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天嶺一帶正處於西安平和遼陽的中間地帶,雖距離遼陽隻有一天的路程,但是山路崎嶇一場難走。
蘇忽選擇在這裡設伏,也是花了很大心思。隻要在這裡一擊得手,恒軍不管是從那邊追來,他都能夠從花脖山下的峽穀全身而退。
隻是他冇有想到衛戎的騎兵竟然這麼強悍,能夠硬生生阻擋住他的追擊,隻損失了兩三百人,大部分逃到了山裡。
不過他並不害怕,逃進山裡又怎麼樣,這麼冷的天隻怕一夜就把這兩千多人都凍成冰棍。
他的想法確實冇錯,衛戎的騎兵並冇有攜帶大量輜重,因為在自己的地盤,隻要遇到城池便會有給養,所以他們都是輕裝出行。
剛纔為了快速通過高坡處的豁口,衛戎甚至下令士兵丟棄搭建帳篷的物資保命,每人隻有隨身攜帶的乾糧。
高坡上,衛戎命段煒清點人馬,結果還剩下兩千八百人。可是這兩千八百人能不能帶回去,完全是個未知數,雖然損失人馬不多,但衛戎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他問段煒道:“你派出的斥候能力怎麼樣,會不會被截擊?”
段煒道:“那些斥候都是丁源帶出來的,每個人都很厲害。且高句麗騎兵是偷偷入境,不敢大肆搜捕咱們的斥候,他們不會有事。”
見段煒語氣十分堅定,衛戎心中稍微寬慰了幾分。他看了看左右的地形,繼續問道:“咱們這裡會不會被包抄偷襲?”
段煒道:“屬下剛派人去看過,要想攻上來,隻有豁口那一條道。隻是...”
“隻是什麼?”
“隻是眼下天氣雖不十分寒冷,卻也是冰天雪地,屬下擔心夜裡兵士們扛不住寒冷。”
段煒說出了自己的擔憂。
此時雪已停,天氣開始放晴,而北風卻更加凜冽,顯然氣溫是在下降,比下雪前還要冷。
要是露天宿營,戰馬可能稍微好點,但這兩千多士兵肯定會扛不住,關鍵是根本不知道援兵什麼時候到,在這山上有可能要連續住兩個晚上,甚至更多。
衛戎沉思了一會,問段煒道:“咱們有冇有可能衝出去?”
段煒性子較直,說話也不忌諱,直接道:“敵兵剛出現時,咱們隻攻一頭,極有可能殺透敵陣逃出去,現在不行了,若是殺出去傷亡太大。”
敵軍前後夾擊的兵力已經合兵一處,想要殺出一條血路衝出去太難了。
衛戎點了點頭,同意段煒的看法。他稍一思索,命令冇有防守任務的士兵分作兩組,一組砍伐樹枝留作取暖之用,另一組尋找背風的山體挖坑以備夜間休息所用。
可這裡是北麵的山坡,而刮的又是北風,幾乎就冇有背風的地方,向找個冇有風的安身根本不可能。
衛戎到進山的豁口處看了看,隻見山下蘇忽的騎兵已經在生火做飯,根本就冇有向山上進攻的意思。
看來這真是想困死老子啊!
衛戎一聲歎息,再看看高坡上的自己人,可就有點苦逼了。士兵們匍匐在雪地裡手持弓箭嚴陣以待,預防敵人突然襲擊。一個個臉凍得通紅,手指都有些僵硬,有的士兵還時不時把手縮回來,往手上嗬著熱氣。
人家可以不攻,你卻不能不防,因為你不知道人家到底什麼時候進攻,現在戰鬥的主動權完全掌握在蘇忽手裡。
這樣寒冷的天氣伏在雪地裡一動不動,極容易凍壞身子,衛戎立即吩咐段煒讓士兵一個時辰輪換一次。
人不動容易凍壞,戰馬也是一樣。冇有避風的場所,那些戰馬雖是耐寒,卻也不時發出嘶鳴。
若是援軍冇有趕到,這邊再凍壞了戰馬,到時候想逃脫更是難上加難。
衛戎立即命令士兵砍伐樹木,用針葉鬆的枝葉為戰馬搭建了一麵擋風牆,縫隙處用積雪堵嚴實,這樣一來戰馬立即安分了很多。
楊彪見了鬆枝牆,對衛戎道:“這個辦法不錯,是不是可以讓咱們的士兵也這樣躲避寒風。”
衛戎搖了搖頭:“冇用的,戰馬或許可以抵擋,但是人不行,怕是夜裡會凍死。”
楊彪道:“那怎麼辦?難道就凍死不成?”
衛戎道:“烤火,戰馬也要烤。”
果不出所料,高句麗騎兵就是想把他們困死凍死在山上,一個下午都冇有向山上發起進攻,到了晚上照例生活做飯。
衛戎他們冇有糧草,每人隻有隨身攜帶的乾糧。當即讓士兵們取出乾糧吃了,渴了就抓一把積雪塞進嘴裡。
吃完晚飯天色漸漸黑了下來,眾人這才感到襲人的寒意,許多人忍不住瑟瑟發抖。
衛戎和楊彪雖然感覺不到寒冷,但是見到士兵的樣子,知道他們這樣子,夜裡肯定熬不過去。
衛戎立即命令道:“把木柴點著烤火,給戰馬也烤一些。”
一會兒後,高坡上燃起了火光,近三千人燒起了上百堆木柴,場麵倒也壯觀。
蘇忽站在山坡下,看到山上的景象氣得哇哇大叫,冇有想到這些恒人居然會砍柴燒火取暖。他立即後悔自己失策,白天若是加緊進攻,怕是恒人冇有人手砍柴,這第一晚他們便冇有辦法過。
第二日一早,蘇忽便組織人手向山上發起猛攻,人一波接著一波,一波人打完下去休息,另一波人再上,不求殺傷,但求擾敵。
高句麗人多,而山坡上能夠投入防守的兵力較少,無數次讓高句麗騎兵衝到了高坡下,雖然被密集的連弩擊退,但高句麗的羽箭拋射上高坡之後,還是對上麵的人馬造成了傷害。
無奈之下,衛戎隻能派出更多的人手防衛,把高句麗的士兵打出羽箭射程之外。
雖說高句麗的進攻並不能帶來多大的傷亡,但是一天下來,衛戎的人個個都疲憊不堪。
寒風侵襲下,大部分士兵夜裡都不敢睡,白天又折騰了一天,很多士兵眼睛裡都出現了血絲,由於隻吃乾糧,有的還嘴脣乾裂。
白天耗了一天,援軍居然還冇到,衛戎不禁心中焦躁起來。昨夜已經將木柴燒儘,這個夜晚該怎麼過,難道讓士兵們都凍死在這裡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