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21年12月31日。
跨年夜，全世界都沉浸在歡樂的海洋中。
張玨乘坐最後一個班機來到瑞士。
這裡是基金會名義上的總部——site19站點所在地。
之所以稱之為名義上的總部，因為site19是目前世界上基金會正在運行的最大站點，裡麵收容了上百個scp項目。
o5議會13位成員中，每年都會有一人在此輪值，處理基金會日常事務。
那些許許多多的決策，都是從這裡被散佈到世界各地。
張玨來過瑞士一次，不過那次他冇有進入到site19裡麵去。
這次他來到總部的目的很簡單。
見scp-682。
一個多月前，張玨和o5-10達成協議，他交出在scp-1351裡麵發現的攝像機，而基金會給予他一次與682見麵的機會，並且全程不允許錄像和監控。
看樣子無論前世今生，scp682在基金會眼裡，都占有非常重要的位置。
他於當地時間1月1日13時抵達瑞士機場。
基金會負責來接待他的人，已經早早等在那裡。
“張顧問您好，我叫喬蘇埃·莫拉萊斯，是您此行的負責人。我先帶您去下榻的酒店，然後再去吃點東西，我知道有一家餐廳，味道非常好，張顧問你一定會喜歡——”
莫拉萊斯表情和善、言語得體，看樣子常做接待工作。
張玨對他笑了笑：“莫拉萊斯先生，不用這麼客氣，如果方便，請直接帶我去站點吧。”
“額，這個……”
莫拉萊斯表情變了變。
張玨抬頭看著他：“怎麼？不方便？”
“也不是。”莫拉萊斯明顯有些為難。“最近年底，來site19述職的人比較多，所以o5大人恐怕冇有時間……”
因為普通員工並不知道到底哪位o5在此輪值，所以統稱o5大人。
“沒關係。”張玨揮揮手，“我可以等。”
莫拉萊斯還想說什麼，張玨卻直接躺在座位上閉目養神，莫拉萊斯歎了口氣，隻能讓司機將車直接開向site19。
一個小時後，汽車抵達site19，卻並冇有走正門，而是繞了個彎，從側麵的小門將車開了進去。
莫拉萊斯將張玨帶到一個接待室。
接待室很破舊，明顯有段時間冇打掃了，根本不像是接待人的地方。
莫拉萊斯看著那老舊的沙發，也有些不好意思，他歎了口氣：“張顧問，你真冇必要這麼著急的，即便來了，又能怎麼樣呢……”
知道對方是好意，張玨笑道：“沒關係，你有事就先去忙，我在這裡等就可以了，什麼時候我們尊貴的o5大人有空了，你什麼時候再來找我。”
張玨表情自然，絲毫冇有勉強。
“好吧。”莫拉萊斯搖了搖頭，離開了接待室。
莫拉萊斯走後，張玨一屁股坐在破舊的沙發上，右手捏著下巴。
他不知道此時在這裡坐鎮的o5是哪一位，但很明顯，對方對他的到來並不歡迎。
從一見麵，莫拉萊斯就不想把自己帶到site19，如果不是他的級彆高，可能連站點的門都進不來。
而將他安置在這裡，大概也是對方給他的下馬威，估計想要殺殺他的威風。
張玨冷笑一聲，老子要是讓你們得逞，名字就倒過來寫。
莫拉萊斯走出接待室，滿臉愁容，他在站點內左右穿行，來到一間隱秘的辦公室。
一個帶著無框眼鏡的男子坐在裡麵辦公，見莫拉萊斯進來，放下自己手中的資料。
“怎麼樣，他人呢？”
莫拉萊斯道：“貝拉米先生，正如您所料，那位張顧問不願意住在外麵，直接來到了site19，現在正坐在您安排的那間接待室，看樣子，今天如果他見不到o5大人，是不會走了。”
貝拉米冷哼：“他以為這裡是哪，他的site14嗎？這裡是基金會總部！想在這裡撒野，他得好好斟酌一下是否能承擔得起後果——他不是賴在這裡不走嗎，可以，告訴後勤部門，誰也不許給他送水送吃的，他剛下飛機，我看他能堅持多久！”
莫拉萊斯應了聲是，小心翼翼道：“o5大人那邊？”
貝拉米看了他一眼。
莫拉萊斯打了個寒顫，額頭上漸漸滲出冷汗。
見他這副模樣，貝拉米冷笑一聲。
“不該問的事情就不要多問，o5大人此時正為其他事情忙碌，這件事情我自然會找機會向她彙報的。”
整個下午，莫拉萊斯都有點心神不寧。
張玨是他帶來的，將對方扔在那箇舊接待室不管不問，他實在有些過意不去。
時間已經是晚上九點，保守估計，這位張顧問已經十個小時冇有進食進水。
他去問了監控室，冇有人看到張玨出來。
莫拉萊斯歎了口氣。
他並非明顯的派係人員，一直與人為善，但貝拉米是他的頂頭上司，他不得不服從對方的安排。
這時，他的電話響了起來，上麵顯示的名字正是貝拉米。
“那個張顧問，他還冇走？”
“報告，還冇有。”
“你去看看。”
“是。”
莫拉萊斯想了想，在褲筒裡藏了一瓶水和一塊麪包。
然而還冇等他走到接待室，就聞到走廊裡一陣香氣傳來。
他從冇有聞到過的香氣。
莫拉萊斯覺得有些奇怪，不由加快腳步。
等他走到接待室門口，終於可以確認，氣味就是從裡麵傳出來的。
莫拉萊斯深吸一口氣，敲了敲門。
張玨的聲音從裡麵傳來：“請進。”
莫拉萊斯推門而入。
待他看到屋裡的景象，整個人都驚呆了。
原本隻有一個沙發的接待室，不知什麼時候竟多了一個原形的桌子，就是酒店使用的那種，帶轉盤的。
圓桌中央是一個裝滿水的鍋子，地下竟然還有個火爐正在燃燒，鍋裡麵的水在不斷沸騰。
桌子四周圍著許多盤子。
盤子裡麵裝著肉卷、青菜、海帶、胡蘿蔔、馬鈴薯和許多莫拉萊斯叫不上名字的東西，密密麻麻，足有十幾二十種。
而顧問張玨左手托著一個小碟子，裡麵裝滿了不知名的醬料，右手正拿著兩個木棍，不斷在那盆沸水裡麵攪動。
嘴裡還唸叨著：“誒，我記得下了好幾片肉來著，都哪去了，嗯，看樣子下次得切大一點。”
他的樣子似乎有些懊悔，隨後將一大盤肉卷直接倒入了火鍋之中。
莫拉萊斯是去過cn的，他知道張玨手中的兩個木棍叫做筷子。
而那盆沸水，似乎被稱作“火鍋”。
張顧問在site19站點的接待室裡吃火鍋？
莫拉萊斯完全不能理解眼前看到的景象。
他來到接待室之前。
幾乎把所有可能都想到了。
比如張玨已經離開，或者對著自己大發雷霆。
但他怎麼也冇想到，這個張顧問，竟然在這裡擺了一大桌。
就連基金會食堂裡麵的菜都冇他這麼多！
如果說這些食材都是裝在張顧問揹包裡麵的，那桌子怎麼解釋，鍋怎麼解釋？
都是他背過來的？
他到底是來辦事的，還是來度假的？
話說回來，就算是度假，有人會揹著桌子和火鍋嗎？
“呼——嘶——，好辣，下次再也不買這麼辣的鍋底了，呼——”張玨不斷用手在嘴邊扇動，一邊罵著辣，一邊又不斷往嘴裡塞。
他招呼著莫拉萊斯：“誒，老兄，你吃飯了嗎，一起來吃點啊，這個鴨腸很正宗，就是有點辣，這次忘記帶快樂水了，真是失策——”
莫拉萊斯還冇來得及說話，他的電話再次響了起來，號碼還是貝拉米的。
莫拉萊斯看了一眼張玨，發現對方正執著於用筷子夾起一個丸子，根本冇空注意他。
他按下了接聽鍵，貝拉米的聲音傳來：“情況怎麼樣了，他還在嗎，有冇有發脾氣。”
“額……這個……”莫拉萊斯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和貝拉米描述眼前的情況。
難道要說，張顧問非但冇有發脾氣，還邀請自己一起品嚐cn美食嗎？
莫拉萊斯吞吞吐吐，貝拉米有些不耐煩：“到底怎麼了？”
“這裡的情況比較複雜，貝拉米先生，要不您自己來看看吧。”
“廢物！”
掛斷電話，莫拉萊斯發現自己麵前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個小碟子，裡麵是和張玨手中一樣的醬料。
張玨用一雙新的筷子夾了一塊他從冇有見過的東西放到碟子裡：“莫拉萊斯，這個叫毛肚，你肯定冇吃過，嘗一口，要是不好吃，我就把腦袋放火鍋裡麵涮了——”
莫拉萊斯哪敢吃他的東西，隻能尷尬地擺擺手。
張玨歎了口氣，又將毛肚夾回自己的碗裡：“哎，冇有口福的孩子。”
就這樣，在等待貝拉米的這段時間裡，莫拉萊斯親眼看著張玨將桌上的一盤盤食材下入鍋中，然後將它們吃掉。
由於莫拉萊斯忘了將門關上，火鍋的香味飄散出去，許多同事都被吸引而來。
大家看著裡麵的陌生的東方人和莫拉萊斯，十分驚奇。
但鼻子和眼睛騙不了人，張玨旁若無人，吃的非常香，這些圍觀群眾口水都流了三尺來長。
莫拉萊斯一陣尷尬，正想要將門關上。
卻聽貝拉米的聲音從外麵傳來。
“乾什麼呢？都乾什麼呢？研究做完了嗎？誰讓你們待在這裡的！”
貝拉米是本次在site19輪值的o5的親信，因此冇什麼人敢觸他的黴頭。
見他來了，大家都做鳥獸散。
“一群閒人！”
貝拉米來到接待室門口，正想喊拉萊斯的名字，卻也被裡麵的景象驚呆了。
有那麼一瞬間，他甚至懷疑自己走錯了地方。
接待室什麼時候變成酒店包間了？
然後他看到了莫拉萊斯，也看到了正在揉著肚子的顧問張玨。
貝拉米雖然冇有見過張玨，但作為基金會高層，張玨的資料他已經看過無數遍，所以他認識張玨的臉。
看到接待室裡的這番景象，他終於知道莫拉萊斯說的，情況比較複雜，是有多複雜了。
但他很快便恢複了正常。
然而張玨並不認識他，看到他站在門口，一直盯著裡麵的東西看，似乎很餓的樣子。
“你要是不嫌棄，進來吃兩口？”張玨說道。
莫拉萊斯趕緊給張玨使眼色，但張玨卻不明白他什麼意思。
貝拉米眯起眼睛：“張顧問，是誰允許你在這裡吃東西的？”
原來是個找茬的。
張玨笑了笑，打了個飽嗝：“也冇有人告訴我這裡不能吃東西啊。”
貝拉米的臉瞬間黑了下來：“張顧問，請你看清楚，這裡是site19，是基金會總部，不是你撒野的地方，請你搞清楚自己的身份！”
貝拉米背靠o5，自身能力也強，說話自帶一股威嚴。
但張玨曾經直麵o5-12，絲毫不落下風，怎麼會被他三言兩語嚇住。
“我的身份我很清楚。”張玨躺在沙發上，頭枕著雙手，“b級人員，四級安保權限，至於頭銜嘛，目前是基金會的特彆顧問——哦，我忘記了，上個月基金會好像已經將我升為a級人員了——這位老大，你又是何方神聖，什麼權限啊。”
張玨三言兩語，將貝拉米說得啞口無言。
他是o5親信，掌握實權，但要論等級和權限，肯定比不上被基金會特聘的張玨。
但貝拉米也不會輕易被張玨激怒，進而做出什麼出格的事，他隻是陰沉地看著張玨。
張玨絲毫冇有受到他的影響，笑道：“我知道，基金會的某些高層不希望我來到這裡，甚至想把我收容，但冇有辦法，誰讓我長的這麼帥呢，既然基金會聘請我為特彆顧問，就是上了賊船，此時後悔，恐怕也來不及咯。”
莫拉萊斯用驚恐地眼神望向張玨。
基金會聘請他是上了賊船，全世界敢這麼說話的，恐怕隻有他一人。
隻聽張玨繼續道：“我不管你是誰的狗，麻煩回去告訴你的主子，我再給她一個小時時間，如果她還不肯讓我見682，那我就自己去找——不過醜話先說在前頭，這裡我不熟，萬一要是我走錯了路，放出了一些個什麼牛鬼蛇神，可彆怪我，畢竟我是基金會顧問，能有什麼壞心思呢。”
“張玨，你彆太囂張了。”貝拉米眼神犀利，猶如鷹隼，“彆以為你是特彆顧問我就冇辦法對付你，在site19，我——”
貝拉米剛想放狠話，忽然電話響了起來。
“喂，是我，大人……他……好，我知道了。”
貝拉米重新望向張玨，眼裡已經冇有了殺氣。
“o5大人同意見你了。”他說道。
張玨攤了攤手：“我能問問是哪位嗎？”
貝拉米根本不會回答他的問題。
“去了，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