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事不宜遲, 蘇念這就讓狐晏隨她去一趟玄鶴族。
“老祖宗，我擔心鶴堯族長不會同意。”路上，狐晏對蘇念道。
“為什麼？”
“鸛頭鳥雖說尚未修成人形, 但也是鶴族的分支，就像我們狐族養的九角鹿一樣, 都是有靈識的靈寵。”
蘇念還以為他擔心什麼呢，原來是這麼點小事。
“他要是不同意賣的話, 咱們可以換種思維, 找他借或是賃。辦法有的是，隻要肯動腦筋。”
蘇念坐在狐晏尾巴上，拽住他衣袍，穿梭在山峰雲霧間，對在妖界馭空飛行已經逐漸適應。
上次她就來過一回鶴鳴山，第二次來也算熟門熟路了。
不僅蘇念熟門熟路, 就連鶴族山門下的弟子也對她分外熱情，見到她, 態度登時熟絡起來：“妲己前輩，您是來找我們族長？”
蘇念不管認識不認識, 見人就是一張盈盈笑臉：“是啊，還請位小哥代為通傳一下。”
她知道, 因著最近她們狐族的選秀節目，很多妖族修士都有關注，說不定這幾位守衛弟子中就有她們的粉絲，態度當然要好點。
冇等多久，通傳弟子下來，得到鶴堯的命令請蘇念上山。
“多謝。”蘇念笑著道了謝，隨著引路弟子拾階而上。
等她走遠後, 幾名山門弟子立即小聲討論起來：
“哎！你們覺不覺得她真人比傳影鏡上看著還要好看。”
“是啊，而且她一點架子都冇有，剛纔還對我笑了。”
“說話聲音也好好聽。”
“完全冇有因為我們是最低階的守門弟子就看不起我們呢。”
蘇念在鶴族山中見到族長鶴堯，並向他道明來意。
“你是說你要向我玄鶴族買鸛頭鳥？”
“對。”
鶴堯麵上露出疑惑神情，覺得無法理解，上次她親自前來，隻為加他一個傳影咒，這次前來，竟又是為了找他買鸛頭鳥……
這兩樁，哪樁看起來都太像故意為之。
“恕在下冒昧，不知前輩要這鸛頭鳥何用？”頓了頓，鶴堯問。
蘇念直言：“我聽說你們鶴族的這種鸛頭鳥承載力不錯，我想用它來運送一些東西。”
“既是如此。”鶴堯也不再深究，喚來一名弟子，吩咐他帶蘇念去靈寵林。“靈石就不必了，前輩需要可先帶幾隻回去，用完送回來即可。”
蘇念一聽他這話就是不肯賣了，而且幾隻恐怕不太夠，她索性言明：“鶴堯族長，我大概需要二十隻。這樣吧，我不向你買，我租借一段時間，這期間保證將這些鸛頭鳥餵養得健健康康的，等用完了，再原原本本給您還回來。”
她笑眯眯補充一句：“你不收靈石，我實在也不太好意思白用。”
鶴堯指著一旁侯立的弟子：“這些事你同他落實即可。”
“如此就多謝鶴堯族長了。”蘇念道過謝後，便帶著狐晏同鶴族弟子去了靈寵林。
鶴堯平靜地看著蘇念遠去的背影，僅有的兩三次照麵下來，總覺得她與狐族其他狐妖有些不太一樣。
不，應該說是與整個妖界的妖修都有點不一樣。
她身上有股鮮活的人間氣息。
她不像妖，更像個人。
這是在是太奇怪了。
鶴堯陷入深思。
蘇念順利從鶴族借到二十隻鸛頭鳥，支付了十萬靈石。
雖然有點肉痛，但想到往後長久的收益，這點錢該花還是得花的。
剛看到那一群呆頭大嘴的鸛頭鳥時，蘇念還以為自己看到的是一群黑毛大鵝，呆萌的腦袋，憨厚的大嘴殼子，短粗的翅膀。
“這是鶴類？”蘇念發出真誠疑惑。
鶴族弟子笑道：“前輩可不要小看它們，鸛頭鳥耐旱耐旱，對主人忠誠，銜上百斤重物飛躍高山大海都不成問題。”
“這麼厲害。”那蘇念可就有點喜歡了。
她和狐晏兩人趕著一群大頭鳥飛回不歸山。
小狐狸們看到一群胖頭胖腦的鳥，好奇地圍上來問：“老祖宗，這是要乾嘛呀？”
“搞個笨鳥快遞。”蘇念從狐晏身後跳下來，拍拍手道。
“笨鳥快遞？”眾狐疑惑。
蘇念解釋：“有了這些大頭鳥，以後送貨派單就不用各妖族買家親自登門了。他們通過傳影鏡下單，咱們再用大頭鳥把東西給他們送過去，這樣一來，既節省時間又節省人力，一舉兩得。”
鸛頭鳥嘎嘎叫了幾聲，睜著呆萌大眼盯著麵前一群小狐女。
這件事蘇念交給了狐笛去辦，再讓狐綺帶領兩個姐妹輔助他。
隻用了半日時間，就將原本忙亂的周邊訂單歸順整理，有現貨的發現貨，冇現貨的，也都在加緊趕製當中。
蘇念也終於能抽身出來，去好好安排下場車輪戰，也就是半決賽的賽製流程。
在她原本的設定中，半決賽的車輪戰，想要結合傳影鏡的實時通傳功能進行投票的。
可現在難題又來了。
目前她們族中，傳影鏡總共隻有八枚，這其中除了一台在她手裡全程總指揮，其餘七枚都必須要用作拍攝，壓根冇有多餘的工具用來實時接收投票。
蘇念摸著下巴沉吟：“看來，得想辦法再引進一批傳影鏡了。”
但傳影鏡造價昂貴，據說一枚傳影鏡僅原材料便需五千靈晶，這麼貴的玩意兒，以狐仙現在的財務狀況是開支不起的。
有什麼辦法能像借用玄鶴族的鸛頭鳥一樣，去租賃幾枚傳影鏡先解決燃眉之急呢？
其實有一個辦法很簡單！
——那就是拉讚助。
隻要能拉到節目讚助，就能要求讚助方友情投資。
但這畢竟是妖界，不是二十一世紀的現代，妖們冇有那麼多商業思維，這裡的每個妖修終極目標都是飛昇。用資本家低投資高回報那套是吸引不了他們的。
蘇念問狐彌：“傳影鏡要到哪裡去弄？”
“傳影鏡是用純靈晶煉製，一般族中有法修士的都能自行煉造。但倘若要買，得去找蚩龍族或是獅俊族，這二族靈晶地富餘，或可外售成品傳影鏡。”
說到這個，蘇念好奇：“難道我們狐族就冇有一個法器修士？”
“曾經有。”
狐彌歎了口氣，臉上浮現一種悲慼之色，整個人陷入回憶中。
“曾經，我們九尾狐族也是有一個厲害的器修的。後來，他愛上了鮫人族一個女修，執意陪她去北冥深海曆練，最後他死在了那裡，再也冇有回來。”
蘇念：“他是？”
狐彌抬頭，對她笑了笑：“他是我弟弟。”
蘇念沉默，不知道該說什麼，或是安慰她什麼。因為她突然發現自己一點也不了解狐彌。
從蘇念穿來這裡，狐彌就已經枯敗老去，她的芳華，她的過去，蘇念冇問過，她也不曾講起。
在妖族大會上，獬豸族長謝屹看她時擔憂的眼神，她和青宵那些不為人知的過節，還有她那個在北冥海死去的弟弟……
狐彌身上究竟發生過什麼。
九尾狐族從前究竟經曆了什麼。
蘇念突然很想瞭解。
但狐彌卻好像不願再談起這些陳年往事，隻對蘇念道：“祖奶奶若是手中傳影鏡不夠，我這就去一趟白虎族，找獅俊族長買幾枚。”
“你身體尚未痊癒，還是我去吧。”蘇念製止了她，“我帶狐晏一同去，他們幾個小輩，也是時候該曆練曆練獨擋一麵了。”
“也好。”狐彌想到什麼，又叮囑，“獅俊此人老練狡詐，祖奶奶與他談交易，可得小心注意。”
蘇念一笑：“放心吧，我有準備。”
往洞殿外走出幾步，蘇念頓住，回過頭看著狐彌，突然道：“狐彌，等選秀節目結束後，找個時間，你給我講講咱們九尾狐族以前發生的事吧。”
狐彌一愣，繼而眼眶微紅：“噯，好。”
-
不歸山峭壁下。
第一隻叼著兩個木盒的鸛頭鳥朝天嘎嘎叫了兩聲，開始出發送貨了。
鸛頭鳥通靈性，隻要在起飛前告訴它要送達的人和目的地，它便能準確地找到地點和人，將東西交給對方。
不僅省去了人力來回的時間成本，還大大加快了交易速度。
看著鸛頭鳥的大嘴殼子銜著木盒飛往半空的樣子，小狐狸們覺得老祖宗給它們取名叫‘笨鳥快遞’還蠻形象的。
第一隻出發後，很快，第二隻、第三隻也都裝好訂單上的貨物出發了。
有兩名剛從峭壁飛下來的修士見了，抬頭望一眼，好奇地問：“那些大頭鳥是在乾什麼？”
“不知道，那不是玄鶴族的靈寵嗎？”
來到狐狸洞前，兩名修士一人買了個觀影名額，摸了摸腦殼，又掏出半袋靈石，問狐笛買些最近很多修士都在用的那個生發皂莢。
狐笛收下靈石，並在冊子上登記好，對二人道：“訂單已經開始備貨，二位先請回吧，最多明日，我們會派笨鳥快遞將你們的貨送到手上。”
“什麼笨鳥快遞？”
“就是你們剛剛看到的，在天上飛的那些大頭鳥，就是我們狐族用來送貨的。”狐笛年紀雖小，人卻極其機靈，很多事情隻要蘇念教上一遍，他立馬就能上手，而且也很有商業頭腦，腦子好使。這些事情交給他辦，蘇念很放心。
兩位修士：“……”規模搞得挺大啊。
“行吧。那我們就等著你們送貨上門。”
“二位客人慢走。”狐笛態度極好地送走了客人，低頭撥弄算盤加了加今天的進賬，雖然不如前幾天客源蜂擁時多，但也有小八千了。
他喜滋滋想，要是每天都能有這麼多收入，用不到幾年，他們的外債就能還清了。
旁邊正在忙著打包裝盒的狐綺瞧見狐笛笑得見牙不見眼，不由道：“小笛子你笑什麼呢？”
“師姐，我在算我們今天的入賬，再賣一點，就滿一萬靈石了，嘿嘿。”
“你這小機靈鬼，鑽錢眼兒裡去了吧。”狐綺嗔罵一句。
“那可不！老祖宗將管錢記賬的事交給我，我就要一分一厘都記得仔仔細細的。”狐笛自豪地道。
“行，那你在這兒看著吧。我去瞧瞧那幾個丫頭的花粉霜做得怎麼樣了，花粉霜雖然賣得不如止傷膏多，但也一百靈石一盒呢。”
狐笛見她走遠，好笑搖頭：“師姐還說我鑽進錢眼裡了，自己不也一樣。”
另一邊，蘇念帶著狐晏除了不歸山，正往獅俊族去。
路上，蘇念向狐晏打聽關於獅俊族的情況，尤其是那位被狐彌形容老奸巨猾的獅俊族長師彥。
知己知彼，方纔百戰不殆。
狐晏其實也隻是知道個大概，很多事情都是從彆人口中聽來的，以他的身份地位，也不可能與幾位族長大佬有什麼接觸。
便撿了一些流傳的小道訊息講給蘇念聽。
“師彥族長和虎亙族長兩人一直都不合，兩族常有紛爭，就在妖族大會前不久還因一塊靈地打了起來。”
“不過他們倒是和蚩龍族關係挺好的。”
“我還聽說……師彥族長喜歡過青宵族長。”
蘇念不可思議：“你說什麼？師彥喜歡青宵？”
狐晏漲紅了臉：“我也是聽彆人私底下議論的，究竟有冇有這回事，我也不清楚。”
蘇念嘖嘖稱奇，追問：“那青宵有答應師彥嗎？”
“呃，好像冇有吧。青宵族長現在喜歡鶴堯族長來著……”頓了頓，他又弱弱補充一句：“以前謝屹大人喜歡我們族長時，青宵族長也跑來搗過亂，害得族長和謝屹大人生了隔閡，最後也不了了之了。”
“！！！”蘇念是做夢也冇有想到，這麼勁爆的八卦訊息，她竟然有一天是從最害羞靦腆的狐晏口中聽到的。
“小夥子，你很有前途嘛。”蘇念意味深長拍拍他肩膀。
狐晏：“……”臉愈發紅了。
那些八卦真的不是他故意去打聽的，就……不知怎的很多女修都愛當著他討論這些，他就……順便聽了一耳朵。
作者有話要說： 狐晏：原來我是個婦女之友，微笑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