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戎走到黃益身邊,把黃益上下打量了半天:“黃家主要告本公子豢養私兵是吧?不知黃家主有冇有聽說本公子是廣昌縣令呢?想必黃家主更不知道我所帶來的破虜軍就是廣昌縣的兵馬吧?既然是廣昌的兵馬,何來豢養私兵之說?”
“可,可哪有一個縣配備兵馬達萬餘的?西楚並無這個先例。”
衛戎鄙夷地看了黃益一眼:“冇有先例並不代表不會有,西楚律法並冇有對一縣兵馬的數量做出限製,尤其是戰時,甚至可以全民皆兵。本公子一戰而破幷州兵馬一萬有餘,請問黃家主這算不算是戰時?廣昌一萬多兵馬算多嗎?違例嗎?”
黃益張口結舌,臉上出現了幾分愧色,被一個公認的紈絝駁斥得啞口無言,以後在世家麵前還怎麼抬頭。
衛戎搖搖頭:“都說儒生不出門可知天下事,然黃家主既不知天下事對律法也不熟,有負名士之名啊。”
幾位家主冇想到衛戎如此牙尖嘴利,看來大家一直都低估了他。當衛戎走向史尚的時候,史尚不由自主精神緊張起來,大腦在飛速運轉,想著如何將衛戎的反駁駁斥回去。
衛戎看著史尚,微笑躬身道:“屎太長,本公子有一事不明想要請教。”
“你說。”
史尚語氣生硬,他這人本就倨傲,對衛昀都不行禮對衛戎又怎麼可能禮貌,更何況衛戎稱他一聲史太常,更讓他心裡不快,可偏偏又說不出什麼來。
“按照西楚律法,以下犯上該如何論罪?”
衛戎態度極其謙恭,就像一個好學的小學生。可他越是謙恭,史尚越是心虛,不知道衛戎會在什麼地方挖個坑把他給埋了。
本來理直氣壯來告狀,現在反而弄得自己膽戰心驚了。
“杖責一百,監禁三個月。”
“那史太常看本公子這小身板,尚能經受得住一百廷杖麼?”
史尚在鼻子裡哼了一聲並不答話,這話他冇法接。
“瞧史太常這個表情,本公子必定經受不住一百廷杖,看來史太常這是要把本公子往死裡整啊。”
本來世家來告狀,隻是想要衛家有所收斂,給予世家足夠的尊重,畢竟大家都明白讓地主打自己家的傻兒子,地主怎麼可能下重手。
但衛戎這話就有點拉仇恨了,史尚汗水頓時就把內衣濕透了,一陣冷風吹來,不由地打了個哆嗦。
衛昀在一邊看著臉色漸漸和緩,冇想到這個兒子居然本事越來越大,讓自己都有點看不清了。
史尚囁嚅道:“大公子,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幾個意思?”
史尚:“.…..”
衛戎也不想把這些世家得罪得太狠,繼續問道:“如果上級有錯,那下級該怎麼做?”
“下級可以善言規勸,講真話,建諍言。”
這時史尚對衛戎說話可要客氣多了。
衛戎搖頭:“記得《西楚紀事本末》裡西楚高皇帝說過,皇族犯法與庶民同罪。也就是說在咱們西楚,冇有法外之人。照你這麼說,若是我爹犯法你們隻能規勸卻不能動手,那麼在這青冀幽三州則冇人治得了他。他若是不聽勸,是不是就可以欺男霸女,是不是就可以濫殺無辜?”
“這——”
史尚氣結,強辯道:“可王恢犯了什麼錯?”
“豢養私兵,指使家人泄露本州機密,勾結外人入侵想致本公子於死地,這些算不算犯法?”
“你有證據?”史尚臉變得有些長,若衛戎說的這些都是真的,那這次世家請願臉就丟大了。
“如果史太常願意,本公子會把王彆駕的親筆供詞拿給大家過目。”
衛戎拍了拍史尚的肩膀:“不好意思了,本公子趕時間,下一位。”
幾位世家家主和眾多世家子弟臉色齊齊一變,難怪這小子這麼囂張,原來他手中早就掌握了證據。
其實衛戎這時也很心虛,還不知沈醉搞定了冇有,但他知道這事全靠演技,越裝得底氣十足講話越像是真的。
他走到盧鬆身邊,把盧鬆上下打量了半天:“是盧家主,一直忘了問你山海樓的菜品還行吧?哦對了,你剛纔告我什麼來?”
“濫用職權。”
衛戎嗬嗬一笑:“本公子根本就冇有這個職權,你叫我怎麼濫用?虧你還是飽讀詩書的當世大儒,連告個狀都告得這麼不通。”
盧鬆氣得鬍子直翹:“你…你這就是強詞奪理。國無法不治民無法不立,每個人做什麼不該做什麼都應該遵守規矩,王恢既然犯法就應該交長史府法曹處理。若人人都像你這樣,那天下還不亂了套?”
衛戎躬身施禮:“盧少府言之有理,本縣令受教了。”
這小子態度突然轉變,弄得盧鬆也是摸不著頭腦,不知他究竟是玩哪一齣。
隻見衛戎轉身來到衛昀跟前單膝跪地,朗聲道:“司徒大人在上,屬下中山郡廣昌縣令衛戎,因見冀州彆駕王恢豢養私兵、出賣機密、勾結外兵,其行可鄙其心可誅,是以屬下越權下令士兵將其捉拿,請司徒大人治罪。”
其實衛戎在心裡盤算過,按照西楚的律法一旦坐實了王恢的罪名,盧鬆狀告他的這宗罪,頂多就是斥責一頓罰奉三月,貢獻大的弄不好還會有獎勵。
所以這項罪名他爽快地認了,不過他這話說的哪裡是請罪,簡直就是邀功。
“還真有這種事?”
衛昀對王世同勾結虎虒關守將馬原之事並不清楚,他疑惑地看向衛戎:“王恢現在關在什麼地方?那咱們就一起去看看,以免各位家主被人利用了還不自知。”
衛戎驚訝地看著衛昀,這麼性急的麼?
哪有這麼坑娃的,豬隊友啊簡直。你難道不該說儘管犬子為民除害功勞不小但終究做法不當、回去一定嚴加管家之類的話客氣幾句?
見衛戎站著冇動,衛昀哈哈笑道:“還愣著乾什麼?前麵帶路,一定要讓大家都看清楚那王恢究竟是怎樣的人。”
衛昀心裡著實快活,早就想對這些世家動手了,可一直冇逮到機會。
他不由自主又讚賞地看了衛戎一眼,看得衛戎一個趔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