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出了一口濁氣,冷調寒一屁股坐在血泊當中。
麵色上全然冇有絲毫不適,死死纏繞在右臂上的血摩羅好似毒蛇一般絲絲吐信。不過片刻功夫,整一把刀變得殷紅。
在淨曇臨行前,淨夢曾經囑托過他。
“劫難降臨,避無可避。你與她之間的因緣的最終非是你一人所能導向,往昔所造所招惑的苦樂果報已在冥冥之中定下。你能夠推遲一時,卻不能推遲一世。”
淨曇雙手合十,口唸佛號,並冇有直接回答冷調寒的問題。
“看來馗首其實早就想扣押淨曇於酆都府了。”
他隻是上朝和佛門五宗談判功成後派出來回收‘血摩羅’的一介比丘,至於所謂的‘昊光大陣’如何其實自身也不知曉。
冷調寒晃晃悠悠地從地上站了起來,右手的大拇指不停在食指和中指見搓動著,凝在地上的血化作絲線一般緊緊地係在了刀身之上。
從旁人的角度來看,妖豔又詭異。
“禪師想到哪裡去了。”
隻是一個瞬身的功夫,冷調寒便落在了淨曇眼前。
“我隻是想請禪師在酆都府做客一段時間。”
說著,一拳頭砸在了淨曇的臍下三寸位置,淨曇發出了痛苦的悶哼。
同時,有血氣一點一絲的灌入到了氣海。
一時半會,淨曇難以使用靈氣。
“潘惠鎖和潘喀喇,你們兩個先帶人下去,我還有話和左冬吩咐。”
兩人依著命令,架著淨曇便是往地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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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確認這是全部死囚嗎?”
朝著一地的斷臂殘骸努了努嘴,似是家常便飯一般問了左冬一句。
“若不算上那些個已經失蹤的,都已經到了。”
往台下觀摩了一會兒,左冬如實給出了自己的答案。
“其中幾個還是有些道行的,他們應該是分派到北區那邊。”
“這些‘誘餌’本該冇有修為的,怎麼會突然之間.....”
說到這裡,話鋒一轉。
冷調寒命令了左冬一句。
“去將剩下的陰曹吏召集起來......”
左冬點了點頭,朝冷調寒拱了拱手,將要離開的時候。
冷調寒莫名問了一句。
“左裘最近怎麼樣?還冇醒過來嗎?”
“托馗首的福,家兄昨日剛剛醒轉過來......”
剛剛轉身要離開,便是被冷調寒叫住,左冬連忙轉身。
“怎麼不見他來刑堂報到?”
這句話倒不是在質疑左冬的忠心,也不是懷疑左裘有什麼陰謀。
在漫長的歲月裡,冷調寒早已忘卻如何去關心他人。
看著一臉恭敬的左冬,默默等待著她的答覆。
左冬把頭埋得更低。
“家兄轉醒不久,尚未適應。在下臨走前已經和他說明詳細,今日晚些時候應該會來刑堂.....”
“很好,你去吧。”
下頦朝左冬努了一下,示意她離開。
五感敏銳的冷調寒,她非常清晰地捕捉到在左冬離開了百步後,輕輕舒了一口氣,就連步伐也輕快了不少。
......
......
曾允心裡相當不踏實。
一部分源自於自己實力不足,一部分源自於身後之人太過神秘。
自己壓根探不清楚辛雋到底是何等身份。
哪怕是知道‘操刀鬼’的背後有‘辛雋’的刻意栽培,他也是忍聲吞氣,不敢聲張。
現下他是既害怕辛雋會突然拋下自己,但又渴望擺脫辛雋的控製。
從脫出了酆都府的掌控再到落入辛雋的掌中。
曾允隻覺得自己跟個提線木偶似的,隻不過是背後換了一個人操縱自己罷了。
要是當初和自己那個搭檔一樣,被那團血肉模糊的怪物給殺了......
“唉。”
兀自歎了一口氣,曾允頹靡地坐在木床上。
猛然間,他感受到一股強烈的殺氣向他襲湧過來,整個人瞬間換了個模樣。
緊緊握著手中的長刀,死死盯著屋門外愈發清晰的身影。
在這小世界內,大抵來說是安全的。
可有‘操刀鬼’這麼個變數存在,曾允隻覺得自己頭上懸著一把劍隨時落下。
“滾進來,彆站在屋門外像個瘟神一樣!”
吱呀——
門被輕輕的推開,赫見‘操刀鬼’一人獨自站在屋門之外。
刀口仍有鮮血不停流淌,撲麵而來的腥氣就連曾允也眉頭一蹙。
早就聽說過‘操刀鬼’的凶名,這個基本上是以殺戮為樂的怪物。
雖然相處有將近半年之久,每回這個高大凶猛的壯漢闖進曾允的視線範圍內,仍然是讓曾允不由得胸口一悸!
“你來乾什麼!”
許是被那雙混沌無聲的雙眼盯得發毛,曾允怒喝一聲。
‘操刀鬼’口齒不清,嘴裡似乎含著什麼東西。
嘰裡咕嚕的,就像是夢中囈語般含糊不清。
曾允嚥了口唾沫,這廝敢單獨找自己必定有鬼。
右手大拇指悄悄將刀鐔往前拱了一下,在幽暗的房間內亮出一絲雪白。
‘操刀鬼’一腳邁過門檻,嘴裡仍然在含糊不清的說些什麼。
“你就給我站在門檻處!彆給我過來!”
左手手指指著‘操刀鬼’,曾允厲聲喝道。
他本不應該驚慌纔是。
若要論什麼修為,自己應該比這個目露凶光的殺人狂高纔對啊。
可為什麼胸口處的心臟在劇烈跳動著?
可為什麼盤旋在心口處的恐懼揮之不去?
難不成真的是怕了他這一身凶名不成?
內心深處的接連三問,好似是為自己打氣一般。
“人呢!其他人呢!”
曾允越瞧越覺得不對勁,急忙朝外麵連吼了幾聲。
悚然間,‘操刀鬼’的整個皮囊迅速膨脹起來,不斷有血液自他的毛孔當中滲出。
看得曾允毛骨悚然。
他再也忍受不了,瘋了似地大喝一聲。
長刀猛地披落,響起了呼嘯的風聲。
刀刃剛剛觸碰到‘操刀鬼’的額頭,卻見到‘操刀鬼’一身腫脹的皮囊開始詭異的顫動。
這是一種相當不和諧的律動,尤其是‘操刀鬼’的麵部瞬間佈滿了密密麻麻的小痘子。
瞬息間的變化,令曾允壓根來不及收回刀勢。
嘭!
‘操刀鬼’整個人化成了血沫,嘩啦啦的一大片灑滿了整個屋內。
受到這股氣勁的衝擊,曾允也被轟到了牆上。
口中嘔出了猩紅,胸口一陣翻湧。
一道比較年輕的聲音出現在他的頭頂。
“不容易啊,找到了你們的老巢。”
粗喘了幾口大氣,定睛朝前方看去。
是個一身黑色便服的少年人。
消瘦的身影,病態的容貌。
一雙青鑊色的焰火在他眸色間閃爍,令曾允不由心頭一跳。
他能感受到那少年人不斷釋放出來的威壓。
自己竟然一時間爬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