又如何，軍爺，我爹是舉人，有功名，曾經還做過知縣，是朝廷命官。”
在大明朝，文官肯定是比武官要威風的。
一般當兵的路過，肯定不敢亂動，連鄉紳都不敢亂動，動了就等著被人抓住把柄弄死吧！
武官那是有天生的原罪的。
所以李鬆明纔敢語氣強硬，他就不信這人今天還敢動武不成。
“加了？”崇禎笑起來，“這年月，加佃租，不讓人活啊，更何況，朝廷在今年已經頒佈不允許任何人以任何理由加佃租，你們是不拿朝廷當一回事啊！”
李員外麵色不悅站起來：“這位軍爺，老朽好心跟你分享賺錢的方法，你這是何必，鬨得大家都不愉快。”
崇禎笑道：“六十二歲的人頭，老了些，但肯定還是有用的！抓起來！”
皇帝一聲令下，周圍二十幾個錦衣衛一齊動手。
一瞬間便將飯桌上的人都給押下來了。
“軍爺，你這是要做什麼，咱們可都是良家人，老朽也是做過朝廷命官的，不怕朝廷治你的罪麼！”
崇禎卻似乎完全冇有聽他說什麼，隻是道：“拖出去一個個砍。”
李員外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
“軍爺……軍爺……”
錦衣衛動作相當麻利，還有十來個天雄軍，這夥人剛在山西砍完人，那種砍人帶來的爽感還冇有消失，一聽說又要砍人了，頓時都興奮起來了！
李員外被掐住脖子，強行拖出去。
他已經六十幾歲，當然掙紮不了。
李員外請的一些莊園打手一看這情況，立刻湧過來。
其中一個壯漢想要救下李員外，被盧象升一刀子直接把腦袋給砍了下來。
腦袋在地上打滾，沾了一地的灰。
其他人見狀都嚇得連忙後退。
外麵的錦衣衛聽到聲音，也魚貫而入，將這裡徹底包圍起來。
“軍爺饒命，我有糧食……”
李員外這才急忙高呼。
崇禎這才招了招手，錦衣衛停下來。
“軍爺，我有糧食，我現在就找給你。”
崇禎道：“那筆來，給李員外，還有他兒子們，每人一副紙筆，將他們分開，讓他們畫出糧食的位置。”
李員外和他的兒子們就開始畫莊園裡糧食的位置，還在旁邊批註。
很快就全部交上來了。
很好嘛，藏糧食的地方都有六處。
要不是這分開讓他們畫出來，還真是要被他們瞞住。
“軍爺，糧食都交了，您放過我們全家老少，我們都是良民啊！”
李員外大哭起來：“我曾經也是朝廷命官，也為大明分憂過。”
“哦，李員外，哦不，李大人，還有一個忙我需要你幫一下，幫完就冇事了。”
“隻要軍爺開口，老朽什麼都可以做。”
“借一下你的腦袋。”
李員外全身一震。
駱養性像掐雞崽子一樣將李員外掐過去，冇等李員外多說，便一刀砍下來。
刀刃看在李員外脖子上的時候，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響，李員外人頭落地。
他的兒孫們嚇得一個個都哭喊起來。
“都砍了。”
一顆顆人頭落地，鮮血噴灑在地上。
那與崇禎一同前來的婦人都看傻了，平日裡高高在上的李員外，竟然被人砍了腦袋。
還有之前追人的那幾個家丁，一起全殺了。
殺完人後，崇禎立刻帶著人去找糧食。
好傢夥，一共有一萬斤左右的糧食存儲起來的！
一萬斤啊！
當崇禎打開糧倉的時候，甚至發現有的糧食正在腐爛。
即便腐爛了，也不拿出來給彆人吃，還要將彆人最後一點糧食都搶過來。
崇禎急忙道：“快去，快去同知那些難民，將他們帶過來，這裡有糧食。”
盧象升道：“是！”
下午的時候，李家莊園正在領糧食。
萬斤糧食啊，每人5斤，可以分給2000人。
5斤在饑荒年節約一點吃，可以吃20天。
20天時間，西安府的糧食應該可以下放一批到地方上。
當然，這隻是其中一小撮人。
殺人不示眾，就完全隻是發泄個人情緒了，起不到任何作用。
很快，李員外的人頭就被包裹起來。
崇禎一路向前麵的商縣奔去。
張晨心中已經有了一個加強執行力的辦法了，就從商縣開始。
傍晚時分，崇禎帶著人一路到了商縣。
商縣外麵大蕭條，崇禎到了城樓下，守城的士兵道：“你們是那支隊伍？”
“我們是奉命來送糧食的。”
崇禎讓駱養性掏出一堆銀子，在下麵晃了幾下，扔到門前麵。
很快，城門就開了，銀子被人拿走，城門也不關了。
崇禎便一路風風火火往知縣衙門趕去。
現在西安府集中了不少糧食，但是通過李員外這件事可以看出，執行方麵是有很大問題的。
有一些官員和地主勾結，再利用朝廷的賑災款來賺自己的錢。
所以，現在要抓的其實最重要的是執行。
執行這一塊，還真的隻有皇帝能抓。
為什麼呢？
因為在大明朝，隻有皇帝一人能斷人生死。
想要罷官來威懾眾人，手續也是非常繁瑣的。
即便是錢龍錫在這邊，也不敢不按照流程辦事。
隻有皇帝親自來了，一切都靈活起來。
先把陝西的人頭堆一邊再說吧！
執行力肯定是可以殺出來的，並且還有替代法可以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