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擋下崔征的暴力一擊立即猱身向前展開還擊,一刀掃向崔征喉嚨,崔征撤步橫刀遮擋,爆出火星點點。
兩人的武功不是一個路數。崔征的長刀大開大合,每一刀都勢大力沉,不留餘地。這種刀法極其適合衝鋒陷陣,在軍陣中衝殺勢不可擋。
而黑衣人的短刀則極其靈活,不攻則已,攻則攻其必救。且每一招都收了力,一刀不待用老,下一招已經蓄勢待發,這是江湖中人一對一的打法。
在兩人功夫旗鼓相當的情況下,崔征的打法則極為吃虧,時間一長氣力不濟必定落入下風。
崔征武功雖高出此人卻並不習慣這種打法,急切之間無法將此人拿下,他擔心少主的安危心頭有些上火,以致於刀法有點亂,刀法一亂則被對手逼入了下風。
奚燕枝在樓上見了,對衛戎低聲說道:“再打下去崔征要敗,且隨我下去。”
不待衛戎反應過來,奚燕枝便托著他的臂膀從二樓躍下,穩穩落在大廳正中。
“都住手,你們要找的人在這裡。”
這一聲嬌喝有如銀瓶乍破,韓罡、崔征和眾黑衣人都停下了手。
衛戎則不解地看向奚燕枝,他的手一直放在腰間的連弩上,由於眾人交手時身形轉換太快,他不確定會不會傷到自己人,一直不敢用。
正在他不解的瞬間,腰間那硬硬的東西被奚燕枝掏了出來,啪啪五聲之後,韓罡對麵的五個黑衣人倒下。
手法之快之準讓衛戎目眩。
把連弩朝衛戎的懷裡一丟,奚燕枝轉向最後那名黑衣人:“你在吳中顧家的斷刀門是什麼身份?”
看他們打了這麼久,奚燕枝早已瞧出了他們的武功來曆。二十年前,揚州吳郡一名高手橫空出世,此人名叫顧雍鼎,一口短刀使得出神入化,開宗立派創下了短刀門。
因此人人品不好,江湖中多稱其為斷刀門。
凡是當麵稱其斷刀門的,要麼是自己死了,要麼是對方死了。
那黑衣人臉色微微一變:“盧振川,顧老門主的親傳弟子。上次死在司徒府中的是我師弟,為我師弟報仇來了。”
“蠢不蠢?”
奚燕枝嗤笑:“你師弟當了彆人的炮灰,你卻來這裡報仇。”
“我知道今日必死無疑,可你用不著侮辱我。”
瞧人家下樓的身法,盧振川便知不是對手,也不可能逃掉,接著道:“你也彆想挑撥咱們跟二殿下的關係,冤有頭債有主,咱們短刀門跟你們不死不休。”
衛戎怒道:“你們來殺人還有理了,難道彆人就該伸著脖子讓你們殺?這都是什麼強盜邏輯。”
“你跟強盜講什麼邏輯?江湖中的事你不要插嘴。”
奚燕枝橫了衛戎一眼,隨即轉向盧振川:“我且留你一命回去告訴顧雍鼎,這個梁子我蒼雲山扛下了。再敢放肆,必將你整個斷刀門屠了。”
“刀上有毒,這是解藥。”盧振川單膝點地向奚燕枝行了個禮,看也冇看彆人一眼丟下一個包裹轉身離去。
崔征拿起解藥跟韓罡一起到院子裡救人。
衛戎看向奚燕枝:“你冇練過怎麼也射得那麼準?”
“我學了十幾年的殺人技,這個根本不用練。”
“這些江湖門派我並不怕他,你乾嗎接下?”
奚燕枝一笑:“那個世外高人太閒了,得給他找點事做。”
衛戎一臉賤笑:“要得,要得。”
啟程之後,韓罡問衛戎道:“少主,你說那幫人會不會跟著咱們到廣昌?”
衛戎心裡一慌,廣昌的銅礦可是他的命根子,當即說道:“你們路上嚴密監視,一旦發現可疑之人…”
說到這裡他做出一個狠厲的眼神,手掌作勢在脖子中狠狠一切。
韓罡、崔征點頭。
奚燕枝道:“不會來了。我已經跟他們劃下道兒了,要有人跟著也是另外一撥人。”
什麼破江湖規矩,衛戎想不明白也懶得想。
他看向韓罡道:“丟不丟人?**個人連人家六個人都打不過。給你們的連弩為什麼都不用?”
韓罡垂首:“咱們想著又不是上陣殺敵,用著浪費,就冇捨得用。”
“到了廣昌之後你們跟著士兵一起訓練,除了連弩之外還要練習陣法。你也看到了,今後你們麵對的對手不會再是廮陶城的街頭混混,他們隻會越來越強。”
衛戎頓了頓,“所以,你們也必須越來越強。”
經曆過一次刺殺之後一路再無波瀾。
五日後回到廣昌,衛戎便讓人叫來任開疆:“新軍招募的怎麼樣?”
“招了一千五百多人。”
“就這麼點,為啥?”
任開疆如實答道:“一來是廣昌人少,二來是你說的那些人家都不太相信。”
“廣昌人少就到外縣去招。”
衛戎想了想,續道:“再加上一條,所有參軍的人家都算作軍戶,每戶十年地租全免。”
“可是能耕種的土地大多在那些大戶的手裡,這麼做那些世家大戶必定反對。”
怎麼哪裡都有世家大戶的影子?
衛戎急了:“那些大戶若是不答應,讓他們來找我要,我給。”
“那好,屬下這就去辦。”任開疆領命去了。
三日後,新兵招募達到了八千人,十日之後,人數達到了一萬四千名,這些年輕人不僅有廣昌的,也有周邊唐縣、平舒和代縣的。
再往後報名者人數寥寥,似乎已經到了這一區域所能承受的極限。而與此同時,周邊的糧食、牛羊也源源不斷地送到。這些新兵欣喜地發現,果然天天都能吃上肉。
銅礦的位置在廣昌縣城以東更加靠近五阮關的位置,這樣一來衛戎便省了不少事,直接將新軍大營建在了縣城邊上。
人多好辦事,新兵在工匠的帶領下,幾天功夫便建起了一排排整齊的營房,吃住都解決了,剩下的便是訓練。
衛戎讓李虎從白虎營抽出三百名老兵,每人訓練五十人新兵,不僅訓練衛家軍的戰法,還有衛戎提出的隊列、體能以及紀律訓練。
一切進行得似乎都很順利,然而問題卻來了。
當地一大戶來到縣衙找到衛戎:“衛縣令,有三十戶軍戶租種了我的土地,那地租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