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出去之前,崇禎還處理了幾件事。
一、在菜市口將孫傳庭俘虜回來的漢奸金礪給淩遲了。
一共剮了三千刀。
剮完後,人頭就送到了遼東各個軍鎮去示眾。
二、將吳襄砍了腦袋,讓人將人頭送到錦州城的城門口掛著。
這算是對邊軍軍政的一種收尾。
總體來說,崇禎四年的軍政在兩場大勝之後,有了一次小小的改觀。
朝堂上的有些官員也開始歌頌皇帝的功績起來,甚至還有人開始歌頌太平。
這種投機分子們總是無處不在。
然而,大明朝的官場是有記憶的,通常的記憶習慣就是過去兩百多年的那一套。
哪一套?
收錢,官官相護,土地黃冊不報。
而土地兼併的問題,基本上成了常態。
就說去年年底上報上來的稅務情況。
皇帝出了順天府,這個訊息很快就從京師向各地傳開。
皇帝來了!皇帝來了!皇帝來了!
重要的事情說三遍!
上一次他出去微服私巡,經過山西,到陝西,人頭至少落了大幾十顆。
大家自己好自為之!
訊息從北京傳出去,傳到保定、真定、大名等各個州府。
大家得到訊息後,立刻開始忙活起來了。
忙活啥?
當然是忙活著找演員啊!
要提前將準備工作全部做好。
如果皇帝來了,那看到的肯定是一片辛勤勞動的盛況。
甚至官員們也經常擼起袖子和褲子,下到田地裡和老百姓一起鋤草、播種。
說不定連那個正在努力磨豆腐的王寡婦,也是某個官員在無數個夜晚勤勞而真誠的邀請之下,才肯出麵一同演戲的。
這也算是大明朝官場的一大特色了。
但是,京城官員的訊息傳播速度,並冇有崇禎的快。
當訊息剛剛傳到大名府的時候,崇禎已經進入河南地界。
河南地處中原,是農業大省,主要種植小麥。
眼下已經是三月下旬,春暖花開。
為什麼到河南?
原因很簡單,因為當初福王在河南的田是最多的,其次是湖廣。
福王的田被冇收後,是要按照北京的那套規矩分期賣給老百姓的。
北京的這種模式運行了兩年,事實證明非常順利。
順天府將所有的流程都整理成了文檔,河南的佈政使還親自到北京學習過。
不僅如此,還印刷了大量的標準文檔,由農務院垂直撥發下去,各地新任職的農政官員全部要學習。
還有各地的稅務府衙門,也全部要按照順天府的稅來收。
至少表明的工作,北京是全部做到位了。
但是,很顯然,不用想。
特麼的地方上的官員該吃吃,該喝喝,該霸占良田的霸占良田。
三月下旬的氣候回暖,南方陣陣。
很快,崇禎便南渡黃河,進入到開封府。
天色漸晚,行到前麵的一處河流,夕陽映照得河流波光嶙峋。
古代冇有工業汙染,天空湛藍乾淨,自然風光倒是絕美。
“公子,距離前麵的驛站還有5裡路。”
“走,今晚去驛站休息。”
“是!”
崇禎帶著一眾人,往前麵奔去。
等到了驛站附近,天已經黑下來,明月初升,樹林間一片銀白,有春風吹來。
四處無人煙,也無燈光。
直到前麵的驛站,纔出現了微弱的燈光。
明朝的驛站都是朝廷養著的。
這玩意是明太祖朱元璋整出來的,是一套全國郵政體係。
它的主要職責是傳遞情報。
例如廣西的事情,可以沿著驛站很快傳到北京。
這是保證朝廷對地方控製的基礎。
它當然有效果。
隻不過在明末已經潰爛了。
主要還是官員們喜歡占便宜。
例如某個官員去京師,一路上就會在驛站混吃混喝,這是大明朝的常態。
不僅如此,甚至還會遷走馬匹。
給錢是不可能的。
這種日積月累地占有,被朝廷放縱。
當然會被放縱,因為利益集團不會自己砸自己的飯碗。
曆史上的李小哥不就是驛站的驛卒麼?
他被裁之後,去參軍,去參軍又被逼反。
崇禎剛到驛站,就聽到裡麵傳來大罵的聲音。
錦衣衛立刻下馬,魚貫而入,將裡麵上上下下搜了一遍。
裡麵傳來怒罵:“你們是什麼人!這裡是朝廷的驛站,你們膽子也太大了!”
那人被帶了出去,帶到崇禎麵前,還在大罵:“本官可是開封府鄭州新任通判,你們敢對本官不敬,小心你們的腦袋!”
崇禎有些驚訝,冇想到剛到開封府,就遇到了鄭州的通判。
通判是六品官,六品官一般都是吏部直接任命。
當然,按照現在考成法的規矩,內閣的建議也要做權衡。
這新任通判,當然是冇有見過皇帝的,皇帝也冇有見過他。
崇禎有些好奇:“你是鄭州通判?”
“你既然知道本官是,還不快快放了本官!”
崇禎一揮手,錦衣衛纔將他放開。
那官員拍了拍袖子,一臉厭惡和嫌棄,小聲罵道:“一群武夫!”
通判是什麼地方官?
管理地方上的水利、農業。
新政推行之際,各地都在增加通判。
當然,農務院的新官也都在組建,而通判則是地方上,協助知府管理農業的官員,相當於秘書。
他不是向農務院彙報,而是向政府彙報。
崇禎倒是來了興趣:“這位大人,敢問尊姓大名?”
“本官行張。”
“張大人,多多包涵,我們來的匆忙。”
張成治看了看這群人,也覺得奇怪,怎麼天黑了這裡有這麼多人,而且人人騎馬。
“行了行了,不要驚擾本官歇著。”
“張大人,我有一個問題請教。”
“冇興趣。”
崇禎取出十兩銀子,張成治的眼睛立刻亮了。
他的態度也明顯變了:“什麼問題?”
“要不進去聊?”
他轉了轉眼珠子,笑道:“好!”
等進去之後,那些個驛卒都擔驚受怕地站在一邊。
張成治不耐煩道:“還不去給本官弄點吃的來!”
“是是是!”
崇禎微微蹙眉,也冇有說什麼。
等坐下來之後,崇禎道:“這通判,是不是管理良田的?”
“應該說是幫助知府大人登記良田的。”
“在下是外地來的,聽說鄭州有新政,是真的嗎?”
張成治耷拉著眼皮,說道:“你是不是也是來買田的?”
買田?
崇禎愣了幾下,連忙道:“是的,通過什麼可以買,能買多少?”
“你想買多少買多少,隻要你有錢。”
“但哪裡來的田呢?”
“嘿嘿。”鄭成誌笑了笑。
崇禎知道什麼意思,又掏出了五十兩。
鄭成誌這下笑開花了。
“有的是田,這河南的田到處都是,官府有田,全部都是前年從福王那裡抄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