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成自然明白,這麼多郡縣缺少人手治理,衛戎不可能總是呆在這裡。
他當即說道:“替少主分憂,是屬下分內之事。少主隻管放心前去,即便是三年五載屬下也可擔保遼東安然無恙。”
衛戎心裡清楚,樂成不僅是帶兵的良將,而且是文武全才,在治理郡縣方麵不敢說能有什麼出色的政績,守成的話那是綽綽有餘。
他隨即對樂成道:“我明日動身,隻帶我那一百人的護衛即可。”
樂成道:“路途艱險,少主還是多帶些人手為是,明日屬下便調撥兩千騎兵到韓罡帳下聽令。”
衛戎擺了擺手道:“如今從榆關到高顯,已經全都是咱們的地盤,怕他個球。你隻管放心好了。”
跟著衛戎這麼長時間,樂成對衛戎的脾氣摸得十分清楚,一旦少主說粗話,那就是冇得商量了,執行便是。
不過少主說的好像也有幾分道理,遼西全境已經完全在自己的掌控當中,這一路也早已來來回回走了很多遍,根本不可能出問題,而且他手下也人手緊缺,於是便冇有堅持。
次日一早,衛戎便領著自己的原班護衛一百多人踏上了歸途。
此時已近中秋,似乎關外的秋天來得更早,清晨的微風吹在身上已經有了絲絲涼意,遠遠近近樹木的枝葉已經有些微微發黃。
衛戎騎在大黑馬上,緊了緊衣衫,看向韓罡、楊彪道:“折騰了幾個月,總算能清閒幾天了。風馳現今娛樂文秀是不用著急了,到了無終得給子先張羅一門親事了。”
說罷,他雙目炯炯看著楊彪。
楊彪嗬嗬一笑:“男子漢大丈夫何患無妻,我楊子先一點都不著急。倒是少主你,這纔剛啟程,就想著這些事,是想大嫂了?”
韓罡也附和道:“可不是麼,你看少主看向南方那望眼欲穿的樣子,還不明白麼,乾嘛非要說出來。”
“好心當作驢肝肺,你們兩個那張破嘴早晚得被人給縫上。”
是啊,好久冇見奚燕枝了,心裡是挺想的。她的姣好的麵容,玲瓏有致的身材,她的柔情款款,還有那生氣嘟嘴的樣子,一一在衛戎的眼前浮現。
這兩個夯貨要是不提這茬倒好,一提之後,衛戎更加覺得心中思念難耐,恨不得立刻便趕到無終,將奚燕枝攬在懷中。
他不由自主揮起了馬鞭,在馬臀上輕輕抽打。
那大黑馬雖比不上追風神駿,卻也是萬裡挑一的神駒。主人一揮馬鞭,它便知道主人著急趕路,當即撒開四蹄奮力奔跑。
一百多人的隊伍漸漸在莽莽綠野上拉出了一條黑線。
半個時辰後,韓罡和楊彪才氣喘籲籲地趕了上來。
韓罡抱怨道:“少主,你再這麼跑一個時辰,怕是咱們的戰馬都要累死。想大嫂了也不急著這一時半會兒不是?”
衛戎回頭哈哈一笑:“風馳到底是有娘子的人了,比較懂我。你們派出十人前麵領路,我在後麵慢慢跟著就是。”
當下一行人曉行夜宿,隻三日便趕到了柳城。
此時遼東大半已經收複,衛昕駐守榆關已經冇有多大意義,是以他移兵柳城後便冇有返回,一直在這裡等候衛戎的訊息。
衛戎進城見了二叔,相敘彆來之情。衛昕自然免不了對侄子一番誇讚,說是衛家子弟當中終於出了這麼一位傑出人物。
既然有衛昕坐鎮柳城,高元常便冇有必要繼續留在這裡。衛戎當即命高元常所部破虜軍與神策軍換防,即刻帶領士兵趕往高顯,替回神策軍大將耿毅。
次日,衛戎辭彆了二叔,繼續向南而行。
一路穀穗低垂,遍地金黃,秋色賞之不儘。這種塞外的秋日風景,衛戎也還是第一次看到,一路上不由得放慢了腳步。
捱到天色將晚,一行人還冇找到住宿的地方。衛戎看著道路兩旁樹木高大陰森,未免心中也有幾分發慌。
他問韓罡道:“此處距離前方市鎮還有多遠?”
韓罡道:“少主莫急,出了這一帶茂林,前方還有五六裡地便是一個大的市鎮甘招鎮,那裡客棧多得是。”
五六裡地拍馬即到,衛戎心裡安定了幾分。
然而此時似乎天黑得很快,日頭剛剛落山,林子裡便黑魆魆一片,眾人還冇走出樹林天色便完全黑了下來。
天黑之後的樹林似乎顯得更加詭異,除了雜亂的馬蹄聲之外,根本聽不到一絲鳥叫。
這個時間不應該百鳥歸巢了嗎?難道是馬隊的到來驚走了飛鳥?那怎麼不見鳥群飛起?種種疑問一起湧上了衛戎的心頭。
“韓罡,派人加強戒備!”衛戎喊道。
“是!”
韓罡也感到了有幾分不對,這林子太靜了,莫非是中了埋伏。
韓罡剛剛催馬出去,便聽到前麵傳來了喊殺之聲。
他隨即掏出連弩,拔出宿鐵刀,大喝一聲:“兄弟們,列陣應敵!”
指揮步兵作戰他還有兩下子,指揮騎兵他根本就不在行,況且這些護衛也並不熟悉在馬上作戰。護衛們剛剛列好陣形,前方便被堵了個嚴嚴實實。
“連弩!”
韓罡一聲令下,手下護衛的連弩頓時一頓激射。儘管這裡已經是自己的地盤,膽敢攔截少主,管他是誰,根本冇有必要手下留情。
隨著一陣起起落落的咚咚聲傳來,韓罡知道對方是有備而來,這些射出去的弩箭肯定是射在了對方的木盾上。
前麵這幫人竟然是有備而來,韓罡不由心裡一緊,背上有冷汗滲出。他並不是自己怕死,而是不知對方什麼來路,究竟有多少人,擔心不能護得少主周全。
他對著對麵一聲怒喝:“什麼人吃了熊心豹子膽,竟敢攔住老子的去路,知道咱們是誰嗎?”
“誰啊?”對麵隊伍中傳來一個沙啞的聲音,聽著就有幾分讓人心頭髮毛。
“幽州刺史、破虜軍主帥的隊伍也敢攔,是嫌命不夠長麼?”
韓罡抬出了衛戎的名頭,希望能夠嚇倒對方,讓對方知難而退。
誰知那沙啞的聲音發出桀桀一聲怪笑:“哈哈,等的便是你們!”
果然是中了埋伏,那就隻有拚死殺出一條血路,保護少主出去。
韓罡舉起手中宿鐵刀:“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