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個傀師之所以能夠控製得了生人,便是依靠著這如髮絲般纖細的傀絲。
隻要尋到個破綻,便能夠從人的五官當中潛入至腦髓處。
不過片刻的功夫,就能輕易控製他人。
雖然淺淺一交手,眼前這和尚似乎是敗在關鳩手上,但關鳩仍是能夠感受他體內深厚的佛氣。
能夠給如此高手安上傀絲,自然是他身邊親密的人......
“了誌大師......”
關鳩蹲下身子,眯著雙眼仔細觀摩著手中的傀絲,冷靜地朝不遠處打坐的了誌說了一句。
“蔽寺好似出了內奸啊。”
了誌緩緩睜開雙眼,神色有些複雜,就連聲音都略顯疲弱。
“這件事情......我會上報給淨法師叔......給三位一個交待。”
“不用了!”
一道聲音驀地響起,若洪鐘大呂般激盪在眾人耳邊。
兩道身影不知道何時出現在了眾人眼前。
當頭一僧人神態老邁,如若枯木一般,就像是白骨上掛了一層皮囊,內無血肉。
若不是關鳩能感受到來者的生氣,尚以為是行屍走肉。
而在他身側的僧人貌若好女,生了一對含情的桃花眼,倒是一副好皮囊。
“淨法師伯,了想師兄。”
了誌正要起身向淨法行禮,卻被淨法抬手製止了下來。
“未曾想普渡慈苑安泰百年之久,竟然出此禍事,是我等不察,驚擾了施主。”
說著,淨法朝關鳩三人微微頷首,告了一聲佛號。
關鳩隻是默默從懷中掏出了那紫檀木盒,淨法眉頭微微蹙起。
“這倒是無礙。不過這位叫了緣的師兄卻是衝著在下手中這木盒而來,掌起掌落間可絲毫冇有給小子喘息的機會。了誌大師可以作證,這是蔽寺淨夢禪師親手借給我觀覽研習的。小子實在不知道為何觸怒了出家人,人都說出家人不犯三毒,無論是否有傀絲從中作梗,都讓小子心有餘悸啊。”
關鳩一邊冷冷說著,眼神卻是似有似無地瞟著了誌。
了誌咳嗽了幾聲,咳除了口內的血沫,急欲為自己辨白。
“施主誤會,了誌確實心中不忿家師的舉措,但此等攛掇他人的齷齪之舉,了誌.....”
“好了。”
如若晨鐘嗡鳴,沉悶的聲響竟然使得了誌無法再繼續說下去,一時間難以動彈。
長眉之下微眯的雙眸猛地睜開,一絲淩厲閃過,讓了誌心頭一悸,微微垂首。
“淨法師伯,三位施主。”
一身白淨僧衣的了想上前行了幾步,豎掌於胸前,朝著關鳩等三人輯身。隨後,目光落在了關鳩的身上,輕輕一笑。
“施主切莫誤會,此中確實是有菩提慈苑失察之過,但短短數日之內恐怕難以給出幾位一個交待,還望施主寬限多一些時日給我等。至於施主手中的寶物,既然家師已然有了定奪,我等自然不作任何乾涉。”
最後兩句話倒是讓淨法眉頭緊蹙,似是有所不滿,但未有發作。
似是瞧出幾人風塵仆仆,了想嘴角浮起一絲微笑。
“幾位先行休息,我等先行告辭。”
了想彎下身子,將了緣扛到了自己的肩上,朝關鳩三人微微頷首。
說著四人便化作昊光一道匆匆離去。
“我們好不容易脫出虎穴,咋又進了狼窩,真晦氣!”
見四人真的離開,張順才張口說話,言辭之中十分不滿方纔菩提慈苑僧尼的行為。
“鳩爺,要不咱現在就撤吧!”
關鳩並冇有立即回答,而是盯著手中的紫檀木盒,仔細觀摩者。
淨夢有可能是將一塊燙手的山芋丟給了自己,將內部的矛盾轉移到自己身上。
普渡慈苑雖然貴為嶺南第一大寺,卻並不是眼中所見的這般祥和。
看來淨夢在普渡慈苑的地位和威望並非是得到所有人的推崇和信任。
但承了他的情誼,關鳩倒不好脫身離開。
畢竟,自己確實獲益匪淺。
倘若自己不告而彆,那麼一旦暴露了自身帶著這麼個寶物,恐怕又將是瑣事纏身,一時半會自己將會無法獲得安寧。
“好狡猾的一個和尚.....”
關鳩仔細摸著手中的紫檀木盒,喃喃低語。
隨後,關鳩站了起身,目光落到了從頭到尾一言不發的辜泓清身上。
“不知辜大人,意下如何?按理來說,我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若辜大人覺得麻煩,不如先行回去,也好省得到時候風波擾身。”
辜泓清麵露苦澀,搖了搖頭。
“若我隻身一人回去,恐怕關大人那邊我不好交代。臨行前,關大人跟我說了,去時候幾個人,回來時候便幾個人。”
關鳩心下瞭然,止住了還想說話的張順。
“既來之,則安之。更何況到目前為止,我都冇要收到來自酆都府的訊息,恐怕是一時半會也不需要我等回去,暫且在此借住吧。”
辜泓清和張順見關鳩下了決斷,兩人對了一眼,倒是冇有任何異議。
是夜,享受完了廟內小沙彌送來的齋飯後,關鳩坐在寬敞的屋內,將那紫檀木盒內的畫軸攤開。
“普渡慈苑的人雖然不好說,但這飯菜尚算可口。”
說著,伸手輕輕撫摸著這幅畫麵。
觸碰的那一刹那,關鳩的意識再度飄遠。
可當關機再度睜眼的時候,四周所見不再是那清聖莊嚴的法會。
空氣瀰漫著濃鬱的血腥,一下子鑽入了他的鼻孔當中,令他眉頭緊蹙。
關鳩恍然發現自己竟然是身處一片死寂荒蕪的空間裡麵,迷濛的雙目當中被紅白兩種駭人的眼色充斥著。
殷紅的血海浸染了天空,一片又一片妖豔的彼岸花在血海中順著一個方向飄搖,為關鳩指明瞭方向。
關鳩隻感到足下有些硌腳,卻是森森白骨為他鋪成了一條羊腸小道。一眼望去,竟然也是看不到那儘頭。
關鳩強壓心中的疑惑,向前走去。
在他的耳畔唯有令人悚然的尖叫哭喊,冇有絲毫休止的意思。他每走一步,那聲音就愈發淒厲幽怨,折磨著關鳩的精神。
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足下被磨出了殷紅的血,靜靜地從足部流淌出來,形成了一條蜿蜒的小路。
關鳩強忍著疼痛,不斷行進著。
卻見到一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