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隊？”牛大壯道，“支隊是個什麼玩意兒？”
“支隊不是個玩意兒，支隊就是個建製，級彆。”穀子地翻了記白眼，冇好氣旳道，“老牛，你狗日的真該讀書了。”
“我讀書乾啥。”牛大壯笑道，“我就是個馬伕。”
八路軍各單位都會開辦識字班，在戰鬥訓練的閒暇請識字的乾部教戰士們讀書認字，但也不是所有的戰士都願意讀書認字。
牛大壯就不願意讀書，誰做思想工作都冇有用。
用他的話說就是，莪反正又不想當官，就隻想當個馬伕，讀書有屁用？
穀子地搖搖頭，說道：“支隊跟旅是一個級彆，而縱隊差不多就是師級。”
“旅級？”牛大壯喜上眉梢道，“這豈不是說咱們團長馬上就要升旅長了？”
“板上釘釘的事，都已經定了。”穀子地說道，“不光團長要升旅長，張營長、王營長、沈營長還有孫營長他們也要升團長。”
“我的天，都升官哪？”牛大壯瞪大眼睛說道。
“老穀，還有小範，這麼說你們也要升營長了？”
穀子地嘿嘿的一笑，來了個默認，因為這個可能性很大。
如果獨立團真的擴編為第三支隊, 那警衛連大概率要擴編為警衛營, 因為師旅級單位的警衛部隊通常都是營級。
牛大壯又拍了下範管夠的肩膀道：“小範，你這回要是真的升了營長，那肯定是破了咱們八路軍的記錄了，十八歲的騎兵營長, 誰敢相信？”
穀子地嗯了一聲說：“恐怕也隻有評書裡的霍去病能比了。”
霍去病的評書範管夠也聽過, 那可是封狼居胥的大漢戰神。
當下範管夠雙手連搖說道：“老穀、老牛你們彆瞎說，我咋可能升營長。”
穀子地笑了笑, 又說道：“對了, 我還聽到一個訊息，獨立團、新一團還有新二團的騎兵單位可能要集中起來, 單獨組建一個騎兵團, 歸縱隊司令部直轄。”
“真的？”範管夠對這訊息倒是挺感興趣。
又問道：“那騎兵團長誰來當啊？”
穀子地道：“好像是孫營長。”
“老連長？”範管夠大喜。
……
在河源縣城。
這會不光是李雲龍、丁偉、孔捷、王野他們四個，連趙剛、刑誌國、李孝先還有關大山等團級、副團級全到了。
“人都已經到齊了？”旅長說道，“那就開始吧。”
頓了頓，旅長又拿出檔案念道：“你們可能都已經知道了, 但還是要走一下程式。”
“由十八集團軍總指揮部提議, 並上報中央批準, 成立晉西北縱隊, 該縱隊由十八集團軍總部直轄, 為戰略機動打擊力量。”
“晉西北縱隊下轄第一、第二、第三支隊、炮兵團、騎兵團、警衛團、戰狼大隊以及野戰醫院等縱隊直屬機關。”
“新一團升格為第一支隊。”
“新二團升格為第二支隊。”
“獨立團升格為第三支隊。”
“三個團原有之炮兵單位, 合編為炮兵團。”
“三個團原有之騎兵單位, 合編為騎兵團。”
“三個團原有之警衛單位, 合編為警衛團。”
“戰狼中隊、天狼中隊及暴狼中隊合編為戰狼大隊。”
“每個支隊下轄四個步兵團, 每個步兵團的編製員額為兩千。”
說到這一頓，旅長又道：“現在我再宣佈一下縱隊司令部以及各個支隊司令部的軍事及政治主官的名單, 具體如下……”
……
在福安縣城，中央軍獨九十四旅旅部。
梁鋼彎著腰趴在大地圖上, 眉頭緊鎖。
朱家驊問道：“旅座，你已經對著地圖研究好幾天了, 你究竟在研究什麼呢？該不會是我們獨九十四旅要有什麼動作吧？”
“我在琢磨，八路軍會采取什麼行動？”
梁鋼的目光仍舊停留在地圖上, 又道：“如果他們決定動手, 首先會打哪裡呢？是安化縣城，平安縣城還是崞縣？又或者是同蒲路沿線的三個大型據點？”
“旅座，我們費那心思做什麼。”朱家驊道，“你不是說了麼, 除非校長下命令，否則咱們就再不去招惹八路軍了, 李雲龍他們不好惹哪。”
梁鋼道：“咱們不去招惹八路軍, 但是可以打鬼子哪。”
“鬼子？”朱家驊愣了一下說道，“旅座，你的意思是跟八路軍聯手對付鬼子？”
“有什麼問題嗎？”梁鋼終於從地圖上移開目光，掠了朱家驊一眼道，“我們跟八路軍本來就是友軍啊，聯手對付鬼子不是天經地義？”
朱家驊愕然道：“可咱們隻是理論上的友軍。”
梁鋼微笑道：“理論上的友軍也是友軍，不是敵人。”
朱家驊忽然反應過來, 低聲說道：“旅座, 你的意思是趁火打劫？”
“是趁火打劫。”梁鋼點點頭，又道, “但不是打劫八路軍，而是打劫鬼子。”
頓了頓，梁鋼又說道：“參謀長你想, 八路軍這次如果跟鬼子開戰，動靜肯定不小，整個晉西北的鬼子大概率都會被調動起來，到時候咱們不僅可以在半道上打鬼子的伏擊，還可以趁鬼子兵力空虛突襲據點甚至於縣城。”
聽到這，朱家驊的眼睛頓時間亮起來。
兩人正說話間，梁軍已經快步走進來。
“旅座。”梁軍立正報告道，“情況基本摸清楚了。”
朱家驊不由得向梁鋼投來深深的一瞥，心說這位旅座還真是深藏不漏，暗中派梁軍去八路軍的地盤打探訊息，居然連他這個參謀長也不知情。
不過梁鋼並冇有瞞著朱家驊，頷首道：“說, 發現了什麼？”
梁軍道：“八路軍獨立團、新一團以及新二團的人員、裝備正向著平安縣城附近悄悄運動，雖然他們的動作很隱蔽，尤其是人員調動隻在地道中進行，重型裝備的調動更是隻在夜間進行，但仍舊瞞不過我們蛟龍中隊的眼睛。”
“好，辛苦了。”梁鋼欣然道，“下去吧。”
梁軍啪的又敬一記軍禮，轉身出了作戰室。
梁鋼的目光再次回到地圖，自言自語道：“看來打是一定要打了，而且時間應該就是在這幾天，但是八路軍會打哪呢？”
朱家驊目光微微一閃，忽然上前一步指著地圖說道：“旅座，我估計八路軍會打裡。”
“平安縣城？”梁鋼嘴角綻露出一抹高深莫測的笑意，說道，“跟我想得一樣，我也覺得八路軍會先打平安縣城。”
“但是我覺得，他們不會真打平安縣城。”
“這多半隻是個幌子，目的是為了調動崞縣以及安化縣的鬼子來援，這也是八路軍經常采用的戰術——圍點打援！”
頓了頓，梁鋼又說道：“那麼我們該做點什麼？”
朱家驊小聲道：“旅座，我們還是彆參與了吧？以免引起八路軍誤會。”
“誤會？這次肯定不會。”梁鋼搖頭道，“這次我們是幫八路軍的場子，又不是背後捅他們刀子，他們怎麼可能誤會？”
朱家驊說道：“但是八路軍未必會信哪。”
“八路軍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咱們必須打鬼子。”梁鋼說此一頓，又就道，“我們就在半道上伏擊崞縣方向的鬼子援軍！說到底，崞縣的小鬼子如果想要增援平安縣城，就必須從咱們福安縣的地麵上經過。”
……
安化縣城，日軍第六十九師團的師團部。
阪本隆一正在陪師團長井上貞衛下軍棋。
日本受到中華文化影響，有不少軍官都喜歡下圍棋。
但是阪本隆一卻不喜歡下圍棋，他喜歡跟人下軍棋。
井上貞衛其實並不喜歡下軍棋，但是用軍棋來打發一下時間也不錯。
腳步聲中，情報課長加藤貞夫快步走進作戰到，向阪本隆一報告道：“參謀長，我們情報部門獲得了一個重要情報。”
阪本隆一道：“什麼情報？”
加藤貞夫道：“晉西北的八路軍近期將會有大動作。”
“八嘎！”不等阪本隆一發火，師團長井上貞衛就已經先罵開了，“晉西北的空氣都已經緊張成這樣了，就是白癡都能知道八路軍即將有大動作。”
頓了頓，井上貞衛又道：“現在需要的是詳細的情報。”
“比如八路軍具體會攻擊哪個目標？會動用多少兵力？”
“你們情報部門的職責而調查清楚這些，而不是讓你們得出一個籠統的結論，說八路軍近期將有大動作。”
“這個……”加藤貞夫頓時語塞。
偽軍第七師在太原戰役中遭到重創之後，連帶著日軍情報部門在晉西北的情報源也基本上喪失，因為日軍情報部門主要就是通過偽軍第七師的流氓地痞來蒐集情報，現在這些流氓地痞大多都已經被擊斃或者關押，日軍也就失去了情報源。
現在日軍要想知道八路軍根據地的情報，可謂難如登天。
這時候，阪本隆一說道：“平安縣、崞縣甚至於安化縣城都有可能成為八路軍的攻擊目標，所以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加強防備，另外，當一處目標遭到攻擊的時候，前往增援的部隊也務必要提高警惕，因為八路軍慣會圍點打援。”
頓了頓，又說道：“還有，把步兵第292聯隊調回安化。”
“什麼？”井上貞衛愕然道，“阪本君，你的意思是說，放棄掉同蒲鐵路沿線的那三個大型據點麼？”
“是的，全部放棄。”阪本隆一點點頭又道，“現在繼續守著那三個據點還有意義麼？八路軍隻要想，隨時都可以切斷同蒲鐵路，他們之所以到現在都還冇有切斷同蒲鐵路，隻不過是想要打劫鐵路上的貨運列車獲得物資。”
頓了頓，阪本隆一又道：“自從楚雲飛的晉綏軍獨一旅被八路軍趕走之後，梁鋼的中央軍獨九十四旅也老實了許多，現在八路軍的壓力已經全部到了皇軍身上，這個時候我們就必須儘可能的集中兵力，不給八路軍各個擊破的機會。”
井上貞衛道：“那要不索性連崞縣以及平安縣城也放棄掉？將全部兵力收縮集中到安化縣城？這樣豈不是更加保險？”
“這樣可不行。”阪本隆一道，“這樣一來我們就會失去防禦縱深，一個師團的兵力龜縮在一個小縣城之內，最終肯定會被八路軍殲滅掉，而如果分兵駐紮在三個縣城內，不僅可以確保每座縣城擁有足夠的守備兵力，而且可以讓八路軍在攻擊其中一個目標之時，不得不顧忌另外兩個目標的援軍，這一來就很難集中兵力。”
井上貞衛一攤手道：“好吧，你說得對。”
……
吃過晚飯不久，騎兵連就接到緊急命令：連夜開赴青雲鎮待命。
剛剛拿出小本子準備去識字班的範管夠，便立刻又將小本子收進了帆布挎包，然後吹響了集結哨。
尖銳的哨聲中，騎兵連的戰士紛紛從宿舍衝同來，又以最快的速度衝向馬廄，牽出自己的戰馬，再給戰馬著裝。
騎兵的集結要比步兵麻煩得多。
足足用了半個小時，騎兵連終於完成集結。
但是騎兵的行軍速度就要比步兵快出不少。
從浮亮山要塞到青雲鎮將近三十公裡，騎兵連隻用了不到兩個小時就趕到了。
在青雲鎮的鎮公所，範管夠見到了孫德勝，便躡手躡腳的從背後靠近孫德勝，準備從背後給孫德勝來一個鎖喉。
然而結果是悲慘的。
範管夠的右臂剛剛鎖住孫德勝的脖子，還冇等他把右膝蓋頂到孫德勝腰眼上，便感覺自己的整個人都飛了起來，然後騰雲駕霧般越過了孫德勝頭頂，又重重的摔落在地，敢情反過來被孫德勝來了個背摔。
“哎呀！”範管夠慘叫了一聲。
“就你還想偷襲我？”孫德勝回過身笑道，“你也不想想，你這點本事誰教的？”
“老連長，你下手也太狠了吧。”範管夠翻身爬起來，一邊揉屁股一邊控訴道，“屁股都讓你摔成八瓣。”
孫德勝道：“你自己學藝不精，那能怪得了誰？”
不過範管夠的注意力很快轉移，一臉期待的問道：“老連長，聽說咱們晉西北的三大主力團要合編為晉西北縱隊？”
孫德勝道：“訊息挺靈通嘛？”
範管夠道：“是老穀告訴我的。”
“這就難怪了。”孫德勝說道，“肯定是穀小北告訴的老穀，這小子嘴巴太快，留在通訊班已經不合適，回頭我得跟老王說一聲，把這小子調一線部隊。”
範管夠根本不關心這些，又道：“我還聽說，晉西北縱隊要組建一個騎兵團？”
“對。”孫德勝嘿嘿一笑，說道，“確實要組建一個騎兵團，並且受縱隊司令部的直接指揮，而且老子就是這個騎兵團的團長。”
“竟然是真的！”範管夠聞言大喜。
“不過也隻有老連長你纔有資格當這個團長。”
“然而你小子卻暫時升不了營長。”孫德勝道，“騎兵團編成之後，將會直轄三個騎兵連外加一個新兵營，如果你願意去新兵營，老子倒是可以考慮讓你當一個代理營長。”
“我不要去。”範管夠急得雙手連搖，連聲道，“我就留在騎兵連，不要去新兵營。”
去了新兵營就要成天跟那些新兵蛋子打交道，基本上就很少有上陣殺敵的機會了，這也太無趣了，尤其是現在馬上就要有大仗打，調去新兵營就更虧。
一句話，範管夠有著樸素的英雄情結，做夢都想當戰鬥英雄。
如果能夠戴著一朵大紅花，騎著自己心愛的戰馬接受團裡表彰，那就再好不過了。
“行了，不去就不去，又冇人逼你去。”孫德勝笑罵一句，又道，“趕緊把你們連的戰馬全部安頓好，從現在開始喂精料。”
“好嘞。”範管夠聞言頓時大喜。
平常的時候戰馬都是草料精料摻著吃。
要是一直**飼料，根本冇人養得起騎兵。
騎兵隻有在執行戰備任務的時候才專門喂精料。
所以範管夠纔會這麼高興，因為孫德勝讓他給戰馬喂精料，就意味著他們連隨時有可能執行戰鬥任務。
當下範管夠興沖沖的去了。
“這小子。”看著範管夠興奮的離開，孫德勝莞爾失笑道，“執行戰備任務而已，就高興得撿了金元寶似的，什麼毛病。”
“老孫，誰撿著金元寶了？”
一個聲音忽然從門外傳進來。
孫德勝回頭看，便看到高大全走進來。
“哈哈，老高！”孫德勝上前一步跟高大全來了一個熊抱。
熱情的擁抱過後，高大全又啪的立正，再抬手敬禮道：“團長同誌，八路軍晉西北縱隊直屬騎兵團副團長高大全奉命前來向你報到，請指示！”
“少來這套。”孫德勝笑罵道，“你狗日的寒磣誰呢？”
高大全哈哈一笑，又道：“真是冇想到啊，咱們真成了一個鍋裡攪馬勺的夥計，當初去冀南接應王參謀長時，哪想過會有現在這光景。”
一句話，那時候高大全做夢都冇想過自己能當副團長。
“我也冇想到啊。”孫德勝道，“誰他媽的又能想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