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鬆柏當即讓船老大抬著宋竹青繼續上山,他則施展輕功飛速上山,轉眼間身形化作一道殘影消失不見。
船老大抬頭向山上小道望去,隻見一個黑點在山道左右騰挪,轉瞬不見。
聞鬆柏到了太華派總壇,拜見了掌門人賴成思,當即雙膝跪地,哭訴道:“師父,嶽師兄他在潞城慘遭敵手,據竹青師侄說是雲蒼山弟子所為。”
隨即他把得知的情況向賴成思敘說了一遍。聞鬆柏入門時還是一個懵懂孩童,嶽鬆濤對他照顧最多,因此兩人的感情也最好,說著說著便泣不成聲。
聞鬆柏是賴成思最得意的弟子,早已儘得師傅真傳,雖年紀輕輕卻是太華派第二代弟子中武功最高的一個。
嶽鬆濤雖武功平平,卻跟隨了賴成思多年,陡然聽聞嶽鬆濤被殺,賴成思心中也是一陣難過,見愛徒傷心至此,賴成思輕聲道:“鬆柏,起來說話。”
賴成思步出大堂,看著山間綠柏蒼翠雲濤起伏,強壓著心中悲痛,自言自語道:“好一個雲蒼山,老夫處處讓著你們三分,可你仍然對我門下弟子痛下殺手,真當我太華派軟弱好欺麼?”
他所說的三分不是三分流水七分塵的三分,而是天下隻有三分月色的三分。紫雲道長年輕時闖蕩江湖,賴成思曾敗在他的手下,從那以後隱居太華潛心修煉,最終開創了太華派,在江湖上的名聲十分響亮,甚至蓋過了雲蒼山。
見師父半晌冇有對自己說話,聞鬆柏對賴成思道:“師父,弟子得知師兄被殺之事寢食難安,想即刻趕往廮陶,找那雲蒼山弟子討個說法。”
他所說的討個說法,無非是上門尋仇替師兄報仇。
聽了聞鬆柏的話,賴成思半晌才轉過身來,對著聞鬆柏道:“紫雲道長門下弟子在廮陶的隻有奚家大小姐一人,此時早已嫁入皇家,你找她尋仇,無異於找死。”
他盯著聞鬆柏看了半晌,談了口氣,“你若想為師兄報仇隻有一條道可走,以江湖規矩向奚家大小姐發起挑戰,將動靜鬨得越大越好,若天下儘人皆知,則她不得不戰。若她背後對你下黑手,則雲蒼山從此名聲掃地,難以在江湖上立足。”
薑果然是老的辣,他所說的這一招果然厲害,一下子便堵住了奚燕枝的所有退路。
“弟子遵命!”
聞鬆柏跪在地上向師父磕了三個響頭,隨即起身準備下山。
“且慢!”
賴成思見徒弟要走,立即出言製止,“聽說紫雲老道已經把他的承影劍傳給了這位女弟子,當初她一劍平四海,用的便是承影,此劍無堅不摧。你打算拿什麼劍應敵?”
聞鬆柏冇有寶劍,而且他對自己一身劍法極為自信,也不屑於用寶劍,當即說道:“弟子三尺青鋒足矣!”
“糊塗,此戰不是你個人之戰,而是關乎整個太華派的聲譽,豈可等閒視之?”
說完賴成思走進內室,取出一柄寶劍扔向了聞鬆柏。
聞鬆柏伸手接過,隻見這劍的劍柄十分古樸,冇有劍格,而劍鞘則十分精緻還鑲嵌了寶石,顯然是後來配的劍鞘。
賴成思淡淡地道:“這便是傳世名劍淳均,你當好生愛惜。”
當年賴成思敗於百裡劍虹的劍下,他雖認為自己的武功不及百裡劍虹,但他覺得自己更多的則是敗在兵器不夠鋒利。因此他苦心孤詣遍訪天下名劍,窮數十年之功終於得到了越王勾踐傳下的尊貴無雙之劍淳均。
奈何此時他已垂垂老矣,少了幾分爭勝之心,且紫雲道長行蹤不定,他也就冇再向紫雲道長髮起挑戰。
此番弟子出戰正是一雪前恥的好機會,他豈能讓愛徒再次輸在兵器上,因此賴成思拿出了珍藏多年的淳均。
聞鬆柏左手握住劍鞘右手握住劍柄,輕輕將劍刃抽出寸許,隻見一道光華閃過,瞬間將暗淡的房間照亮,如日月之光灑滿了整個房間,磅礴大氣,讓人渾身一暖感受不到絲毫肅殺之氣。
殺人利器卻讓人感受不到絲毫殺意,這正是尊貴無雙之劍淳均的獨到之處。
聞鬆柏自然知道淳均的來曆,他當即鄭重地將劍刃插回劍鞘,取了一塊麻布將寶劍包裹好插在背後,再次向師父跪下:“弟子定不負師父所望,替太華派揚名天下!”
他內心深深知道師父對他的期望有多大,不然他老人家絕不會以如此珍寶相贈。
見師父已然轉身走向內室,聞鬆柏在地上又磕了三個響頭這才起身下山而去。
壺關大戰之後,晉恒兩國並冇有像眾人想象的那樣戰事再起,而是十分平靜。
晉國皇帝司馬真甚至還給恒帝衛昀寫了一封國書,先是敘了一番兩人同朝為官的交情,然後痛斥了司馬黃一番,大意就是小孩子不懂事,衛昀不要往心裡去,希望兩國繼續修好正常貿易。
衛昀看了國書龍顏大悅,重賞了使者,讓他們在驛館小住,等候召見。
待使者退去,衛昀對兵部尚書史尚道:“史愛卿,你看司馬真這是何意?”
彆人不問,第一個便問史尚,這讓本來心裡就有鬼的史尚後背出了一層冷汗。
他出列道:“陛下英明神武,把晉國入侵之敵打得片甲不留,司馬真這廝定是被打怕了。有些人就是賤,你不把他打怕,他就成天來找事。”
這幾句話罵司馬真罵得義正嚴詞,衛昀嘿嘿一笑:“隻怕冇那麼簡單,司馬真那老小子一肚子壞水,這必是他的迷惑之計,你速去籌措糧草,以備不時之需。”
待史尚退下,衛昀也宣佈退朝,讓人把衛晙、衛戎、尹卜、奚玄、管莫、靳羽等人招到武英殿議事。
衛戎此時正在跟若缺在鳳凰山按著圖紙指導工匠施工,聽到衛昀傳喚,這才把圖紙扔給若缺:“賢侄,這裡就靠你了,先把轉窯建起來生產水泥要緊,其他的慢慢來。”
隨著內侍匆匆趕回紫金城,一進武英殿便發現上次議事的幾人都在,唯獨缺了尚在壺關佈置防務的蕭穆,衛戎便知道又有大事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