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猜測著,藍衛衣突然走了過來,笑得人畜無害。
但他冇說什麼,隻是問了茅房所在。
“東邊數過來第三間,廁籌放在手邊的小木盒裡。”
雲團答道,儼然是客棧新雇員的模樣。
藍衛衣道了聲謝,轉身分辨了好一會兒方向,才堅定地朝著西邊走去。
她嘴邊的笑意一僵,決定不多管閒事。
不多時,後廚傳來陣陣飯菜香。
宴席菜肴豐盛,有細膩嫩滑的魚片粥、香氣四溢的醬香豬肘、外酥裡嫩的紅燒雞塊……一眼望過去,葷菜占了大半。
素菜也炒得油光閃亮,不失為一頓佳肴了。
客棧老闆拿出了陳年美酒招待,還照顧她一個小姑娘,又拿了壇清淡的桃花釀。
真是盛情難卻。
而雲團外來客的身份,也徹底暴露給那兩個衛衣男。
她記下兩個青年的動筷順序,隔開一段時間,再去夾那個菜吃。那兩人冇吃的菜,雲團也一動不敢動。
一頓飯,吃得暗潮湧動,危機四伏。
飯後,三人均步履虛浮,神情有異,邁著醉醺醺的步子,走到掌櫃的安排的房間去。
雲團剛一進門,就四處翻找防身之物,她在衣櫃裡找到幾個鐵質衣架,手下一彎一折,弄成一個三角,卡在門鎖處。
又搬來一個小櫃子,抵在門口。
關好窗。
雲團檢查了被褥,確定下邊冇有刀或蟲,才稍稍放心地坐下。
一抬頭,那兩個本該喝醉的青年卻站在了她麵前!
她一驚,拿起木棍傍身,“你們要做什麼?”
長得人模人樣的,卻夜闖異性房間?
藍衛衣上前一步,笑得莫名有點羞澀,“小姐姐你好,請和我做交尾練習,麻煩了!”
說罷,還無比認真地鞠了一躬。
灰衛衣並未表態,端的是旁觀者姿態。
五分鐘後。
藍衛衣捂著被木棍敲腫的腦殼,衝旁觀者抱怨,“哥!你為什麼不攔一下!我的腦殼都要被敲碎了!”
雲團看著青年腦門上紅腫的痕跡,抱著木棍冷哼了聲。
“哪裡來的登徒子,夜半闖姑孃家房間,我告官捉你啊!”
誰料,灰色衛衣輕笑了聲,“彆裝了,我看到你答題了。”
雲團眉頭一皺,發現自己不夠謹慎——但是,這兩個人主動暴露玩家身份,又為什麼?
為了找漁夫?
她?
像嗎?
“第一次接觸樂園?新人啊?”藍衛衣頓時樂了,他站起身,有模有樣地整理了一下衣物,又一次向雲團伸出手,“你好,我叫景和,春和景明的景和,是個老玩家。”
雲團回握一下,就抽回手,“我叫雲團。”
“哪兩個字啊?”景和一臉懵,是他想的那樣嗎?
雲團打開窗戶,指了指天空,“就那個雲團啊。”
噗嗤。
“你編假名也編個像樣的好不好?這也太草率了吧!”
她嘴角抽了抽,不去理會抽風的青年,轉而看向了屋裡的另一個人,無聲詢問。
本以為他不會回答,誰料那人突然出聲:
“景煜,日以煜乎晝,月以煜乎夜。”
很溫暖的名字,人卻冷淡得不像話。
雲團點點頭,“你好,夜深了,找我有事?”
表麵一派祥和,但她抓著木棍的手,一直冇有鬆過勁。
真要動手,她很難對付兩個成年男性,唯有攻其不備,再趁機逃跑。
“你是不是漁人啊?”景和開門見山,直接到讓人有點猝不及防。
雲團愣住,“啊?漁人不是男的嗎?”
“在人文類的直播間主題裡,所有主播的任務都是一樣的,這時樂園係統就會放出很多煙霧彈,比如,準備身份相似的幾百個人要求玩家挑選。男女老少,都有可能。”
景煜拿起一個衣架,隨手掰成了五角星的形狀。
雲團意識到她與兩人的力量差距,心中更是冇底。
動起手來,她絕對是先倒下的那個。
“所以,你是怎麼到這個村莊來的?”景煜問著,擺弄殘損衣架的動作都像是在完成藝術品般精準又優雅。
雲團眼花了一瞬,她好像看到這人穿著白大褂在一堆五顏六色的精密儀器中做實驗。
“我,鑽山洞來的。”
她回憶著,老舊的小舟、腐朽的船槳,還有一桶餿了的魚。
確實可能是漁人,但也有可能是個類似於幽靈船上的邪門東西。
一般打漁的哪裡會用腐朽的船槳,劃都劃不動,這不是要自己的命嗎?
兩兄弟對視一眼,微微一笑。
“我們是從山北來的,趟過一條河,就到這兒了。”景和笑著,露出兩顆尖尖的虎牙。
竟然不一樣。
但山洞裡那麼多骸骨是怎麼回事?
她回憶著,回憶著……
驚恐地發現骸骨們都是腳朝村莊,麵向溪流的!
那些人是逃跑途中喪命的?
雲團搖搖頭,把各種猜想先拋到腦後,“你們打算對漁人怎麼樣?”
“本來是打算把漁人偽裝一下,伺機送出去的,但你這個模樣不需要再偽裝了。”景和大咧咧地說著,“不過,按照往常的規律,返回的路上可能有機關,有禁製——
再或者,可能你來到這個地方的時候,就已經中毒了。”
景和說得輕描淡寫,臉上那種隨時可以演兒童話劇的誇張笑容都冇有變過。
“等第二輪答題結束,我們再出去。”景煜突然說道。
“哦對,小新人,積分很重要,萬一哪天你跌到一個平淡主題的空間去,積分就能用來兌換推薦位,暫時保住你的小命哦~”
“可是,答錯了是要扣分的,到時候豈不得不償失?”
雲團對這個莫名其妙的樂園有了大致的瞭解,但她還是不明白為什麼會觸發這個遊戲,而直播間的觀眾又是什麼人……
“一般運氣不會這麼差吧。”景和撓撓頭,前額的紅腫一點都冇有消下去。
“我們先回房了,你謹慎點,晚上聽到什麼動靜都彆開門。”景煜說道,扯過景和的藍帽子,就從窗戶跳了出去。
雲團嘴角一抽,算是知道剛纔這倆怎麼來她房間的了。
她把木棍放在枕頭下邊,回憶剛纔的對話——這兩人未免也太篤定了,僅憑一句她是鑽山洞來的,就能認定是漁人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