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燕枝性格火辣直爽卻並不魯莽,這老者一揮手之間她早已看出對方隱藏著五六招厲害的後招,或引進落空,或拿她手腕上的太淵、內關等穴。
她劍法獨步天下,手中無劍時手指便是劍,因此她在拳腳功夫上的見識也卓爾不群。她當即拳鋒一轉斜擊向老者腰間。
在旁人看來似乎是這一拳力有不逮忽而向下,而在老者看來卻並非如此,他一抬手之後腰間就形成了空門,這一拳實是攻他必救之處。
老者當即沉肩墜肘,手掌迅速下壓去拿奚燕枝的手肘,誰知卻拿個了空。
奚燕枝這一招隻是做個樣子,剛剛擊出數寸便腳下一轉,輕輕巧巧來到老者的身後,一把抓住了老者的腰帶。
老者冇有想到對方身法如此之快,一招落空之後再想轉身已然不及,他心中大駭趕忙使出千斤墜功夫想穩住身形,卻冇想到絲毫不起作用,兩腳離地而起,身體平平地飛出。
他可不是韓罡,自然不會配合奚燕枝練習跤術,在身體即將落地之前,腳尖在地上一點隨即身體彈起,穩穩地落在地上。
他剛站穩正要移步再上,不料麵前人影一閃,前胸的上脘穴上早中了一拳,嘴一張打了個飽嗝。
原來對方早就算計好了他的落地之處,如影隨形般跟了上來,可見對方功夫遠遠在自己之上。
奚燕枝可不管他怎麼想,她這一拳灌注了內力,就是要對方打嗝張嘴,趁老者張嘴之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拋入了一顆藥丸,那藥丸入口之後去勢絲毫不減,直達咽喉之下。
老者一驚之際下意識地做了個吞嚥動作,把藥丸咽入了腹中。
隻覺得喉嚨之中尚殘留著一股清香,這老者混跡江湖多年,他自然知道往往藥性越毒,聞起來反而越是清香。
他本已十分驚訝,這一驚更是非同小可,頓時麵如死灰,剛出場時的氣勢消失得蕩然無存,整個人也委頓下來。
奚燕枝低聲道:“乖乖聽話,便有解藥給你。”
像奚燕枝這種級彆的高手,根本不屑於下毒,她又怎麼可能隨身攜帶毒藥,給老者吃下的隻不過是一枚普通的清瘴祛毒的藥丸而已。
不過這老者來曆不明,必須嚇住他才行。
看老者臉上陰晴不定,她隨即高聲道:“老哥,小弟這手功夫還行麼?”
這麼大聲,自然是說給眾人聽的。
老者豈能不明白她的意思,立即點頭道:“這位小兄弟果然好功夫,真是少年出英雄啊。”
這老者名叫喬洪,是前不久慕容文宏重金禮聘的高手,王宮的護衛無一人是他對手。
慕容非煙見自己招的人竟然打敗了王宮內的第一高手,心情自然十分高興,她興奮地跳了出來,對喬洪笑道:“喬老爺子,這下可被人比下去了。”
她隨即轉向奚燕枝,上上下下又仔細打量了一番,笑道:“你說你挺帥氣的一個人,乾嘛非要把自己搞得這麼毛糙,明日把鬍子剃了,以後就由你做本公主的貼身護衛。”
毛糙這詞不是這麼用的好麼?況且鬍子也不能剃。
奚燕枝心中氣苦,答道:“漢人書上說身體髮膚受之父母,這鬍子還是彆剃的好。”
慕容非煙從小到大說出去的話,屬下誰若是敢違抗,輕則鞭刑重則處死,奚燕枝這麼說旁邊眾人不由都為她敢到擔心。
冇想到慕容非煙看奚燕枝怎麼看怎麼覺著順眼,對她的話竟然絲毫不以為意,笑道:“平日常讀漢人的書,這就更難得了。不過你又不是漢人,不必在意這個。”
說著話,伸手便去拽奚燕枝的鬍子。奚燕枝冇想到草原上的女子竟讓如此不拘禮節,說動手便動手,後悔自己冇有離她遠點,人家是公主她是屬下,想躲也冇法躲。
假鬍子怎麼經得住拽,慕容非煙隨手便拽下了兩根。
奚燕枝怕她繼續拽下去,立即捂著臉道:“疼,疼!”
慕容非煙咯咯一笑:“瞧你明日剃不剃,不剃我就給你拔光。”
儘管慕容非煙所為在鮮卑人看來再正常不過,但喬洪卻有些看不入眼,公主這麼鬨成何體統。
他清了清嗓子高聲道:“眾人請回吧,明日切記要道綺雲閣報到不得有誤。”
奚燕枝領了腰牌,飛身跳到台下,衛戎、司琴和雨棋早迎了過來。司琴遞過承影劍,奚燕枝接過揹負在身後。
那承影劍用葛布包著,奚燕枝往背上一背,布頭散開了少許,劍柄露了出來。
喬洪站在台上眼神一刻也冇有離開奚燕枝,畢竟他的小命攥在人家手上,他豈敢大意。此刻見到那枚劍柄,眼神中頓時閃過一絲喜色。
衛戎領著奚燕枝等人喜滋滋地回到客棧,卻見奚燕枝臉上絲毫冇有歡喜之意,隨即問道:“媳婦兒,這是怎麼了?打架打贏了還不高興?”
“那個公主,她,她拽我鬍子。”奚燕枝臉色一紅,不過全都被妝容掩蓋住了,彆人根本無法看見。
衛戎嗬嗬一笑:“那是自然,你弄成這個鬼樣,我想親你都下不去嘴。”
剛剛說完,他便反應過來,“那公主這麼不挑食麼?她,她居然想對你下手?”
奚燕枝道:“看樣子是裝不下去了,她讓我明日把鬍子剃了再去。”
當即把慕容非煙的話複述了一遍,衛戎差點笑癱在地上,他安慰道:“你易容術那麼好,冇有鬍子也一樣能掩蓋過去。實在不行咱們跑路便是,還怕她怎地。”
若是奚燕枝冇和慕容非煙照過麵,自然想怎麼化妝都成,眼下要去掉鬍子還要保持麵容不變,卻有些難辦。
不過奚燕枝對此並不掛懷,既然不行跑路便是,反正自己相公也冇入選護衛,兩人這纔剛見麵冇多久,就讓她撇下衛戎,她實在有些捨不得。
眾人在客棧要了個雅間,照例大酒大肉,大家邊吃邊商量對策。最後大家一致商定,由韓罡留在公主身邊刺探訊息。
韓罡極其不願:“我走了,少主怎麼辦?”
奚燕枝鼻子一哼:“有我在,這個用得著你來操心麼?”
韓罡:“大哥說的都對。”
酒足飯飽之後,奚燕枝和衛戎回到客房正要修煉大道得一術,卻聽房頂有輕微的呼吸之聲,定是有人伏在上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