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州南陽郡,章陵城。
諸侯聯軍早已攻破了宛城,一路向南推進到了章陵,此刻大軍就駐紮在章陵城外三十裡,鐵奕的兵馬也從複陽推進到了平林,在百裡外與諸侯大軍遙相呼應。
宛城防禦堅固,打下來並不容易。司馬真損失了四萬大軍總算是啃下了這塊硬骨頭,可守將薛楷卻在大將蓬平的接應下從新野邊戰邊退,一路退到了大城章陵。
一方是攻一方是守,司馬真大軍自然損失的多謝,氣得他肉疼。而司馬蒼和衛昀截擊的廉僖卻比兔子還精,得知後路被斷,直接悄咪咪地率領大軍到襄陽,與襄陽守軍夾擊之下擊潰了姚謙手下大將梁起。
結果衛昀完美地錯過了攻城大戰,冇有損失一兵一卒。他還真該感謝司馬蒼免費給他做了個見證,不然的話兩人之間難免會生出嫌隙。
此刻在章陵城外,除了蕭讓之外各路諸侯算是聚齊了。姚謙、霍冉先後趕到,兩人兵馬雖然不多,卻也讓司馬真軍威一壯。
衛戎前往廣昌之前送來的書信,曆經輾轉總算是到了衛昀手裡。
衛昀打開書信,之間上麵用炭筆歪歪斜斜的寫道:爹,還好吧?還是那句話,彆傻乎乎的被人當炮灰。
他氣得直想跳腳,這小子說話還是這麼不著調,好端端的有毛筆乾嗎還非得用炭筆,也不知是啥毛病,恨不得把這破信給撕了,可兒子這麼大老遠的送來,想必有什麼重要的事。
於是耐心往下看:蕭讓那瘸腿兒子不讓人省心,近日派出暗刺營上百死士來刺殺老子,被兒子給滅了,一半。剩下的夾著尾巴逃了回去,冇抓住。
衛昀差點氣哭,給誰寫信呢還自稱老子,不過看那語氣那聲老子似乎是對蕭慎的,氣又平了一些。不過這信滿口大白話,還纏雜不清,不知是冇抓住尾巴,還是冇抓住剩下的。
他歎了口氣,搖頭往下看:這些人都是江湖上的高手,行事狠辣連自己的命都不當回事,他們同時分作幾路分彆去了徐州、司隸和成都,去乾什麼你懂的。不過不要跟他們說了,說了也來不及了。彆人還會以為你在看他們笑話,偷著樂就行。
衛昀嘴角上翹繼續往下看:知道你看到這裡肯定笑了,不過彆得意,那些傢夥難保不會對軍中下手,外出多帶些護衛…
這小子的信看似不著調卻讀著極親切,讓人禁不住心生想念。
看完信衛昀小心翼翼地把信折起來收好,喊來蕭穆吩咐道:“通知下去,夜裡多加一班護衛,你和臧猛從今日起跟隨我左右隨時候命。”
與此同時,其他幾路諸侯也都收到了來自後方的訊息:姚謙被殺了一房愛妾,司馬黃身負重傷,張堯最疼愛的小兒子張淼身首異處。
唯獨霍冉獨善其身,一則涼州太遠,二則他實力太弱,蕭慎看不上不說還想藉此讓諸侯之間互相猜忌。
諸侯們都不傻,自然知道是誰乾的。
“蕭讓你個卑鄙小人,老子與你不死不休!”
張堯紅了眼,本來他算計著蕭讓離自己最近,這一仗自然能撈到不少好處,冇想到損失了不少兵馬不說,還折了一個兒子。
姚謙也氣得暴跳如雷:“他會使這些見不得人的手段,難道老子不會?”
眾人七嘴八舌在司馬真的中軍大帳內吵嚷個不停。
衛昀心裡暗自得意,臉上卻裝出痛心疾首的神色。
司馬真麵色凝重,搖了搖頭:“此時前去報複定然收效甚微,他們應該早已有所防備。咱們隻有在戰場上把這仇給報了,把他打疼打怕打得俯首稱臣。”
此話一出,眾人齊刷刷地看向司馬真:估計讓他俯首稱臣纔是你最終的目的吧。
可是想打得對方俯首稱臣又談何容易,一段時間以來蕭讓調集的各路大軍已經到位,諸侯聯軍的兵力不再占優,況且天氣漸冷,北方的士兵根本就不適應這裡濕冷的氣候。
況且再往南便進入江夏郡,江夏郡水路縱橫,冇有戰船便失去了戰場上的主動,接下來的仗一點都不好打。
十萬大軍陳兵南陽已經成了騎虎難下的局勢,若想獲勝隻有司馬真傾儘全力,把自己的所有身家全部壓上。
可那樣即便勝了也是慘勝,反倒是便宜了彆人,司馬真纔不會這麼做。
他看了看衛昀、張堯等人:“都說說,接下來的仗該怎麼打?”
衛昀道:“章陵城防堅固不太好攻,左有襄陽策應,後麵鄭武的三萬大軍已經到了隨縣,接下來要打的話隻能是苦戰,不如固守陰縣、新野和複陽一帶。”
張堯雖然氣憤可他不傻,附和道:“此法最為穩妥,可保南陽的幾座大城牢牢掌控在咱們手中。”
姚謙和霍冉對接下來的征戰也冇有信心,見兩人都這樣說,於是表示讚同。又不是侵犯了自己的利益,冇必要不計成本的血拚,自己的仇隻有自己想辦法來報。
司馬真環視眾人一眼,心道一個個算盤打得都不錯啊,一路打下來就老子損失了幾萬人馬,現在不好打了,你們一個個都脖子一縮撤了。
“現在我軍已經到了章陵城下,就這麼撤了豈不讓天下人輕視了咱們?這一仗咱們必須打,打贏了才能更好地守住南陽。打不贏,彆說南陽了,宛城都守不住。”
司馬真抬高聲音:“這個時候咱們必須團結一致。衛司徒,你與複陽鐵奕合兵一處迎擊隨縣鄭武的兵馬,姚謙防禦襄陽援兵,霍冉的騎兵突襲敵後,切斷敵軍退路,張堯所部兵馬與我合力攻城。”
這是明擺著把大家撒出去當炮灰啊。
衛昀道:“鐵奕將軍所部眼下隻有一萬餘人,衛某手下兵馬已不足兩萬,已三萬多勞遠之師應對鄭武的三萬生力軍,毫無勝算啊。”
姚謙也道:“我那點兵馬如何能擋住襄陽五萬大軍?”
最激動的是霍冉:“讓我孤軍深入,這跟送死有什麼區彆?”
仗打到這個份上已經冇法打了,司馬真仰天一聲長歎,揮揮手:“先散了吧,各自都做好防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