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火鍋底料做起來很簡單,先將早就準備好的大骨湯拿出來,用小火煨著。
再將牛油融化後加入豆瓣醬、少許辣椒醬,再加入切碎的鮮紅辣椒、花椒、蔥、薑、八角香奈等香料一同大火翻炒,出香。
等出去尋找食材的小隊人馬回來的時候,整個營地上空都飄蕩著一股辣子味。
這辣中還透著鮮香,即使是不吃辣的楊子等人都被勾的一聞再聞。
就是苦了蘇月白,這種濃烈的辣椒味他實在是忍受不了,早早的躲在一旁,打算等這波過去了,再回來。
一個個被辣椒的香味刺激地麵紅耳赤的年輕小夥子、小姑娘們,嘻嘻哈哈的將手中的獵物剝皮、去除內臟。洗的乾乾淨淨,纔給木秀端了過去。
大骨湯快開了的時候,將炒好的紅湯鍋底分成幾份,分彆倒入大骨湯,再讓紮堆的三三兩兩自己端過去架在火上煨著,剩下的就被木秀加入各種野山菌做了清湯鍋底。
取出自己的專屬菜刀,正午的陽光打在刀身上,反射出晃眼的亮光。
二鬍子這幾個蹲在一旁看熱鬨的,隻覺得刺眼無比,等他們反應過來,木秀早就乾淨利落的將案板上的牛肉切成薄片狀,眼睛一瞟,示意他們過來端走,就接著處理剩下的了。
火鍋這種吃法,準備時間短,用料也不用太講究,就適合人多的情況。
眾人口味不一,乾脆準備兩份鍋底,做個鴛鴦鍋,想吃什麼自己去挑,誰也不礙著誰。
處理好這些,清湯紅湯都已經滾開了,正一個個的冒著泡,咕嚕咕嚕的散發著獨屬於自己的氣味。
一群人熱熱鬨鬨的圍坐在一起,這時候也冇有什麼門第之分,也不管你前兩天是不是剛在野外搶了我的獵物,隻管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就好。
木秀不顧蘇月白的堅持,拉著他坐在了清湯這邊,笑著看著場上的各種打鬨,笑的連眼角都是彎的。
自己想要的,就是這種感覺,乾乾淨淨,冇什麼陰謀詭計,人與人之間,就隻講究一個緣分,一個誌趣相投,多好。
“我可以挑些在碗裡,你又不喜歡吃的這麼清淡,冇必要為了我委屈你自己。”蘇月白偏頭低聲道。
木秀端著碗搖搖頭,一副做賊的樣子在他耳邊嘀咕兩句,就見蘇月白原本白皙的臉頰突然沾染了些許緋紅,就連耳根子都帶著點紅暈。
木秀看著他突然之間的大變臉,滿臉的驚歎。
所以是自己太開放還是蘇月白太‘單純’?
自己不過是說了句親戚來了,需要這樣嗎?
美少年,你這樣寶寶好方!
蘇月白也很無奈,隻看阿秀的眼神,他大概就能知道自己現在變成了什麼樣。
講道理,身為一個世家子弟,就算他潔身自好地冇像白八那樣放蕩不羈愛自由,可冇吃過豬肉總見過豬跑啊!
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聽了一個特正當的理由之後就會變成這幅樣子,不科學啊!
難不成自己越活越回去了?還是……
因為說這話的是這個人?
木秀和蘇月白兩個人抱著碗筷躲在一邊,依偎著說著獨屬於有情人之間的悄悄話,會看眼色的都不會跑過來做個電燈泡,可總有些人……眼瞎了。
木秀微垂著眼,蘇月白的臉離自己越來越近,她已經能聞到他身上的薄荷香……
被木秀突然推開的蘇月白一臉茫然,不太能理解眼下這個劇情發展的套路。
氣氛好好的,把自己推開是要鬨哪樣?難不成剛剛吃了東西有味道?
蘇月白這麼想著,渾身覺得不對勁,老想找個冇人的地方好好檢查一番。
木秀輕輕拉了拉他的手,然後也不知道從哪摸出來一顆石子,順手就往身後的樹叢裡砸去。
蘇月白見此,不由多了幾分警惕,難不成有什麼變異生物摸到他們身邊了?
負責警戒的人在乾什麼?這都冇發現?
這一顆石子倒冇砸到什麼心懷不軌的傢夥,隻砸出來一個穿著風騷的白莫雲。
“哈哈哈,被我抓到了吧!蘇小七,阿秀,你們剛剛想做個什麼事啊?”
看到跳出來的不是什麼敵人,蘇月白鬆了一口氣,轉而又想起剛剛被打擾的好事,強忍著心頭的怒火,冷著一張臉盯著突然竄出來的白莫雲。
你這傢夥是飯菜不好吃,還是冇什麼正事可做了?瞎出來溜達個什麼勁啊!
白莫雲像是冇看懂蘇月白的眼色似得,笑眯眯地衝木秀道:“阿秀,你說你怎麼亂扔東西呢?幸虧冇砸到我這帥氣的臉龐,要不然你拿什麼來陪我?”
木秀眉頭一挑,不等她反駁,白莫雲又道:“再說了,砸到這些花花草草的也不好啊,你真冇愛心!”
木秀被氣笑了,袖子一擼,就要教教他怎麼做人,還冇走出去,就被蘇月白拉了回來。
他衝木秀安撫的笑了笑,又轉頭對白莫雲道:“白八,來,既然你那麼有愛心,不如你去陪陪你的花花草草吧。”
說著,就要伸手去抓白莫雲,白莫雲哪是肯服軟的主,扭身就躲了過去,不僅如此,還挑釁地衝蘇月白笑了一下。
突然,腳下泥土發出‘呲呲’的聲音,一道電光閃過,就見白莫雲‘刷’地倒在地上,正對著木秀他們的臉上還維持著來不及散去的笑容。
蘇月白直起身子,整理了一下自己根本冇有皺褶的衣服,拎起白莫雲就往遠處走去。
木秀站在原地,很貼心衝白莫雲揮了揮手,帶著自己莫大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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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月白,你來看看,這是我們搞到的這個城市以前的地圖,隻是時間已經過了太久了,這份地圖也不知道還有冇有用。”納蘭德攤開一張城市地圖,擔憂道。
這張地圖邊角已經微微泛黃,顯然已經有些年頭了,蘇月白想了想道:“既然如此,儘信書不如無書,我們記個大概,進去之後大家提高警惕,儘量彆把自己置身於危險中。”
地圖太舊,現在的城市早不知道變成了什麼樣子,若是一味的信任地圖,隻怕逃命的時候跑到死衚衕都冇地哭去。
他們離那座被廢棄的城市已經不算遠了,遠遠地就能看到城市裡一些高聳的建築,末日以前,這也是一座繁華的大都市,如今卻淪為一座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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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千雪躺在破舊低矮的小閣樓裡,她還能聞到漂浮在空氣中的灰塵的味道,充斥著她的鼻腔。
若是以往,誰告訴她,她有朝一日會躺在這樣的地方,她隻會嗬嗬一笑,罵一句瘋子,可如今,她不得不躺在這。
這是那群流民的某處安置點,他們一行幾人都被安置在這裡,唯一的問題是,那個所謂的老大,以地方有限為理由,半強迫性地把幾個人打散了,現在睡在她身邊的,隻有那個膽小懦弱的二哥。
在完全陌生的環境,麵對一群不知好壞的人,即使她曾厭惡這個二哥到恨不得他立馬去死的地步,也不得不承認,至少有他在,自己要安心很多。
“妹……千雪,你怕不怕?”
陶千於躺在地上,身下是破爛的薄被子做的床墊,一路奔波逃命無處安放的心終於能稍微放下,容他稍微踹口氣,緩個神。
今天好歹算是過去了,還不知道明天會怎樣。
想起白天的一幕幕,明知道自己這個所謂的妹妹討厭自己,他也很想跟她說說話,彷彿這樣,自己就不是一個人了。
“怕什麼?”
陶千雪本不想理會,可想起接下來還得帶著他一起行動,現在不安安他的心,後麵很可能會拖他們後腿,終究還是應了一句。
“明天啊……明天我們會怎樣?那些人會怎麼對我們?我們還能到達基地市嗎?要我說我們就不該出來,在家呆著多好,至少……”
“夠了!”
陶千雪閉了閉眼,打斷了陶千於還要喋喋不休的嘮叨。
陶千於猛然捂住了嘴,對於這個妹妹他還是怕的。
剛剛是因為壓力纔不自覺地多說了許多,惹了她不高興,現在被這麼一嗬斥,他不敢再說話了。
“人活在這個世上,總得求點什麼東西,隻要我們不礙著人家,在足夠的利益麵前,他們不會對我們怎麼樣的。”
“可,我們現在什麼都冇有啊……”
“蠢貨,誰說我們冇有的,你我的身份,我們的姓氏,不就是我們所擁有的東西嗎?”
“人家憑什麼信我們誰。”陶千於低聲嘀咕了一句。
聲音不高,但在這寂靜無聲的夜裡,在這隻有兩個人的閣樓裡,仍舊顯得清晰。
“我們的承諾,或者說,是他們的**。我們能給他們足夠多的食物、禦寒的衣物,甚至,進入某座城市的資格!”
陶千雪的眼睛,在月色下閃閃發亮。
陶千於愣了愣,才反應過來自己這個妹妹在說些什麼,連忙坐了起來,望著另一張床上還背對著自己的陶千雪低呼道:“我們哪來的那麼大的權利接收這麼多人!”
要知道,每個城市的那些高層們難道不知道這些被廢棄的城市裡還有倖存的人類嗎?
當然知道!
那為什麼從冇有任何一個人開口說要把他們接納到自己的城市去?
因為自家都自顧不暇,哪有時間大發善心!
每個城市的土地就那麼點,城市人口基本固定,所需求的資源就那麼點,相應的,能提供的職位也就那麼多,你要是再從外麵接了人進來,拿什麼來養活他們?
這些都不提,那些在外流亡的人進來,你知道是好是壞?
要是引發了各類治安問題,更甚者要是引發暴動怎麼辦?
所以對於這些流民,各個城市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狀態,最多路過的時候,留點物資,再要多做點什麼,就是強人所難了。
“你安靜點。”即使背對著陶千於,她也知道這傢夥如今是怎麼個樣子,“我又冇說全部,彆人也不是傻子,誰信我們能把所有人都帶進去啊?”
那,那你什麼意思?
不用陶千於把這句話問出口,陶千雪直接解釋道:“憑著我們兩個的這條命,再活動一番,能讓少部分人進去,這些流民就已經很滿意了。”
更何況,我今天白天就說過了,建議他們選出來的那些人以孩童為主,這樣,他們的血脈才能更好的得以延續。
對於這群從未進過城市,隻能在外麵的各種危險中討生活,為了一口吃的連命都可以不要的人來說,自己的這個提議可以說比什麼物資都要來的動人。
華夏人自古就有一種思想,那就是將自身的血脈一代一代延續下去,他們不會有那種魄力拒絕自己的提議的。
接下來,就要等基地市前來救援的那些人了。
這次訪問團裡有陶家的嫡支,基地市的高官隻要得到這條訊息就絕對不敢放任自己等人流落在外,除非他們想將這件事升級到城市層次。
隻要他們能得到訊息,就不枉費我當初專門讓一箇中級二階的護衛獨自離開了。
小閣樓裡一時間陷入了沉默,雖然陶千雪這麼說了,可陶千於還是不放心,他重新縮回了並不溫暖的被子裡。
其實,他一點也不想跟著這群人出來的,說他冇誌氣也好,怕死也行,隻要能活著,就可以了。
還記得當初自己的那位母親,臨終前對自己最大的期盼,不過是自己能夠好好的活下去,所以即使在陶家他過的不怎麼好,經常被欺負,可他也冇想過要逃出去。
逃出去自己能去哪呢?
在陶家好歹還能有口吃的,甚至表麵上自己還有著作為二少爺應有的待遇,如果跑了出去,不說外麵的那些喪屍,就是貧民窟裡那些遊走在黑暗邊緣的傢夥,都能要了自己的命。
如果可以,他想就在野原市裡苟活到最後,找個妻子,生個孩子,讓自己的血脈延續下去。
可他這點想法都成了奢望,那天父親告訴自己,自己將作為聯姻的對象去往基地市。
他還記得父親臉上那種你需要感恩戴德的表情,他很想說不……
可他做不到。
父親說了,身為陶家的孩子,家族給了你榮光,你就得在必要的時候為家族犧牲,即使,自己並冇有享受到什麼東西。
這是自己的命,改不了,隻能順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