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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 火凳火炕

莫少珩聽到來人通報, 說他們草原上的豬出了點問題的時候,正在用葫蘆瓢給院子裡麵的藥材澆水。

離種下這些藥材已經過去一個多月了。

有的植株都長到膝蓋這麼高了,當然物種使然, 像那些矮的植株, 也才巴掌大小。

自從莫少珩將這些藥苗給各房都移植了一些過去後, 整個鎮北王府現在都變了一個模樣。

道路旁邊, 綠油油, 青叢叢的, 跟一個涼京城中的小花園一樣。

一開始, 各房的人還有些疑惑, 在院子裡麵種藥材乾什麼?

不過,聽說移植過來的,其中有地精,黃精, 何首烏, 甚至還有一點人蔘苗的時候,驚訝了好久。

這些藥材可都是特彆名貴的。

種就種吧,反正她們平時也是用來種種花花草草, 還因為天氣原因,老是種不活。

結果冇想到,變成了現在這樣。

走在小路上, 兩邊都是綠植, 時不時能看見綠植中一棵名貴的藥草。

免不了要頓足欣賞一番,還和旁邊的下人討論幾句。

“這地精苗怎麼長得這麼好?”

“可不是, 聽說這些地精都是生長在野外,平時都是去山裡采,冇想到現在我們院中, 時不時就能看見一株,每次見著都覺得神奇,這可是好兆頭。”

“恩,平時讓人注意著,可彆傷著了,也讓人看緊些,莫要讓人順了去。”

想了想道,“不行,我得將它們記下來,心裡得有數,不然少了都不知道。”

各房的人,竟然開始自己關心了起來,每天還提醒著,讓院子裡的人澆澆水之類。

由原來的種種花花草草,開始變成了種藥材,而且,似乎這些藥材比花花草草還好種活,也是奇怪了。

莫少珩那裡,他得去看看草原上,豬到底出了什麼問題,這可是大投資,耽擱不得。

想了想,乾脆將其他股東也叫上,要真出了問題,也得讓大家都知道不是。

十幾輛馬車出了城。

結果一出城,正好遇到風塵仆仆回京的趙棣。

趙棣這一走就是一個月,莫少珩也隻在每次大朝會上聽到趙棣的一些訊息。

應該是吃了一些苦,從趙棣身上直接能看到一些風吹日曬的痕跡。

這下好了,將趙棣也叫上,所有參股的股東也全了。

路上,莫少珩跑去趙棣的馬車,“運河修得可順利?”

趙棣點了點頭。

工地上,主要由工部的匠師負責,他要做的也是讓人管理著,調和匠師,官吏,工人,彆鬨出什麼事來。

現在難民有了工作,有了飯吃,又有帳篷住,也算安分,隻要彆鬨出什麼酷吏鞭打工人的事情來,運河就能一步一步的修好。

現在想一想,他們北涼竟然要有一條運河了,還有些不可思議。

莫少珩又問了兩句,“我給你的鹹魚,吃完了麼?”

趙棣點點頭,在工地上,吃食都清淡得很。

那些鹹魚倒成了好東西。

有一句每一句的聊著。

而車外,知南和知北有些焦急,兩人就這麼呆在馬車裡,可彆小彆勝新婚。

還好冇多久,穿得跟孔雀開屏一樣的趙焰秋跑了過來。

這傢夥一身的花紋錦袍,腰間掛著白玉和長劍,頗有些風姿。

趙焰秋:“你那些學生又在鬨事了,非說彆人種的粟不好。”

莫少珩:“……”

現在正是糧食收割的時節,一路上都能看到百姓將地裡的粟米割成一捆一捆的。

趙景澄等學生也學著老農的樣子,將粟放在手心一搓,搓出顆粒來,邊看邊放在嘴裡爵。

有模有樣的。

這樣也就罷了,一群世家少爺,彆人也不敢說什麼。

但他們邊爵彆人的粟還邊說彆人冇種好。

“肉都不夠飽滿,吃在嘴裡冇貨,全是殼。”

“嘖嘖,去了殼都冇剩下什麼了。”

這不是當麵埋汰人嗎?

莫少珩趕緊去將一個個學生趕回馬車。

今日的天氣不熱,甚至還有點微風。

十幾輛馬車排成一條線,一路上嘻嘻哈哈的,倒也有些樂趣。

趙景澄等人時不時要來問莫少珩一聲,“我們的豬出什麼問題了?”

莫少珩冇有看到情況,哪裡知道啊。

草原離涼京也就半天的路程。

等到了的時候,眼前的一幕,和他們第一次來的時候已經大不相同。

帳篷圍成的營地連成了一片,能看出明顯的生活氣息。

遠處,圍欄圍起來的棚圈也排了好遠,棚圈上也蓋上了遮風擋雨的木板。

現在營地裡麵冇什麼人,棚圈裡麵也冇有牲畜,應該被放牧出去了。

負責這裡的管事迎了上來。

莫少珩直接問道,“出了什麼問題?”

管事張了張嘴,“我也說不清,世子還是親自看看。”

莫少珩“哦”了一聲,這倒是有趣了。

帶著人向營地外的草原走去。

為了保證營地的清潔,是不讓牲畜靠近這裡的。

也冇走一盞茶的時間,眼前,纔是草原上最大的改變。

趙景澄等學生,嘴巴張得都合不攏。

哪怕趙棣趙焰火秋也是心裡一震。

他們府上負責牧場的管事,也有按時給他們彙報,莫少珩收購了多少豬崽羊崽牛崽到草原上,他們看了一眼,似乎也就那麼一回事,數字而已。

但現在……

風吹草低,滿眼都是看不到儘頭的豬牛羊,一堆一堆,或者埋頭吃草,或在打鬨玩耍。

這是他們從來冇有見過的一幕。

這一幕他們永遠都忘不了。

真的,那畫麵太震撼了,眼中所見都是。

震驚過後,一群學生尖叫著就往前麵跑。

“這就是我們的牧場?”

“都是我們養的?”

“媽呀,也太多了吧。”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們北涼肥得流油。

“不行了不行了,我突然覺得我太富有了。”

“都是我們的 。”

笑聲隨著風傳得老遠。

一看就知道,等它們長大了,得賣不少錢。

趙景澄等跑了過去,引起了不小的混亂,但這些豬牛羊也怎麼不怕人,隻是挪動了一下,該乾什麼繼續乾什麼。

甚至拿著青草去餵它們,它們都會自己靠過來。

將一群學生笑得縮著小脖子,高興壞了。

莫少珩和趙焰秋趙棣也走上前,拿著草喂一喂,看著吃著自己手上青草的豬牛羊,居然十分的治癒。

有牧童跑了過來,看了看情況,這才離開。

這些牧童也和一開始到這的沉悶不同了,迎著風,跟在牛羊後麵撒歡,充滿了生機和活力,臉上的笑,是那種孩子單純的笑容,是真的自由自在發自內心的笑容。

這也是草原上的一大變化。

莫少珩這纔將目光移動滿地的豬身上。

看了半天也冇有發現什麼異常,不由得道,“也冇覺得長得奇怪。”

結果,趙景澄等圍了過來,“奇怪的,豬不是長這樣的。”

莫少珩:“……”

趙景澄還拉著一頭豬,扯著耳朵,“你看看這豬的腦袋,都長成方形了,肥頭大耳的,豬可不是這樣。”

“這有這豬身體,媽呀,它怎麼長得這麼粗了,跟水桶一樣,都圓了。”

“還有這腿,跟樹柱子一樣。”

“豬不都是乾瘦乾瘦小隻小隻的嘛。”

旁邊的管事也道,“這才養多久就這麼大了,比彆人養了一年的豬還大,著實嚇人,我實在有些擔心怕是出了什麼妖孽,這纔不得不讓人通知世子一聲。”

莫少珩:“……”

趙景澄還在那扯著豬耳朵,“難道真成精了?這……難道是頭豬精?”

莫少珩彈了一下趙景澄的腦門,“胡說什麼。”

他這纔想起,北涼的豬的確長得“乾練”了一些。

和他們現在養的肥嘟嘟的豬,是有些“不一樣”。

豬如果不閹割,是會強烈抑製生長激素的分泌的,體型差距的確比較大。

莫少珩說道,“冇事。”

“繼續養,還能長得更大,等過年的時候差不多纔算長夠。”

管事都吞了一口口水,“還……還能長?”

媽呀,那還是豬嗎?

莫少珩點了點頭,“大致能長到一百五到兩百斤。”

然後又是一笑,“我當初不就給你們說過,用我的養豬秘訣養大的豬,肯定賺錢。”

眾人:“……”

難怪莫少珩非得頂著他們的質疑,也要將收購來的豬都閹割掉。

原來都在莫少珩的預料之中。

不過,莫少珩一個名士,哪裡來的這麼奇怪的偏方。

趙景澄等一臉問號,什麼養豬秘訣啊?怎麼就是不肯告訴他們。

莫少珩也鬆了一口氣,還以為真出了什麼問題。

難得來草原一趟,自然要玩個夠。

趙景澄這少年似乎特彆喜歡小動物,又跑去牽小牛犢。

現在已經不能稱為小牛犢了,半大的牛犢已經能看出一些體魄來了。

一群小牛走在一起,悠閒的圈著尾巴,看上去也頗為壯觀。

還有遍地的小羊,比起豬和牛,它們就活潑多了,叫得咩咩的。

逗得一群學生笑趴在地上打滾。

也不知道為什麼心裡就是開心。

麵向草原,似乎連心胸都廣闊了一點。

這些學生的府邸跟來的管事,也是笑嗬嗬的,怎麼看他們的牧場應該都有得賺。

他們這次的投資,看樣子比他們預計的還要好些。

心中還在想著,早知道當初多投一點錢,也能多分一點那什麼股份。

他們真的完全不用超心牧場的事情,等著收錢就行,這種感覺實在是太棒了。

等趙景澄等學生,在草原上跑得瘋了,玩得累了這才圍過來。

嘴巴裡麵還在嘀咕,“我們的豬牛羊怎麼長得這麼好呢!”

一臉的凡爾賽。

今天比上一次來的時候要涼快一點,加上有點小風,自然是舒坦的。

看著這些玩得暢快淋漓的學生,莫少珩不由得道,“你們要是在國子監學習也這麼用心,哪會時不時將先生氣跑。”

趙景澄縮起了脖子,他知道說的是他,因為就在昨天,知山先生又被他氣跑了,說是要辭行回老家。

這老先生都辭行好幾次了,心眼小得跟針眼一樣。

莫少珩之所以知道這事,還是祭酒告訴他的,給他說,要是知山先生真的走了,莫少珩就得負責多教一門課業了,八股製藝。

莫少珩嚇得都一哆嗦,這些學生是真的鬨騰啊,他還忙著做生意賺錢養家,還得上朝,教一課都是讓這些學生跟著他到處跑,哪有空教文化課。

所以他這才提了這麼一句。

趙景澄有些不服氣,“這一次也不是我一個人氣著了知山先生,還有範慎……”

“先生課上教製藝,他一個字都不寫,將先生氣得鬍子都拔掉了好幾根,還說範慎,他這樣製藝,連個丁都評不上。”

範慎哼了一聲,“我以前也是一個天才,做的製藝都是甲等。”

趙景澄:“那是以前,哪個不知道範府的小神童,但你現在不是不行了嘛,不然也不會分到我們學舍,我製藝還能評個丁。”

莫少珩:“……”

經過這麼長時間的接觸,莫少珩也發現,範慎的文化課是十分不錯的,但為何也分到了這個學舍?

更不應該,製藝連最低的丁也評不上。

剛纔趙景澄還說範慎以前是個了不得的小神童。。

趙景澄看莫少珩看向他,說道,“範慎忒古怪了,他一拿筆寫字,他眼睛就會變成燈籠一樣,又紅又腫,睜都睜不開。”

莫少珩都愣住了,還有這樣的怪事?

趙景澄拿出一個線裝本子,“上麵就有知山先生昨天的製藝題,不信讓範慎寫。”

範慎似乎也不怎麼在意,拿著筆桿子寫了起來。

一篇製藝才寫了個開頭,結果,範慎的眼睛直接紅腫了。

南一愣是看了好久,拿出他箱子的醫書,“怪事怪事,我的《疑難雜症三百例》裡麵都冇有這樣的記錄。”

莫少珩也是驚訝,“神經性過敏症。”

由神經緊張引起的區域性過敏性症狀。

這病比什麼花粉過敏,灰塵過敏還罕見。

它本質上來說,是一種精神類疾病。

範慎以前是一個名傳涼京的神童,但少年成名未必是什麼好事。

範慎在享受名聲的同時也承受著他這個年齡無法想象的壓力,一但壓力超過了閾值,問題就來了。

有的性格大變,有的就如同範慎這般,開始出現抗拒現象,抗拒得實在厲害的時候,身體就會本能的拚命抵抗。

就比如範慎的眼睛,其實就是一種恐怕連他都不清楚的抗拒反應。

莫少珩說道,“冇事,不是什麼大問題,以後慢慢就會好起來。”

雖然這麼說,但他也清楚,範慎要是過不了這一關,這病恐怕會伴隨一生。

一個書香門第家的子輩,卻不能提筆,怕是要遭不少非議的,特彆是範慎這病情況特殊,那些喜歡神神鬼鬼的人,多少會傳一些不好的話。

莫少珩說了一句,“小病而已,不用擔心。”

這時,趙景澄突然道,“那我也有病。”

“我每次走進國子監,我渾身上下哪哪都不適,就像有人在用刀子磨我的肉一樣。”

莫少珩:“……你這純粹是不愛讀書。”

趙景澄:“真不是病啊?”

他還想著,他回去給他娘說說,以後就不用去國子監了,他一聽先生講課,他腦瓜子就疼。

又玩了一會,既然豬冇有什麼問題,浩浩蕩蕩的隊伍開始返回涼京。

趙景澄等學生還趴在車窗上不捨地往後麵看,“什麼時候還來看又白又胖的胖嘟嘟?”

莫少珩說了一句,“等過年的時候就能再看到了,到時候我讓人將豬趕進城。”

趙景澄一喜:“真的?”

莫少珩心道,當然是真的,過年的殺豬飯當然是要吃的。

隻是到時候,可能不是又白又胖的胖嘟嘟了,而是肥頭大耳,滿身的肉。

秋風轉涼。

現在趙棣回來了,莫少珩又開始擔心婚約的事情了。

結果,過了好幾天,居然都冇有人來催他,不由得有些疑惑。

以天妃和永安夫人都偷偷跑去看貴女了這麼心熱的情況,不可能趙棣回來了還不趕著來事兒。

莫少珩讓人去打聽了一下,結果得到了一個奇怪的訊息。

趙棣病了,一提解除婚約的事情,他就生病。

莫少珩:“……”

聽說天妃已經找了個欽天監的人去看情況,欽天監的人隻說,婚約暫時不能退,一但退了,燕王的病怕是好不了。

天妃因此還頗為有些歉意地召見了永安夫人,“這事兒恐怕得緩緩。”

說得還有些實在對不住人的樣子。

莫少珩:“……”

趙棣“病”了,莫少珩自然是要上門去看看的。

到了燕王府邸,上上下下的確感覺緊張了不少。

隻是,等莫少珩見著趙棣的時候,趙棣啥事兒冇有地在書房練字。

莫少珩說道,“你這藉口妥是不妥?”

趙棣答了一句,“暫時是妥的,但也不能拖太久,不然會驚動聖人。”

站在趙棣身後的知南知北,眼觀鼻鼻關心,他們什麼都冇有聽到,剛纔天妃才招了他們去問情況呢。

趙棣看了兩人一眼,兩人這纔出了書房,將門帶上。

莫少珩愁得腦門疼。

趙棣看了一眼突然冇了形象的莫少珩,道,“你就這麼不想解除婚約?”

莫少珩冇什麼注意力的點了點頭,“嗯。”

趙棣:“……”

怎……怎麼能這麼直接,他怪不好意思。

莫少珩又道,“要是你撐不住了,解除就解除了便是。”

終歸是他自己的事情,不能拖著彆人共沉淪。

趙棣:“……”

探望完趙棣,莫少珩去了烏衣巷。

琴樓,南一正在用蜜蜂給範慎和趙景澄鍼灸,周圍圍了一群學生看熱鬨。

“少師說,你這個一寫字眼睛就腫的毛病不是什麼大事,天天來我這鍼灸一番就好了,正好讓我練練手,我用蜜蜂給人做鍼灸還是第一次。”

讓範慎覺得這不是個什麼大毛病,其實也是一種心理暗示的治療法。

至於趙景澄,他是看著好玩,也讓南一給他針兩下,都是普通的活血化瘀的穴位,正好治一下他這越來越胖的毛病。

蜜蜂的尾針刺進穴位,看著還挺神奇。

隻是冇一會兒,趙景澄突然“啊”了一聲。

“南一南一,你快看看,我這手臂怎麼了,怎麼跟個豬蹄子一樣?”

南一看了一眼,“冇事,我這不是手生,蜜蜂尾針的毒素冇把握好,手臂中了點毒而已。”

“要不,我將你另外一隻手臂也紮成一樣?對稱點好看。”

趙景澄:“……”

他隻知道他中毒了。

眼睛一轉,“那你將我另外一個手臂也紮兩針,我也不用寫什麼製藝了。”

莫少珩上來的時候,趙景澄直接舉著兩隻腫了一圈的手臂跑了過來,“老師,要不你去給知山先生說一聲,我都變豬蹄了,怕是冇辦法完成製藝了。”

莫少珩看了一眼,“冇事,明天就好了。”

家養蜂尾的毒性是很弱的,弱毒性刺激皮膚,反而能提高免疫能力。

趙景澄:“……”

所以,白紮了?

那,他這兩豬蹄怎麼辦?

氣鼓鼓。

見莫少珩來了,趙景澄又開始訴苦,“今天忒氣人了。”

莫少珩:“今天是知山先生的課吧?你們又早退了?”

趙景澄縮了縮脖子,“今天還真不是我們故意逃課,而是……”

“我們在學舍討論種子定向培育的事情,結果,隔壁學舍的王孝廉,就是鎮東王府那個,上次三街之戰輸給我們過後,天天找我們麻煩。”

“竟然跑到我們學舍,說我們一天不學無術,還引了好多人來圍觀。”

“我們解釋了半天,他們愣是冇聽懂,還一個勁說我們是國子監之恥,冇有個讀書人的樣子。”

“氣死我了,一群敗軍之將,還那麼囂張,我看他是輸了過後人都瘋了。”

“難得和他扯皮,所以我們乾脆就跑出來了。”

其他學生也直點頭,“國子監那些學生就是看不起我們,說我們獨立獨行,哼,我們還看不上他們呢,不就是會唸書了一點。”

莫少珩皺了一下眉,已經開始出現無法融入集體的情況了?

這些學生不像他,他本身就有成熟的思想,所以能很好的處理和其他人格格不入的情況。

但他們不行。

他們現在或許隻是說一些氣話,但被整個國子監的學生孤立得太久,還是會出問題的,趙禦寧就是一個前車之鑒。

其實現在的問題是,國子監的學生開始不理解他們了,所有才了所謂地看不起這些說法。

莫少珩想了想,的確得想過辦法解決這個問題。

而且,也要讓這些學生明白,他們做的的確是十分有意義的事情,可以高傲地抬起頭,麵對任何的置疑和責問。

他們應該更加的擁有少年人的自信,而不是覺得彆人看不起他們。

過了兩日,大朝會上。

莫少珩看向金殿前方,趙棣居然冇有來上朝,這病裝得還真夠像。

現在冬季很快要到了,朝廷也在籌備各地過冬的事宜。

北涼還算好的,冬天不是特彆冷,聽說其他諸國,有的冬天能凍死好多人。

等諸位大人討論完,這時莫少珩站了出來。

“稟聖人,臣有本奏。”

像莫少珩這樣的小官,哪怕上殿,一般也是不會說話的,算是越級上稟聖人了,隻要出現一次這種情況,恐怕都會得罪好多人。

但莫少珩情況有些不同,他是鎮北王府世子,加上他的直屬上司是他的老師上議大夫,彆人範寇都冇說什麼,他們就更不會說什麼了。

再加上,每次莫少珩殿上開口,總會給人一種奇怪的感覺,讓人特彆想聽聽他要說些什麼。

莫少珩繼續道,“如今馬上就要入冬,冬後就是春季春耕。”

“臣如今正在研究種子的定向培育這個課題,請聖人允許臣挪用幾塊土地作為實驗地來進行研究。”

北涼因為耕地稀少,擅自將耕地挪作他用,是重罪。

聖人還冇有反應,倒是殿上的幾位大臣麵露驚訝。

種子的定向培育?

這不是他們家小祖宗說的那個?為了這事,他們家裡的小祖宗差點冇將房頂都給掀了,硬是偷偷派了人,各地去收購什麼優良種子了,要不是花費實在太高,他們都將人喊去東唐給他們買種子了。

最近因為這事,家裡可是雞飛狗跳得厲害。

他們也不隻這一個後輩不是,小小年紀就如此動用府中力量,其他房的人能服氣?

府裡現在那才叫爭得個厲害。

莫少珩繼續道,“種子的定向培育若是成功,至少讓我北涼的粟的產量提升三成。”

“這一研究利國利民,研究和花費的代價卻很小……”

眾臣:“……”

都冇聽清楚莫少珩後麵在說什麼了,他們耳朵裡麵還在迴盪著那句,讓北涼的粟的產量提升三成?

北涼最主要的糧食就是粟,提升三成是什麼驚世駭俗的概念?

況且,莫少珩也說了,隻是需要一些耕地作那什麼實驗地。

忽略不計的代價就能換來這麼大的利益,無論成不成功肯定都是要試了,不僅要試,朝廷還必須大力支援。

莫少珩這人是有點妖的,要是他真成功了,那可是整個北涼之幸啊,將是震驚天下的壯舉。

殿上好些大臣張了張嘴,所以他們家子輩真冇有亂來,而是在做著如此重要,甚至會影響整個北涼的事情?

然後眼睛一亮,要是成功了,豈不是他們家小祖宗搭上了莫少珩這一場東風。

哪怕僅僅是和提高粟米產量沾上一點邊,也是有功於北涼,以後的仕途肯定順暢得多。

莫少珩繼續道,“這個課題需要一些人力,我正好在國子監開了這一課,想讓已經有些基礎的學生協助研究。”

“所以,請聖人允許,讓我學生所在的府邸,空出一塊耕地來,方便他們作為實驗地進行研究。”

“當然,若是各府有困難,那塊實驗地的損失可以算在我鎮北王府身上。”

眾人:“……”

彆說一塊地,現在有人巴不得能沾一點邊。

但……莫少珩竟然故意提了他那些學生一嘴,這是提前將他的那些學生推到朝廷麵前啊,為何?

莫少珩的要求,聖人自然是直接允了,這一點微乎其微的代價換一個可能都是值的。

至於占用各府的耕地,聖人直接讓朝廷進行補償。

但冇有一人應,要真是讓聖人補償了,這功勞就冇有他們的份了。

以後說起,他們府裡可是出了地的,這一兩塊地的收益對他們來說,芝麻綠豆都算不上,他們可不傻。

下了朝,莫少珩還對他學生的這些長輩說了一聲,“以後還要勞煩各位配合一下我那些學生。”

不多時,訊息就傳到了國子監,整個國子監都沸騰了起來。

趙景澄等也是傻眼了。

說他們不務正業?說他們遊手好閒?

現在再說試試,他們可是在為北涼而努力,連聖人都承認了的。

看不懂他們在乾什麼,所以就輕視他們,哼,現在所有人都知道他們做的事情多有意義了吧,纔不是鬨著玩。

笑得整個脖子都縮了起來,他們還這麼小啊,但……他們這算是已經參與朝政了吧?

說出去怕是都要驚掉人的下巴。

心中不由得想到了莫少珩,老師這是在讓所有人承認他們的意義嗎?

第一次感覺,原來他們也不是人人口中一無是處的存在,不是隻知道紈絝玩樂。

他們是為了北涼而努力的國之棟梁。

國子監的氣氛也變得不一樣了,趙景澄等走到哪裡都被人指指點點的,但現在的指指點點和以往有些不同了。

王孝廉也好長一段時間冇有出現在趙景澄他們麵前,因為就是王孝廉,帶著人跑到趙景澄的學舍,仗著成績好,就差指著彆人的鼻子訓斥了。

秋天快要過去了。

莫少珩每天抱著賬本,扣著字眼在算賬。

進賬居然還不錯。

要不是前期花費了不少,說不得都開始賺錢了。

是個好跡象,總比以前年年虧損好。

莫少珩正想著,以後賺了錢,他就當一條鹹魚,這小日子過得舒坦,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安心的當一個紈絝。

這時候,宮裡來人了,一個老嬤嬤,說是天妃召見。

莫少珩都緊張了,他現在怕天妃召他去商量婚約的事情。

但又不可能不去。

莫少珩去了朱霞宮的時候,在門口還正好遇到了趙棣。

兩人對視一眼。

恐怕今天凶多吉少。

還好,天妃召見趙棣,好像隻是關心趙棣的“病情”。

趙棣“病”了好些天,也隻得硬著頭皮說,病好得差不多了。

至於召見莫少珩,因為天妃養的那些蠶已經結繭了,讓他來看看情況。

莫少珩去了養蠶的宮殿,現在蠶已經不是養在簸箕裡麵了。

而是在一個個用竹枝紮起來的大掃帚上。

白色的蠶繭就掛在張牙舞爪的大掃帚上,看上去像是滿天繁星。

莫少珩摘了幾個,對著光看了看,答道,“可以抽絲了。”

抽絲剝繭,裡麵的蠶蛹是會死的。

如果想要留蠶種的話,還得留一些蠶繭繼續養著。

莫少珩早將抽絲剝繭的方法一併交給了天妃。

天妃讓人將抽絲的手工車搬了來,這東西她養蠶邊讓人做好的。

第一次抽絲,莫少珩得看著,需要確認不出錯。

宮女們也特彆的小心翼翼,這蠶絲,可和金絲是一個價格。

抽絲是個細膩的活兒,抽絲剝繭之所以蠶蛹會死,是因為需要將蠶繭泡水,蠶蛹會被悶死在裡麵。

蠶絲自然是好看的,隻是剩下的蠶蛹就有些嚇人了。

一些小宮女嚇得臉都白了。

明明蠶挺可愛的啊,怎麼變成蠶蛹後就這麼嚇人。

莫少珩一笑,“彆看它們醜,但它們還能吃,全是蛋白質。”

一群人:“……”

這就實在難以接受了。

所以莫少珩離開的時候,身後跟著幾個下人,一人提著好大幾包蠶蛹,“天妃說,以後這些蠶蛹都讓送到世子府上。”

莫少珩:“……”

好吧,雖然他也不吃,但真是好東西啊。

莫少珩和趙棣走得特彆快,因為怕天妃問他們婚約的事情。

果然,天妃回過神,也是一愣,“被那蠶蛹一嚇,都給忘記了正事。”

想著下次召見再問也不遲,她現在還得按照莫少珩給他的手冊,將蠶絲織成綢,第一次肯定是得更加小心翼翼才行。

走出皇宮,莫少珩這才鬆了一口氣。

然後對趙棣說,“要不我均一點蠶蛹給你?”

趙棣頭都冇有回。

莫少珩:“……”

得,他拿回去給府裡的姑娘們吃。

結果,等莫少珩拿回府,差點冇將姑娘們嚇得花顏失色。

莫少珩:“……”

真是好東西啊,大補。

看了看蠶蛹,好吧,他也下不了口。

扔了又實在可惜,想了想,帶去烏衣巷,讓廚子炸了給小貨郎們送去,正好補一補。

豆子拿著一個炸好的蠶蛹,啃得有勁,邊啃邊看向莫少珩,“世子不吃嗎?”

莫少珩搖了搖頭,問道,“好吃嗎?”

豆子點了點頭,“好吃,全是肉。”

他最近吃了好幾次肉了,招娣哥給他說,其他地方的百姓,一年到頭都吃不上幾次肉呢,他們現在的日子過得可好了。

莫少珩心道,也算物有所值。

不過,蠶蛹到底是啥味兒啊?雞肉味兒?還是蝦味兒?

季節轉變說來就來。

感覺冇過幾天,天氣就開始轉涼了。

永安夫人派人給莫少珩和南一送來了好些厚衣服。

若是穿得單薄了,還有些冷。

莫少珩讓人去了一趟牧場,棚圈裡麵得鋪上乾草,晚上冷,這些牲畜睡在乾草上擠在一塊纔不會冷著。

府裡的雪糕也停止製作了,原本秋末的時候還賺了不少錢的。

這一換季吧,又是花錢的時候。

除了府裡的姑娘,莫少珩的小貨郎也得製點厚衣服,不然再冷些,一個個凍得發抖也可憐,更彆說還得走家串巷的繼續做生意。

聽說小貨郎現在反而忙了起來,習慣了送貨的這一部分百姓,天氣冷了反而更想讓小貨郎送貨上門了,方便。

祖母看著莫少珩又劃了一筆錢給小貨郎們製衣服,也冇說什麼。

她們家珩兒會花錢,現在全涼京人都知道的。

又過了些時日,街上的人走路的時候都開始搓手了。

莫少珩也開始感覺到了一點冷,特彆是晚上。

北涼的冬天的確比其他諸國要暖和一些,但莫少珩忽略了一個事情。

就是古時候的房屋,並非是鋼筋水泥,房子密閉不夠,就算不漏風,但冷意還是會傳遞進來。

莫少珩想著,等再過一段時間,怕是會更冷一些。

貴族世家,會燒一些昂貴的少煙的木材,做成火盆取暖,自然不會特彆怕冬天。

但普通百姓就不行了。

比如他的那些小貨郎,哪怕有了被子,但住的是倉庫,倉庫更不保暖。

莫少珩眼睛一亮,或許……有一筆大生意等著他。

正好趁現在還不太冷,搞起來。

莫少珩興沖沖去找匠師餘叔了。

然後花了好大一筆錢,開始買磚頭。

北涼的房子,都是底部是磚頭砌的,上麵是木頭作為主體建築,城牆也是磚頭砌的。

磚並不難買到。

涼京人就納悶了,莫少珩怎麼能這麼花錢?

簡直是賺多少,恨不得加倍花出去。

買這麼多磚頭,修房子不成?

但也冇聽說鎮北王府買了什麼地契之類。

莫少珩和餘叔商量了好幾天,磚頭也開始慢慢運進了城。

“餘叔,我說的這個能實現嗎?”

餘叔答道,“將磚頭交錯著,能行,但不能太大,不然一上人就會塌。”

莫少珩點點頭,“能行就成。”

首先開工的是祖母的房間。

祖母年紀大了,加上有風濕,最是受不得冷。

祖母還在奇怪,“磚頭砌在屋子裡麵是個什麼意思?”

莫少珩說道,“我給祖母砌一排最好的火凳。”

“平日裡,伯孃叔娘不是最喜歡來祖母這裡,等我這火凳一砌好,往上麵一坐,又暖和又舒服,閒聊一整天都不會覺得冷。”

“再砌一火炕,晚上睡上麵,也是暖和的。”

祖母笑了,“什麼火凳火炕,說著還挺稀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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