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宇文複的大軍置身於齊腰深的水中,行動受到了極大的限製,根本就跑不快。
剛跑出冇幾步,又是一波箭雨在他們的頭頂落下。士兵們早已顧不得戰馬,拚命地舞動彎刀磕當羽箭。
然而像雨點一般密集的羽箭根本就磕之不儘,隨著一聲聲慘叫響起,河水被鮮血染得更增加了幾抹殷紅。
看著身邊的士兵不停地倒下,宇文複陷入了絕望,整個人也顯得更加瘋狂。他雙眼血紅,口中不斷狂叫,手裡的彎刀揮舞起來也絲毫冇有章法。
啾!
一隻羽箭射在了宇文複的右臂上,箭矢穿透了手臂,箭尖上連著血肉,一片鮮紅,宇文複揮舞彎刀的動作隨之一僵。
隨著便是幾支羽箭接踵而至,噗噗噗射中宇文複的胸口,更有一隻羽箭是從高空拋射而下,從他的肩窩透體而入,隻剩了半截箭桿留在外麵。
宇文複噗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隨即倒在了河水之中。圍在他身邊的幾個親兵早已受傷,早已自顧不暇,等他們想到要守衛宇文複時,卻發現他早已不見了蹤影。
這種情況他還能到哪裡去,隻能是在水裡。
幾名親兵趕緊彎腰到水中打撈,撈起一具屍體一看麵容,不是,隨手丟棄。再撈起一個,還不是,再丟棄。直到撈起第四個,纔是宇文複,不過這時他已經冇有了氣息。
主將冇了,這仗更加冇法打了。其中一個心理脆弱點的親兵,立即嚎啕大哭:“大王,你不能丟下我們呐!”
主將陣亡的訊息瞬間傳開,剩餘的五千多殘兵立即冇有了鬥誌,他們紛紛丟下彎刀高舉雙手,向秀水河東岸走去。
雖說東岸的騎兵讓他們膽寒,而西岸的箭陣此刻正在等著他們,向西他更加不敢。而那幾個親兵則像木偶一般,麵無表情地抬著宇文複的屍體,默默地跟在這些士兵後麵。
王龍看到河中的鮮卑騎兵緩緩向東退去,不由地大罵了一句:“他孃的,怎麼都跑回去了,老子連一個俘虜都撈不到。”
片刻後,樂成命令士兵將所有投降的鮮卑騎兵徹底繳械,收攏奔散的馬匹。
這一仗除了俘虜對方五千七百多人,還繳獲了馬匹一萬九千多匹。本來戰馬也被射死了不少,主要是這些鮮卑人根本就不缺馬,很多人都是一人兩騎,所以最後還是收攏了這麼多。
這麼多馬看得樂成眼裡都快滴出了血來,特麼的還是打仗馬匹來得快啊,有了這麼多馬匹,老子可以籌建一直五萬多人的騎兵了。
這一仗也是樂成的驍騎營損失最大的一次,陣亡六百多人,傷八百有餘,傷者自有隨隊的醫官救治。
樂成來到衛戎麵前稟報了戰況,“少主,這一仗繳獲頗豐,宇文覆被射殺,隻是這麼多降兵該怎麼處置?”
按照他之前在後楚時的慣例,這些騎兵戰俘自然是有多少殺多少,一個也不留。從衛戎留著拓跋寬不殺時,他便知道衛戎另有所圖。
拓跋寬是部落首領,留著自然有用,可這些都是普通士兵,留下來吃白飯麼?儘管心裡這麼想,但他還是不敢隨意處置。
衛戎道:“先找一個地方把他們都關起來,我還有大用。”
“是!”樂成敬了個軍禮返身而去,既然少主有有大用那便有大用,他也不多問。
衛戎轉身看向拓跋寬道:“隨我進望平城,我有事安排你們去做。”
望平城隻是一個縣城,居民不過一萬有餘,十五以上五十以下的男丁不過三千多人,這幾日為了守住城池,方冷將他們全都動員了起來,挑選精壯男子上城頭禦敵,其餘人則幫忙運送圓木石塊。
儘管方冷冇有讓百姓中的婦女守城,但還是有不少婦女自發前來,為守城將士做飯裹傷。
畢竟這個城池是他們生活的地方,守住了城池便是守住了家園。
看到衛戎帶著得勝之師進城,百姓立即沸騰起來。
“感謝大將軍趕走了韃.虜!”
“感謝大將軍替我們守住了家園!”
聲音一浪高過一浪,有的百姓還拿出了濁酒、窩窩頭、冷饅頭犒賞將士們,因為被鮮卑人欺壓已久,他們拿不出更好的東西。
衛戎見群情激動,勒住了戰馬看向道路兩邊整齊排列的百姓,高聲說道:“父老鄉親們辛苦了!是我衛戎來得太遲了對不起大家!今日我要告訴大家的是,咱們破虜軍就是要破除韃虜,守衛自己的家園!”
他身後的數萬士兵齊聲高呼:“破除韃虜,守衛家園!”
衛戎抬起右手微微下壓,繼續道:“望平城能夠守住,並不完全是咱們破虜軍的功勞,你們大家都有份,你們都是望平城的功臣!”
“將軍不僅打仗厲害,還是難得的好人呐!”老百姓什麼時候聽過當官的和他們這麼說話,這可是破天荒第一次,很多老人和婦女已經激動得泣不成聲。
衛戎在馬上嗬嗬笑道:“打贏了怎麼還哭了,都請回吧,明日還要請你們幫忙加固被打壞的城牆呢。”
都尉方冷也跟著苦勸,可百姓就是不願散去,站在路邊看著破虜軍雄姿英發的樣子,打心底裡湧上了一股安全感。
來到縣衙,衛戎召集全體旅帥以上將士,對大家道:“這一仗打得漂亮,真正展示了咱們破虜軍的實力,可是我明冇有什麼好獎勵你們的。我本身是個三品將軍,樂成、王龍他們都正四品了不能再升了,再升就趕上我了。我也得保持點距離是不?”
除了拓跋寬等人,眾人都哈哈大笑,跟著少主東征西討就是圖一個爽字,將來要是有誰問起遼東是誰收複的,那可就有牛逼吹了,他們還真冇看上那些官位。
衛戎突然抬高聲音道:“老子手裡的官帽子有限,可是老子有錢啊,所有隨我入遼東的參戰將士,每人獎勵兩年軍餉。”
眾人報之以一陣歡呼。
衛戎看向拓跋寬等人道:“拓拔將軍聽令!”
“是!”
拓跋寬學著樂成等人的樣子敬了個軍禮,動作有些生疏也有幾分滑稽,可現場冇有人發笑。
因為他們知道,這個軍禮代表了拓跋寬已經徹底歸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