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回到不歸山，蘇己立即去看狐彌的情況。
“老祖宗。”狐子狐孫們都守在族長床榻邊，見蘇己回來，忙起身行禮。
“怎麼樣了？”蘇己問狐芷。
“族長已經服下靈丹了，正在休息。”
蘇己走近榻邊看了看，見狐彌閉目躺在床上，服下九竅還靈丹後，麵上腐朽的蒼白菜色褪去，肉眼可見的恢複了些生氣。
看來那丹藥確實有用，不枉她花了五十萬靈石的天價。
但現在棘手的問題又來了，她要去哪兒弄那五十萬靈石來給朗畫鄔？
且隻有三天時間。
看著一屋子的小狐狸，個個都是青蔥無邪的少年少女，讓他們三天時間籌到五十萬靈石，是絕無可能的。
唉，蘇己搖頭，自己剛來就借了五十萬，給本就風雨飄搖的狐族又添了塊瓦，總算知道狐族那麼厚的一疊賬本是怎麼累下來的了。生存不易啊。
好在狐彌冇有昏睡多久就醒過來了，她掙紮著坐起身，驚疑地問蘇己：“祖奶奶，您是怎麼在朗祭司那兒拿到九竅還靈丹的？”
蘇己實話實說：“花五十萬靈石買的咯。”
那朗祭司就是個狡猾的笑麵虎，怎麼可能將藥白白送給她。
“五十萬靈石……”狐彌若有所思，喃喃道：“我記得曾經白虎族的妖修用三千靈晶換藥，他都冇給，這次倒是大方。”
蘇己眼眸轉了轉，難道他是把自己‘高於行情三倍’的話聽成了‘低於行情三倍’？
應該不至於。
算了不管他，蘇己又問狐彌：“現在我們狐族還能拿出多少錢來？我拖了三日，三日後鳳族便會派人來取那五十萬靈石。”
狐彌神色凝重地搖了搖頭：“彆說五十萬，就是五萬，我們恐怕也拿不出了。”
“那想想辦法，看看還能找誰家借一點，先度過眼前這個難關再說。”蘇己道。
說到借，狐彌愁得眉毛都打了結，她道：“鮫人族、獬豸族、青蛇族、獅俊族……能借的肯借的，我都已經借遍了。現在誰都知道我們狐族已經落末，誰還肯借靈石給我們。”
蘇己很乾脆：“其他人不肯，就再找這幾個族長借，既然他們以前都願意借，再去求求應該有戲。總之，先把眼前的難題解決，拖個三五月，到時候我們再想辦法把這些債還上。”
狐彌見祖奶奶說得輕鬆，口中發苦，但也知道這債是為了給自己救命才欠的，想了想，彷彿下定什麼決心一般道：“那我便派狐芷去獬豸族試試吧，看看謝屹……願不願伸這援手。”
獬豸族……蘇己想起那個在八角台上用隱隱擔憂的目光看狐彌的清潤男子，心頭燃起八卦：“狐彌，你和謝屹……？”
狐彌眼神微閃，“祖奶奶，不是您想的那樣。”
“哦。”蘇己笑了笑，這反應就是有事咯。
翌日，狐芷拿著狐彌親手寫下的拜帖，帶著兩名弟子去了獬豸族。
獬豸族位於崇明山，狐芷不是第一次來，但這迴帶著如此沉重艱钜的任務，心下十分忐忑。
她按照規矩遞了狐族拜帖，在山腳下的禁製外等了許久，纔有一名弟子前來叫她進去。
上了崇明宮，見一道青色身影站在階前，狐芷冇想到謝屹族長竟肯親自見她，連忙恭敬行禮，又將族長交給她的親筆手書呈上，“族長大人，我們族長重傷未愈，便派了弟子前來，狐族有事相求，懇請大人施以援手。”
謝屹接過手書，幾眼看完，笑道，“這種事讓你們族長給我發個傳影信就是了，還專門派了弟子來，罷了，也不是什麼難事。我這就吩咐弟子將五十萬靈石準備好，待會兒你們回去時一併帶走吧。”
狐芷冇想到這麼容易就借到了靈石，欣喜若狂，“多謝獬豸大人。”
謝屹點頭，隻道了一句：“代我向你們族長問候。”
狐芷從獬豸族帶回了好訊息——五十萬靈石借到了！
幾名隨行的弟子將五十萬靈石抬了回來，放在狐狸洞外，看著銀光閃閃一堆。
蘇己懸了一整天的心終於放下，眉眼彎彎拍著狐芷的肩：“你這丫頭挺能乾呀！”
狐芷被老祖宗誇得不好意思，靦腆一笑：“還是族長那封手書起了作用。”
“哦？”蘇己頓時來了興趣，“她在信裡寫了什麼。”
狐芷連忙搖頭：“送給獬豸大人的，弟子怎麼敢偷看。”
蘇己摸著下巴，雙眼閃著八卦地光芒：“該不會是……情書吧。”
“不知道。不過……”狐芷頓了頓，“獬豸族長看完手書後讓弟子帶話，向我們族長問候。”
蘇己紅唇輕勾，憑直覺嗅出幾絲不尋常，“這倆人絕對有情況。”
靈石既然借到了，暫時不用擔心鳳族那邊來催款；狐彌服下還靈丹也好多了，她身上因修為散去變得乾枯老化的雞皮養了兩天也逐漸開始恢複，看著不像老嫗那麼可怖了。
一切都在朝著好的方向發展。狐族的弟子們也都很開心。
三日後，鳳族弟子如約前來狐族洞府領取靈石。
而另一邊，青宵不知道從哪兒聽到訊息，狐族從朗祭司那兒求得了九竅還靈丹，還在獬豸族借到了五十萬靈石。
三日之期這天，她也帶著人出現在不歸山，十幾名青蛇族弟子將狐狸洞堵住，手裡拿著之前狐彌打下的借據，笑眯眯道：“妲己前輩，這可是狐彌之前在我這兒欠的債，聽說你們現在有了五十萬靈石，今日我便上門來要債。”
她晃了晃手裡的借據，那是上麵寫著七十萬靈石借款，比欠鳳族朗畫鄔的五十萬還要多。
蘇己見她直奔主題，竟毫不掩飾故意找茬，使壞使得無比坦誠，不禁好笑。
但眼下節骨眼，鳳族弟子還在一旁等著，蘇己怎麼可能讓青宵將這些靈石拿走，隻好跟她打商量。
“這些靈石是用來換藥給狐彌治傷的，青宵族長家底雄厚，這五十萬今日還給你，也不起什麼作用，不如再寬限半年，半年後，借據上的欠債妲己必如數奉還。”
“那可不行！”青宵手裡拍著一條妖骨長鞭，勾唇睨眼，“我青蛇族家底再雄厚那也是我的事兒，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今兒我拿著借據來要債，你們狐族便斷冇有不還的道理。”
“否則……”頓了頓，青宵媚眼一眯，語氣稍涼，“前輩就彆怪我不客氣了。”
兩位鳳族弟子見狀，出麵道：“青蛇族長，這五十萬靈石是狐族欠我們大祭司的，與你無關，還請不要胡攪蠻纏。”
青宵聽了這話頓時不樂意：“我怎麼胡攪蠻纏了？凡事講究個先來後到，狐族欠我青蛇族借債在先，欠你鳳族在後。今日我們兩族同時前來要債，自然要按先後順序，這個道理，就算是鳳王親自來了，我也是這麼說。”
一番詭辯說得鳳族弟子啞口無言，二人麵麵相覷片刻，走到角落，拿出傳影石給大祭司傳了語信回去，而後便站在一旁等訊息。
“怎麼樣？妲己前輩，你身為狐族老祖宗，該不會想賴掉後輩們借的這些賬吧？”青宵好整以暇瞅著蘇己。
蘇己心念微轉，知道青蛇今天就是故意來找茬的，無論她怎麼說，對方定要攪黃了她和朗畫鄔的約定。
不得已，蘇己隻好想了另一個辦法，她先是將青宵一頓誇獎：“青蛇小姐姐雖然論歲數比我小上許多，但這一身靈力修為、性情氣魄，讓多少女修望塵莫及，年紀輕輕便擔任一族族長挑起大梁，便是妲己也自愧不如。”
青宵聽了，挑了挑眉，倒有些受用。
接著蘇己又道：“狐族欠了青蛇族債，還自然是還的。不過我觀青蛇小姐姐眼距眉心略近，還有一顆小黑痣長在眉梢，這一特色本使你更風情妖嬈，但卻有一個壞處，那便是礙了桃花運。想必你也知道，我們狐族對此一道頗有研究，不如我贈一物幫你擋煞桃花厄運，保管你以後情場得意，如何？”
青宵眯眼，抬手摸了摸自己右眼眉梢裡那顆小痣，半信半疑，“一顆痣就能擋桃花？你莫不是瞎編的吧。”
蘇己勾起肩頭一縷烏髮，微微上挑的眸尾眼波流轉：“那不然你以為妲己憑什麼對男人手到擒來？”
青宵鼻孔出氣：“你擒到那些帝王將相說到底不過一群凡夫俗子罷了，這裡可是妖界。”
蘇己笑得灔光逼人：“就算是妖王鳳伏，我也照樣——手、到、擒、來。”
她纖長五指虛一旋轉，眼裡的勢在必得之色，看得青宵一愣。
而一旁，兩名鳳族弟子傳迴音信片刻後，手裡的傳影石便亮了起來。朗畫鄔俊朗的麵龐和上半身出現在傳影介麵中，他身後還隱約能看見半抹鳳王的白色身影，兩人正在祭祀庭中對弈。
朗畫鄔聽完弟子的稟報，想都冇想便道：“既然如此，就讓青宵把靈石拿走吧，你告訴狐族妲己，我寬限她半年，半年後再還不遲。”
弟子聽了，拿著傳影石走過去，剛要向狐族和青蛇族長說明祭司長的意思，便聽到蘇己那句：“就算是妖王鳳伏，我也照樣——手、到、擒、來。”
兩名弟子一駭，驚在原地無法動彈。
手裡的傳影石也非常同步地將蘇己說這句話時的神情、語氣、動作、畫麵傳到了另一端的現場。
真實客觀得就像紀錄片一樣。
朗畫鄔看到傳影石裡蘇己那勢在必得的笑容，驚得手裡的棋子都掉了下來。
緊接著他抬頭，去看對麵男人的反應。
隻見鳳伏臉色微黑，指尖攥著黑玉棋子像是要捏碎一般，冷冷吐出一句：“不知廉恥。”
下一瞬，朗畫鄔爆發出暢快有趣地大笑。
男人的臉更冷更黑了……
狐狸洞殿前。
青宵被蘇己那勾魂攝魄的容光一震，心裡蠢蠢欲動，險些便下意識要同意她的交換條件，幸好這時鳳族弟子走了過來，道：“青宵族長，妲己前輩，我們大祭司說了，這些靈石就先讓給青蛇族吧。鳳族願意寬限狐族半年時日。五十萬靈石，半年後我們再來取。”
說完，兩名弟子告辭而去。
青宵被一打岔，立刻清醒過來，冷笑一聲：“什麼桃花利器，我看你不過是想糊弄我不想還錢罷了。既然鳳族已經發話，這五十萬靈石，我可就帶走了。”
說完，她很不客氣地揮手讓手下弟子們上前，將那幾大箱靈石抬起來運走了。
“妲己前輩，告辭。”青宵破壞了蘇己的計劃，心裡自是得意，就連走的時候腰肢都扭得比來時更妖嬈做作了許多。
蘇己抄手盯著她背影，半晌勾唇笑了笑。
方纔，若不是鳳族弟子來打岔，她幾乎已經成功說服青宵了，看來，她的確揪到了對方的軟肋。以後若青宵再敢來找事，就不怕對付不了她。
桃花運麼？
蘇己摸著下巴，看來這事兒得回去好好問問狐彌。
慢著！
還有個更重要的發現。
蘇己雙眼閃著驚人的璨芒，轉身一瞬不瞬盯著狐芷，語氣激動得微微顫抖：“方纔，鳳族弟子手裡拿的，那可以連視頻接語音的東西是什麼？？？！！”
作者有話要說：鳳伏：又是被當眾表白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