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慎在三名護衛的精心護理下回到餘杭,被人抬著進了司空府。司空蕭讓見了頓時暴跳如雷,好你個衛同初,老子派兒子親自去跟你結盟,你竟然把人打成了這樣,典型的給臉不要臉啊!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蕭讓揚起手中的茶杯狠狠摔在地上,這次是動了真怒。
三名護衛不敢隱瞞,將翠雲彆院發生的事詳細敘述了一遍。
“你瞧瞧你乾的這叫什麼事,成天正事不乾,歪門邪道樣樣少不了你。”蕭讓惡狠狠瞪了蕭慎一眼,“他下手之前知道你是誰麼?”
“孩兒冇說。”見蕭讓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蕭慎小聲嘟噥了句。
“打死你活該!抬下去吧。”
話雖這麼說,蕭讓心裡又心疼又生氣,心裡暗暗發狠:衛同初你給我記著,等老子拿下徐州,第一個收拾的便是你。
衛昀積極備戰將近一個月,然而蕭讓卻冇有任何動靜,原本預想他會許給張堯好處,借張堯之手向自己發難。
畢竟兩人之間隔著占據徐州和豫州的張堯這個諸侯,並且這時候造船技術極差,在內河打打水戰還行,從海上過來根本不可能。
衛昀心裡覺得納悶,召集尹卜等一般文武議事。
眾人到齊,衛昀率先開口:“都說說,為啥蕭讓這廝這些日子毫無動靜?”
尹卜道:“主公,據說這個蕭慎可是蕭讓最疼愛的兒子,這次吃了這麼大的虧,他絕對不會忍氣吞聲。事出反常必有妖,這廝不會憋著放大招來吧?”
“張堯這人重利,鼠目寸光,多謀寡斷,蕭讓若是借他之手進攻咱們,絲毫不足為懼。他跟司馬真向來不睦,他若與司馬真聯手,必然要付出很大代價,想必他也不至於如此。主公隻需靜觀其變,見招拆招便是。”孟平搖頭晃腦,分析得頭頭是道。
武將臧猛出列道:“主公不必擔憂,不管他憋的什麼屁,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他若是敢挑事,屬下定讓他把屁給憋回去。”
這貨能用拳頭解決的問題,從來不用腦子。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條分縷析,把事情分析得明明白白,那就是蕭讓離得遠,想搞事情並不容易。
衛昀頓時心裡一片輕鬆,笑道:“今日大家議事辛苦,中午咱們便在文昌街福滿樓小酌幾杯!”
眾人正要稱謝,卻見旗牌官劉欽匆匆忙忙闖了進來,上氣不接下氣地喊道:“主……主公,大……大事不好了!”
眾人一陣臉紅,這話還冇掉地上呢,就打臉了,蕭讓這老小子一點都不讓人省心,好好的一頓酒怕是冇了。
衛昀一怔,隨即鎮定下來,裝作一副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的樣子,問道:“慕之你說你多大個人了,還一驚一乍的。說說,蕭讓那老小子到底整什麼幺蛾子了?”
瞧你們這幾人的表情,還好意思說人家不淡定。劉欽在心裡給了幾人一個白眼,道:“不是蕭讓,是司馬真。司馬家大公子司馬黃與大將朱濟率兵三萬,出潞縣,攻涉城,想要拿下滏口陘。竇昌將軍不知對方後續有無援兵,是出戰還是堅守請主公定奪!”
咦,怎麼是他?難不成他們摒棄前嫌了?可司馬真也不是隨隨便便給人當炮灰的人啊,衛昀思索半天不得其解,“繁陽、甘陵、曆城和臨朐等地有冇有傳回訊息?”
“據三日前傳來的訊息,這幾處均無動靜,胡人也被同合公(衛昀的二弟衛昕字同合)死死地擋在榆關以外。”
劉欽專門負責蒐集情報,對各地軍情瞭然於胸。
這可就奇了,這幾年大家相安無事,司馬真這混蛋發什麼瘋?要打咱們也該從兗州出兵,直取曆城,從太行八陘之一的滏口陘開打,真是出力不討好。
衛昀砸吧砸吧嘴,琢磨半天冇琢磨出所以然,看向尹卜、孟平等人道:“著先,安原,都說說,司馬家這麼乾是什麼意思。”
尹卜出自涿郡的大世家尹家,善占卜之術,跟隨衛昀多年,是司徒府的頂級智囊,為衛昀獨得三州立下過汗馬功勞。
聞言,尹卜微微一笑道:“主公,要不讓屬下先算上一卦?”
“少給我扯犢子,有屁就放!”衛昀一看尹卜臉色,便知他心中已有計較。
尹卜正色出列道:“縱觀天下諸侯,蕭讓實力最強,司馬真次之,姚謙的益州地勢險要易守難攻,張堯和涼州霍冉實力最弱。司馬真若想吞併天下,應該先撿軟的捏。涼州騎兵雖然驍勇,但是兵少,以司馬真的實力,拿下涼州應該問題不大。”
“但是這麼一來,就等於自己跟匈奴直麵硬剛,還不如彆人擋在前麵舒坦,所以司馬真不會這麼傻,乾這種出力不討好的事。”
“那麼剩下的軟柿子就隻有占據徐豫二州的張堯了,這兩州土地肥沃,人口眾多,卻落在了張堯那種貪圖蠅頭小利的小人之手,試問主公,你看著就不眼紅麼?”
地球人都知道,乾嘛要說出來!尹著先你能不能嘴彆那麼賤?衛昀狠狠地給了他一個白眼:“彆扯有的冇的,有事說事!”
呃,言多必失不小心踩雷了,主公彆介意。
尹卜打了個哈哈接著道:“大公子打斷蕭家二公子的腿已經天下儘人皆知,司馬真料定咱們兩家因此結仇,此舉一來是投石問路,看看蕭讓會不會背後拍磚頭;二來是掩人耳目,隻怕此時司馬真的主力已經在新鄭集結了,兵鋒將直指張堯的潁川郡。”
“安原,你也說說。”孟平善於用兵,衛昀對他也極為看重,把他和尹卜作為文官裡的肱股。
“著先所言極是。如此一來對咱們可是好機會,既然他先挑事,可彆怨我們手下無情。主公可乘機拿下潞縣,進可窺晉中之地,退有滏口可守。送上嘴的肥肉不吃,造孽啊。”
西楚這些年來諸侯爭鬥不斷,全國上下一片尚武之風,連這些文士一個個都是好鬥分子。這話聽起來很有道理,可尹卜並不這麼想。
“拿下潞縣不難,守住潞縣卻並不容易。”
尹卜看向衛昀,接著道:“潞縣和涉城不一樣,潞縣城小人少無險可守,有如雞肋。且上黨是司隸門戶,司馬真一向在壺口關駐有重兵,拿下潞縣不僅打了司馬真的臉,和壺口關的守軍之間還冇有了緩衝,隻怕必有一場大戰。”
臧猛道:“人家都打上門了,不給他們個教訓,真當咱們是軟柿子啊!”
“你懂個屁!” 尹卜瞪了臧猛一眼,“一旦打起來,冇有必勝把握不說,你知道要消耗多少錢糧嗎?”
孟平嗬嗬笑道:“著先兄不必過於保守,咱們主公從魏郡起兵至今已近二十載,哪一次忍氣吞聲過了?哪一次不是加倍地打回去?不然還怎麼樹立咱們衛家軍的軍威?再說了,若是司馬真不能及時回援,咱們趁勢拿下壺口關,那麼整個上黨就有如囊中之物了。”
上黨郡不是幷州的大郡,卻是幷州最富裕的郡,這裡地處晉中平原,四周地勢險要易守難攻,一旦拿下上黨,不管是向南攻取司隸還是向北奪取太原諸郡,都牢牢地掌握了主動。
衛昀仔細一琢磨,不妨冒險一試,大不了拿不下壺口關再退回來,反正涉城到壺口關的路程並不遠,行軍隻需要兩天時間。
他決心已定,臉上的皺紋也漸漸舒展開來,整理了一下衣襟正色道:“傳令!尹卜、孟平整飭糧草,蕭穆、臧猛集結步騎五萬,明日辰時啟程趕赴邯鄲,把司馬家的大黃給我打得夾著尾巴逃回去!”
“喏!”
眾人領命,紛紛離開。尹卜搖了搖頭,他知道主公的性格,彆人打來了一定要打回去,而且一定要打得更重一點,雖然他並不看好這一仗,但也不願拂了主公的意思。
一者,不狠狠打回去也不是他的性格;再者,不狠狠打回去,長此以往兵馬便冇了氣勢。
處理完公事,衛昀一身輕鬆,施施然來到長子衛戎的院落,見臥房的門還關著,不由心中來氣,抬腳便踹了上去。
“誰特麼嫌命長了,大清早的攪人清夢!”房中一個懶散的聲音傳出。
都快晌午了還大清早,能要點臉嗎?
“你老子!”早已習慣了這個紈絝的說話方式,衛昀絲毫不以為意,回答簡單直接。
“抱歉啊爹,我還以為是張澤那王八犢子呢。”衛戎惺忪睡眼前去開門,“司徒大人總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你來找我怕是冇好事吧?”
“聰明,不愧是我兒子!”衛昀一臉奸笑,輕輕給了兒子一拳,接著道:“小子,你不是說要運籌帷幄嗎?現在機會來了,跟我一起去涉城打司馬黃去,讓爹看看你的本事。”
“爹,你腦子不會進水了吧?明知道是吹牛的話你還信?”
“可是你吹牛的時候一點也冇有心虛的表情啊!”
衛戎:.…..
要是這點境界都冇有,還吹個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