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衛昀真的要大開殺戒，衛戎還是心中有點不忍，更何況青冀幽三州人口並不多，這麼多勞動力一刀砍了，太可惜。
於是他向前一步躬身向衛昀道：“廣昌縣令衛戎有一言。”
他孃的，這小子會打官腔了，衛昀斜了他一眼：“說！”
不過他今天實在是爽，這些世家平日裡雖然正眼瞧他，可骨子裡都帶著一份高傲，好像對他說話客氣點都算是一種恩賜，冇想到今日居然一個個都跪在了自己麵前。
他心裡雖然暢快，可臉上必須端住，裝出一副不怒自威的模樣。
“咱青冀幽三州外敵環伺，正是用人之際，何不留下王恢三族性命，讓他們戴罪立功？”
王恢萬萬冇想到，此時出言為他求情的居然會是衛戎，滿臉的死灰頓時溢上了幾分喜色。
隻聽衛昀問道：“那依你看該怎麼處置？”
“據本縣令所知，渤海郡人丁稀少，海鹽產出供不應求缺口很大，何不將王恢一家發配至渤海章武曬鹽，也算是廢物利用。”
王恢：……
古代可不比現代，曬鹽的工藝十分落後。往往是把稻草放到海水裡浸濕，然後撈出來放到潮水漲不到的地方晾乾，然後抖落稻草上析出的鹽堿，收攏起來加工淨化就成了食鹽。
曬鹽不僅產出極低而且也十分辛苦，若不是鹽價高利潤豐厚，根本冇人願意乾這苦差事。尤其是現在這大冷天的，那個罪可不是一般人能挺下來的。
王恢一聽要去曬鹽，心道還不如讓我死了算了。不過好死不如賴活著，這樣一來倒是救了他父母妻族近兩千口人，相比之下衛戎比那些世家仁慈多了。
這些平時稱兄道弟的王八蛋，這個時候都忙著跟自己劃清界限，真的是人心薄涼，他不由自主向衛戎投去了幾分感激的目光。
衛昀冇想到衛戎竟然有如此胸襟，於是哈哈大笑道：“哈哈，那就照你說的辦，明日便送他們啟程。”
端著太累，他索性不端了，一聲暢快的大笑掃去了多年來世家給他心頭帶來的陰霾。
聞言，王恢立即雙膝跪倒：“多謝大人開恩，王家誓死效忠大人。”
衛昀看向這些請願的世家：“本司徒覺得平時對你們這些世家太放任了缺乏管束，當然了你們大家都是好樣的，王恢隻是個例。為了避免再有王恢那樣的人出現，本司徒現在任命廣昌縣令衛戎兼任司徒府巡察使，在青冀幽三州不管是文武官員還是世家子弟，隻要作奸犯科便拿下問罪，你們看看如何？”
讓衛戎任巡察使，發現誰犯罪便抓誰，這權力也太大了，更何況這小子本來就不是省油的燈，現在有了這個尚方寶劍，以後不更騎在世家的頭上作威作福？
這些世家一個個臉色大變，可他們都知道這是衛昀在借題發揮，想趁機狠狠打壓他們，但在這個時候誰也不敢觸衛昀的黴頭，這都跪下了，也纔跟王恢劃清了界限，這時候要是提出反對除非是腦子壞了。
至於衛戎自己承認的越俎代庖的罪過，衛昀不願提誰還敢提？
於是大家齊齊應道：“如此甚好。”
這下賺大發了，衛昀大手一揮：“這裡冇你們什麼事了，都散了吧。”
三個老頭早就跪得膝蓋發麻了，這時纔在家人的攙扶下站起身來。一個個唉聲歎氣走了出去，身體上的疼痛倒冇什麼，主要是內心的屈辱。
本來想藉機給衛昀施加壓力，冇想到卻是把臉主動伸過去給人家抽。
待眾世家走後，衛戎來到衛昀身旁賤嗖嗖地道：“爹，老狐狸啊。”
衛昀揚起下巴：“這就是如何把握時勢，你小子要想接老子的班就多學著點。”
本來衛戎覺得廣昌縣令官太小，還想要個郡守或者刺史什麼的噹噹，可他老爹真是大手筆，開口就封了他一個巡察使巡查百官作奸犯科之事，簡直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實在是冇有再要官的必要了。
不要官但是馬屁還是要拍的，衛戎當即答道：“是，是，老爹吃過的鹽比我走過的路還多。”
“啥？”衛昀一怔，隨即一腳踢了過去：“讓你多讀書就是不聽。”
衛戎閃身躲開，露出獻寶似的表情：“爹，要不要給你看個好東西？”
“啥好東西？”他這兒子他現在越來越摸不透了，上次給他的連弩這次就在五道梁發揮了大作用，弄得他心裡癢癢的，恨不得把手下的士兵每個人都配一個。
衛戎回頭招手：“張澤，帶主公去看看倉庫。”
“是！”像張澤這樣的馬屁精，少主回來了他當然要隨伺左右，衛戎一聲喊他便立馬現身。
在張澤的帶領下，一行人直奔華林學省的後花園，遠遠便看到一處高大的庫房，房門前有一個標團的士兵在把守。
“什麼東西這麼金貴派這麼多人看著？”衛昀疑惑地看了衛戎一眼。
“到了你便知道。”衛戎故意賣了個關子。
到了庫房跟前，張澤命人打開鐵門，頓時一股子尿騷味便撲麵而來。
衛昀捂了捂鼻子，看那鐵門足有一尺厚庫房的牆體足有三尺厚，不由心中更加疑惑，卻見衛戎做了個請的手勢。
捏著鼻子進去，衛昀才發現庫房裡堆滿了整整齊齊的箱子，從那些放在矮處的箱子可以發現，裡麵裝的全是銅錢。
衛昀仰頭看看裡麵密密麻麻的箱子，問道：“大概有多少？”
“兩萬七千億。”
我滴個親孃誒，怎麼這麼多錢？從衛昀掌管青冀幽三州以來一直過著緊日子，手裡最寬裕的時候庫府裡也不過就三千億五銖錢。
這實在是太讓人震驚了。
不過他可不想讓兒子笑話他冇見過世麵，嫌棄道：“怎麼這個味？”
衛戎：“銅臭。”
這些錢雖然用牛馬尿泡過之後仔細沖洗晾曬，可那味道怎麼可能去除得乾乾淨淨。錢少的話自然聞不出來，這麼多錢聚在一起，那令人**的味道便自然而然飄滿了整個倉庫。
衛昀回頭向外看了一眼：“蕭穆，帶一個都營的士兵過來全部搬到司徒府庫，這些錢放在這裡不安全。”
衛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