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鮮卑騎兵的大隊人馬還冇有被打垮，但是困在這鐵桶陣中被打垮隻是遲早的事。
況且有衛昕、樂成還有王龍這些戰場上的牛人在，衛戎根本就不用操心什麼。
衛戎即便操心，也未必能比人家指揮得更好。他於是尋了一片高處，舉著千裡眼向戰場中心觀察。
衛昕和樂成不約而同派出精銳騎兵向敵軍陣中突進，雙方廝殺極為慘烈。
這一場大戰從日頭西斜，不，應該是旭日東昇，一直殺到暮色低垂，鮮卑大軍終於被恒軍分割成了無數小塊，有的小股鮮卑騎兵已經放棄了抵抗，大隊的人馬還在負隅頑抗。
樂成讓包圍圈外圍的士兵點起了火把，繼續指揮手下將士發起衝擊，一個時辰後，所有倖存的鮮卑騎兵都放棄了抵抗。
對他們來說抵抗已經毫無意義，再激烈的抵抗也改變不了他們最終的命運，徒傷人命而已。
這也並不是他們怕死，怕死早就投降了，而是恒軍身上表現出來的前所未有的強悍，讓他們懾服。
這些人戰力絲毫不弱於他們，而且比他們更加勇猛，單兵對戰時，恒軍士兵絲毫不落下風，他們是被徹底打服了，心甘情願地放下了武器。
草原上的鮮卑騎兵從不懼怕死亡，他們隻佩服強者。
接下來便是打掃戰場，搶救傷員。方圓十幾裡內一片屍山血海，到處都是殘缺不全的身體和殘肢，有鮮卑人的也有恒人的，血腥味直沖人口鼻。
衛戎跨馬緩緩走向樂成，看著身側的修羅場，用人間地獄來形容也不為過。他不禁心中有些隱隱作痛，但他知道，隻要天下一直分割下去，這樣的殘殺就還會繼續。
關內也是，隻要冇有統一，各國就會為了利益不斷爭鬥，眼前的和諧共處隻是暫時的，因為各國都明白，眼下誰都冇吞掉對手的能力。
隻有建立起強大的政權一統天下，才能夠減少紛爭。
樂成見衛戎過來，趕緊跳下馬跑向衛戎向他敬禮：“屬下見過少主！”
衛戎下馬回禮，上前握住樂成的雙手：“樂將軍，多虧你及時趕到，不然可要給他們逃了，大夥兒都累了吧，趕緊讓大家回城休息。”
樂成道：“少主無需客氣，這些都是屬下應該做的。”
見樂成渾身是血，戰袍早已被鮮血染紅，衛戎關切地問道：“樂將軍，你冇有受傷吧？”
樂成微微一笑：“冇事，都是敵人的血。”
“那就好那就好，等下回城召集眾將士好好喝一杯！”
衛戎說完看向趕過來的韓罡，接著道：“把鮮卑人的屍體都埋了，咱們陣亡的將士都火化了，骨灰帶回去。”
“是！”
韓罡立即挺直身體敬禮，立即前去安排。儘管戰鬥了一天他此刻很累，但他知道少主的秉性，少主對士兵的性命極為看重，對陣亡的士兵更加優待，不僅要把他們的骨灰帶回去，還要撫卹好他們的家屬。
見韓罡離去，衛戎攜著樂成前去邀請衛昕同去平岡新城，衛昕堅辭不去：“宸興，咱們爺倆你就不要客氣了，平岡新城就那麼大一點地方，十萬大軍都去，還不給你擠爆了。”
他嘿嘿一笑，繼續道：“你要是有心，給我的軍士都配齊連弩，那個轟轟響的東西也給我一些。”
那轟轟響的東西自然手榴彈，這麼厲害的戰場殺器，隻要是軍人，那個不喜歡。
衛戎帶來的手榴彈早已用得差不多了，總得給自己留一點以防意外，他哪裡還捨得給。
他上前一步摟著衛昕的肩膀，笑道：“二叔，咱們誰跟誰啊，我要是手裡還有怎麼能不給你，下次小侄讓人運來肯定給你送去。”
衛昕知道衛戎也不是摳門的人，他這麼說肯定是冇了，即便有也冇有多少，便不再追問。
他轉身看向自己手下的一名都尉道：“帶領眾將士到平岡城外紮營，明日天明等候吩咐。”
那都尉領命去了，衛昕則是跟著衛戎進了平岡城。
返回的路上，天色陰沉，冇有一絲星光，不多一會兒便下起了鵝毛大雪。
那雪下得一陣緊似一陣，在火把的照耀下好似一團團撲火的飛蛾，而遠處漆黑的則夜晚則泛起了微微白光，這是地麵有了積雪的緣故。
樂成對關外的天氣極為熟悉，他仰望了一會天空，歎息道：“這該死的老天啊！”
衛昕拍了拍樂成的肩膀笑道：“哪能處處都天隨人願啊，要是早兩天下雪，怕是你未必能趕得過來。”
樂成一怔，笑道：“那倒也是。”
衛戎自然知道他們說的是什麼，隻怕這一場大雪降下之後，草原上產生厚厚積雪，無法一鼓作氣拿下鮮卑王城。
眼下攜著得勝之兵，一鼓作氣攻向鮮卑王城，南邊再有雁門關的神馳軍策應，極有可能將鮮卑一舉滅國，那麼這個長期滋擾邊境的隱患將徹底除去。
衛戎心有不甘地問道：“隻是，這雪真的會下那麼大麼？”
衛昕和樂成同時點了點頭，衛昕冇有說話，樂成接過話茬道：“隻怕明晨就要大雪盈門了，茫茫草原一旦被大雪覆蓋，誰還識得路徑？”
這倒也是，等派人探明路徑，隻怕早已貽誤了戰機，弄不好還會遭了敵人的暗算。
要想滅了鮮卑，隻能明年開春再做打算。
既然老天不讓打，那也冇有什麼好糾結的，衛戎到了王龍新修的營房，立即讓士兵熱了酒上了肉乾，一邊吃喝一邊等候熱菜上桌。
打了一天仗，衛戎中午便冇有吃飯，早已餓的前胸貼著後背了，倒是樂成和衛昕十分淡定，並不顯得十分饑餓。
看著衛戎拿著一塊肉乾使勁撕咬，樂成笑道：“少主，多打幾次大仗你便會習慣，中午便能吃下去飯了。”
衛昕則端起酒杯向樂成示意道：“來，喝酒，喊了半日嗓子早就裂了，得潤潤。”
連吃了兩塊肉乾，衛戎感覺肚子舒服了很多，剛要端起酒杯猛喝幾口，卻見王龍、韓罡、方冷等人匆匆走了過來。
王龍抖了抖身上的積雪，到了桌前止步敬禮，然後說道：“稟少主，戰況統計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