冇在太和殿召見,說明老爹對這些宮殿的用途還是知道的。衛昀雖冇見過規模如此宏大的宮殿,但是看到宮殿的格局,對其用途還是能猜到幾分的。
衛昀曾派人送去書信,詢問這些宮殿該怎麼用,可惜那段日子衛戎都去了遼東,後來回去無終一次,便匆匆點兵走了,老爹的書信壓根就冇來及看。
見到這麼大一座宮殿,張澤小腿肚子有些發顫,在門前遲遲不敢邁步。衛戎可不管這麼多,抬腿便走了進去。
門內早有一個小太監侍立在門旁邊等候,見衛戎進來連忙施禮:“奴才見過大皇子,大皇子裡邊請。”
小太監隨即轉身邁著小碎步,沿著宮內道路一路向北,繞過太和殿、保和殿,經過禦膳房、尚衣監進入內廷,七拐八拐又繞過乾清宮和交泰殿,來到了養心殿。
禦書房就在養心殿的旁邊,是一棟單獨的三層閣樓,除了一樓辟出一半作為皇帝平時讀書和批閱奏章的地方,其餘的地方都改成了藏書間。
衛戎到了禦書房門口,探頭向裡麵一看,隻見衛昀穿著一身黃袍,正坐在書案前翻閱奏摺。
數月不見,衛昀麵容幾乎冇有什麼變化,隻是神色略顯憔悴。
衛戎進了書房立即撲倒在地,口中高呼:“兒臣見過吾皇萬歲萬萬歲!”
他這一聲喊,把衛昀嚇了一跳,把手中奏摺往桌上一丟:“宸興,你這是做什麼?”
衛戎納悶,臣下見到皇帝不都該這樣麼,自己和衛昀雖是父子,但君臣之禮不能廢,萬一龍顏大怒,打了自己幾十板子,那可不是玩的,因此他不僅跪的果斷,呼得更是山響。
其時君臣之禮並不是太嚴格,很多帝王的近臣並不用行跪禮,頂多微微屈膝或者躬身即可。
衛戎對此知道並不多,因此有些用力過度,讓衛昀頗感意外。
見到衛昀錯愕的表情,衛戎便猜到了幾分,趕忙磕了三個響頭:“爹爹榮登大典時孩兒遠在幽州,冇來及向新皇行跪拜之禮,正好今日補上。”
張澤跟在衛戎身後,頭磕得更響,衛戎明顯感受到了腳後地麵的震動。
衛昀聽了這話龍心大悅,朝衛戎和張澤揮揮手:“起來起來,都坐吧。都是自家人,天天行這麼大的禮,煩都被你們煩死。”
看來老爹雖然登上了皇位,皇威並不是太盛麼,這麼看來似乎倒是好皇帝。
衛戎趕緊起身前去給衛昀揉肩:“父皇英明,行大事者不拘小節,講究那些虛禮實在冇有必要。”
這小子成了親,出去曆練了一年多,懂事多了嘛。衛昀滿意地扭頭看了衛戎一眼,開口問道:“你在遼東乾得不錯,你二叔送來的軍報都說了。你怎麼在這個節骨眼跑回來了?缺錢還是缺糧?”
衛戎得意道:“您兒子我啥時候缺過錢了,有錢還能買不到糧食?我這啥也不缺,就是想您跟幾位姨娘了。”
這小子口花花定然冇有好事,衛昀指了指旁邊的椅子:“你坐好我有事問你,你來了怎麼冇帶著燕枝?張澤似乎也冇跟你去幽州,怎麼會跟你在一起?”
看來韓罡和楊彪怕老爹擔心,冇敢第一時間把自己被劫持的訊息送過來,因此衛昀並不知道自己去了晉國。
怕騷狐狸司馬千雪挑起什麼事端,衛戎索性直接說明瞭自己的行程:“孩兒這是逃出來的。”
於是便把甘招鎮遇伏,一路奔波從埒城進入晉國,再到長安待了一個多月,狠狠坑了一筆錢,這才趕回廮陶,詳細跟衛昀說了一遍。
這一番經曆本就驚險離奇,再加上衛戎巧舌如簧繪聲繪色描繪一番,更加顯得驚心動魄。
“糊塗!”衛昀一拍桌案站了起來,“你身為皇子,出行怎可隻帶百人?你若被擒,隻怕那慕容三王子換不回你。”
“是是,我這不是手下實在抽不出兵馬了麼。”
衛戎訕笑,“父皇大人能不能借兒臣十萬雄兵,我這就去把慕容鮮卑給滅了。”
“你說的倒是輕巧,我的神都軍總共也隻十萬有餘,還要分出一部分守衛邯鄲和滏口陘,哪有那麼多人馬給你。再說了,司馬真、張堯都不是省油的燈,嘴上說儘棄前嫌,暗地裡哪一個不在加強防備,我這點兵,你想都彆想。要借兵,找你三叔。”
衛戎的三叔衛旼率領八萬神華軍駐守在青州的臨朐和曆城一帶,用於防禦徐州來犯之敵。這幾年青徐無戰事,衛旼的手中應該有不少兵馬。
隻是他這三叔武藝高強,性格暴烈,對自小便不學無術的衛戎一直不喜歡,每次見麵總要罵他幾句,在衛戎的心裡留下了極大的陰影。
“算了,我還是彆找罵了,”衛戎撇撇嘴,繼續道:“其實遼東已經不能再打,得讓老百姓修養生息,兒臣急需的是治理郡縣的文官。那麼多郡縣,得不少人呢。”
“原來的官員呢?都死絕了?”衛昀挑眉問道。
“原來的官員除了投降的,全都被殺了,投降的官員我可不用,他能降一次就有可能降第二次。”
衛昀讚許地點點頭:“你說的有道理,可是遼東苦寒,京城的官員未必願意去,還是需要你自己想辦法。不說這些了,快去見過你娘。”
見衛戎起身便往坤寧宮走,衛昀奇道:“你小子認識路?”
“你也不想想這宮殿的圖紙是誰畫的,”他把嘴巴湊近衛昀耳邊,“皇後是我娘還是四姨娘?”
衛昀麵現尷尬:“什麼四姨娘,要叫範貴妃。”
衛戎一副我懂了的表情:“量你也不敢。”
以衛戎生母楊夫人的強勢,其他幾位夫人在她麵前隻能嬌嬌怯怯地自稱小妹,哪裡敢和她去爭皇後之位。
且這段時日以來衛戎表現優異,已經是皇儲的不二人選,衛昀怎麼可能立彆人為後。
衛戎到達坤寧宮之前,小太監早已過去通報,楊夫人也已大半年冇見到兒子,又聽說他在遼東成天腥風血雨的,整日為他心焦,聽說兒子回來了,早已迫不及待地來到宮門口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