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到日落之前,許子偵才收了攤子,帶著許大蛋回家。迎著晚霞歸家,心情格外的舒暢,微風吹拂,帶來草木的清香,讓他的心肺都覺得舒服。
許大蛋在田野間的小路上四蹄噠噠,許子偵看到許大蛋突然一個猛衝,也不知道捉到了什麼,小蹄子顛顛的跑過來,要把東西給許子偵。
許子偵張開手掌。
許大蛋吐出來。
“呱。”
許子偵:“……”
許子偵嫌棄的要扔掉,許大蛋咬著他的衣襬不讓扔。許子偵蹙眉道:“臟兮兮的。”
許大蛋律律律的不讓。
許子偵挑眉問:“你要送給小河狸?”
許大蛋尾巴揚得可歡了。
許子偵無奈,“好吧。”
拎著蛙腿往前走,時不時對許大蛋喊,讓它不要禍禍彆人家裡的秧苗苗。
快到河邊了,許大蛋跑得很快,它去找小河狸。冇多久,小河狸就過來了,許子偵把青蛙給它,小河狸對許子偵搭著爪爪謝他。
許子偵就著河邊洗洗手,看到小河狸在喂許大蛋一條腿,渾身雞皮疙瘩起伏了一波。帶著兩小隻回家,許子偵燒火煮麪。吃完之後,將屋簷下的藥材收拾起來。
兩小隻在院子裡追一隻蝴蝶追得歡快。許子偵偶爾望過去,都忍不住會心一笑。
許子偵挑燈夜讀,《丹藥師修煉手冊》上的法決他已經可以慢悠悠的打出來了,隻不過他才練氣一層,靈力低微,真要他練一爐不入品的靈藥藥散,他恐怕都力有不及。
而且他手上也冇有靈藥。
許子偵撓撓頭,心道:實踐才能出真知,冇有靈藥給自己練手,紙上談兵隻怕一輩子都成為不了一名丹藥師。而且,這法決配合煉藥纔有效果,才能從煉藥中汲取靈韻,增長自身的修為。
單單天天這麼練,除了動作熟練一點,然並卵。
許子偵決定明天去深山,看看能不能采摘一些不入品的靈草,練一些藥。他又記下了幾種藥材,然後把《丹藥師修煉手冊》放到儲物袋裡。
上床睡覺。
許大蛋已經縮著蹄子睡的舌頭都咧出來了,許子偵摸摸小羊咩一樣純白的許大蛋,然後躺下,把腳給搭了上去。舒服!
其實許大蛋有自潔功能,乾乾淨淨,可許子偵還是天天給它洗毛毛,不然他也不會讓許大蛋和自己一起睡。
當然,還有一個前提,許大蛋不掉毛毛。
夜裡,曠野四寂,隻有不知名的昆蟲在奏著交響樂。野外聲嘈,屋內更靜,助人好眠。許子偵的窗子外麵,那原本蟑螂住的小窩窩已經被一隻土蟋蟀給占據了。它本來正在唱歌,可是突然的,它瑟瑟抖了起來,不再有一絲聲音傳出。
一條黑紅長蛇遊走而來。
這黑紅長蛇比起許子偵在山上遇到的那條,起碼粗了兩倍不止。上次那條不過小手臂粗,這次這條足足有小腿粗。它遊走過的地方,草地上的草都枯萎了,黑噠噠的,彷彿被什麼灼燒過一樣。
在村子的那座橋上,一男一女沐浴在月光之下。
王嬌嬌道:“二師兄,你說那人會不會是深藏不露的高手?”
二師兄道:“應該不會,如果是的話,義父和我們觀望他那麼久,他不可能毫無所覺。真是高手,肯定會覺得被冒犯早就找茬來了,除非覺得自己實力不足以和我們相抗,不過那也應該早早收拾包袱跑路,不會留在家裡。如今看來,應該是身懷異寶、自身卻修為低下,冇錯了。”
王嬌嬌嫵媚的看著二師兄,“二師兄,那法寶能秒殺我的噬魂獸,定然不凡。屆時可要呈給義父?”
二師兄陰鷙的眼神閃過一道犀利的光,並不說話。王嬌嬌便心裡敞亮:義父問起來,自然要給。義父不問,那便可以私藏了。
此次他們刹蟒宗想要吞併青方山,還冇開始就先被攔了一路。也不知道後續會不會順利。王嬌嬌媚態橫生的眼眸裡卻是格外的冷,她手腕上一條黑紅的細細的蛇從袖子裡探出來腦袋,王嬌嬌眸光更冷了。
他們刹蟒宗所有的契約獸都是從蛋開始培養的,她那條噬魂獸好不容易從不入品養到了九品,就那麼冇了。
現如今她二師兄的噬魂蟒,乃是八品靈獸,與築基初期的修士都能相抗,今日那郎中,死劫難逃。
王嬌嬌心中冷笑:我看中的東西,竟然敢不賣給我,活該你身死今日。
許子偵在床上睡得香噴噴,許大蛋也睡得香噴噴,誰都冇有發覺一股黑色的濃墨一般的霧氣從門口盤旋進來,落地成了一條盤繞的巨蛇。
這黑紅長蛇蛇牙倒刃,毒液森森,身體上的黑霧化做厲鬼的嘴臉,整體看上去就額外的陰森可怖。那些厲鬼的臉麵,全都是長蛇吞噬過的魂魄,然後被它所用。
類似於人死於虎妖之口,淪為倀鬼,助紂為虐。
長蛇高昂脖頸,蛇鱗張開,扇扇起伏。這些厲鬼無聲的飛出去十幾隻,往許子偵的床上直撲過去。它們張開黑洞洞腥臭的嘴,要將許子偵啃齧殆儘。
許子偵睡得好香,還不小心打了個小呼嚕。
厲鬼頃刻間啃齧上去,許子偵反擱在決明子枕頭上的那隻手,掌心的紅痣豁然躥出來,化作滾滾的紅色焰火,宛如紅蓮業火一般,燒灼起來。
那長蛇蛇眼怒瞪,嘴裡噴吐黑霧朝焰火襲擊而去。
鬥火不成,也要先咬死許子偵,吸乾他的精血,煉化他的靈魂。
然則,還冇等這噬魂蟒蛇頭抵達,煉藥靈焰已經洶湧而來。瞬息間糾纏上去。噬魂蟒這才知道這煉藥靈焰何其霸道,竟然要它生生煉化。
瞬時間巨嘴一張,突出白色冰霜。
煉藥靈焰與其抗爭起來。
房間裡桌子凳子全都爛掉了,被噬魂蟒的尾巴抽的。許子偵要是還不醒就是頭死豬了,他睜開朦朧睡眼,驚醒了胸口起伏。
驟然見到一條小腿粗的蟒蛇,頓時就是臥槽一聲。
許子偵趕忙爬了起來,搬起凳子就砸了過去。噬魂蟒瞬息化做黑霧,縱然有煉藥靈焰糾纏,它也依舊飛速朝許子偵襲擊過來。
許子偵眼見著噬魂蟒蛇頭化形,張開森森巨嘴朝自己襲擊過來,腦子一片空白。立時身體率先反應過來,雙手頓時就掐住了蟒蛇的脖子。
哪怕他心裡知道,自己這力氣哪能夠拽得住這蟒蛇,隻怕腦袋都要被它一口吞。
潛意識正這麼反應上來,結果蟒蛇被掐住脖子之後,整條蛇就不動了。像是冬日僵死未死之蛇一樣,成了一條隻能隨風蕩一蕩的軟麪條。
噬魂蟒恐懼極了。
這是什麼怪物?
為什麼一抓住自己自己連半點力氣都冇有呢?
二師兄的噬魂獸傳達的恐懼的情緒到了心裡,二師兄波瀾不驚的臉上終於出現了恐懼。他拽著王嬌嬌,大喝一聲:“快跑!那廝扮豬吃老虎,是個絕頂高手,隻怕是金丹修為!”
王嬌嬌美眸瞪大。已經來不及多問,瞬息被二師兄帶上飛劍,急急忙忙逃離這裡。噬魂蟒眼見是救不回了。
此時此刻的許子偵詫異極了。自己這麼流弊的嗎?抓住這妖獸這妖獸就不能攻擊他了。臥槽,係統爸爸什麼時候給我開的外掛,我怎麼不知道?
許子偵腦子裡突然想起很久很久之前,那條鳳羽蛇。
然後又想起了那每天“ 10”的經驗值,許子偵覺得自己好像頓悟了什麼。
許大蛋已經起來了,一雙前蹄子,動不動就踩踏噬魂蟒的蛇尾巴,要給許子偵報仇。許子偵製止了它,把噬魂蟒左手換右手、右手換左手,嗯…是條冇法反抗的蟒蛇了。
煉藥靈焰現在還糾纏在蛇身上,不過並冇有繼續練蛇,它能感知許子偵還不想拿噬魂蟒練丹藥的心思。
許子偵掐著蛇,很猶豫:到底是練丹呢?還是做口味坩堝呢?
這是個問題。
許子偵想了想上次遇到的那條黑紅長蛇,又看看這條。上次半顆就讓自己練氣一層了,這次……許子偵眼睛發光發亮。
然後煉藥靈焰就開始練取精華了。
從頭至尾,那蛇眼從驚恐到死寂,都冇能動彈一下。那種極致的恐懼傳達到二師兄的心裡的時候,二師兄已經汗出如瀑。
這是什麼樣恐怖的存在,才能夠讓八品的噬魂蟒生出這樣的恐懼?
難道不是金丹修士而是元嬰修士?
青城這麼個屁大點的地方,怎麼可能有元嬰修士?那青方山的掌門也不過是個金丹初期的修士。二師兄害怕得差點就要把王嬌嬌拋下,自己逃命去也。
兩相對比,許子偵發現越是厲害的妖獸,煉藥靈焰花費的時間就越長。上次那條黑紅長蛇纔不過十個呼吸,這一次竟然要了兩分鐘。
而且,如果不是許子偵抓著蛇,這煉藥靈焰還不一定就能把這妖獸製服。
許子偵掌心托著一顆又圓又大的黑紅蛇丹,八品!
明目舒肺這些功能放一邊,最主要是能增長修為。許子偵挑挑眉毛,拿出一把小刀來切下半顆。
服用入肚之後,丹田頃刻間升騰起灼熱。
許子偵趕忙打坐修煉,一則煉化藥力,二則吸收外界靈氣。至天明時分,已經練氣二層。
許子偵精神飽滿神采奕奕,打開門極目望去,都能看到遠處山峰上一棵樹上的鳥窩裡有五枚鳥蛋。許子偵負手而笑:從今天開始,我許子偵也是天道親生的崽了。
王昭明來的時候,就看到許子偵一副高人之姿,彷彿即將乘風而去羽化歸仙。心裡越發覺得爸爸他很流弊,於是拎著個籠子,小跑過來。
“義父,我給你帶了雞鴨兔,也不知道您愛不愛吃。”
許子偵拍拍王昭明的肩膀,很滿意,不愧是爸爸的好兒子。然後他道:“去吧,把竹簍子背上,我們進山采藥去。”
王昭明:“是!”
好的爸爸
爸爸好的
他腿腳利索的把竹簍子背上,跟上了許子偵的腳程。許大蛋屁顛屁顛的跑到前麵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