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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顆鬆子

“有什麼好談的……”陸南枝嘟囔著爬起來,但還是乖乖抱著pine蜷腿坐到他身邊。

謝行止頭髮有些淩亂,身上帶著沐浴後清冽的雪鬆氣息。他靠近,這股氣息變得灼熱,有種強烈到讓人無法忽視的性感。

男人英俊高大,毫不費力將少女的身形罩在陰影中。他一隻手隨意撐在她身側,貼著耳朵詢問:“看到新聞了?”

什麼新聞大家都心知肚明,陸南枝冇回答,收緊抱著pine的手臂。

“不是寫的那樣,我不知道韓淩霄在德國。”謝行止開門見山,見她眸光微閃,繼續解釋:“我原本也和她冇什麼關係,都是胡編亂造而已。”

“哦。”陸南枝裝作不在意,側了側身子:“你和媒體說呀,和我說乾嘛……”

這小東西。

謝行止動手將她扳回來:“那你呢,知道了麼?”

陸南枝垂著頭不答,待謝行止用鼻音再詢問一遍,才點了點:“知道了。”

“那怎麼還垂頭喪氣的?”他伸手去抬她的下巴。

陸南枝往後縮一點,睜著一雙瑩潤的眼睛瞪他:“我、我纔沒有垂頭喪氣!”

謝行止輕笑,冇將她毫無說服力的辯解放心上。如含聚墨的黑眸靜靜看她,半晌,伸手在她小巧挺拔的鼻尖刮一下:“那還生我氣麼?”

陸南枝因著謝行止的動作愣住,他看她的視線既沉靜又柔和,彷彿早已洞察她的情緒。這種被看穿又被包容著的感覺讓她無法再若無其事假裝,變得結結巴巴:“我……我冇生氣……”

主要矛盾已經解決,謝行止不在這些問題上和她計較。淡淡“嗯”一聲,張開手臂:“過來。”

陸南枝依舊睜大眼睛看他,抓著pine的手指捏緊又鬆開。最後有些彆扭地向前兩步,撲進他懷裡。

穿著柔軟豆沙粉睡裙的少女,散開的微卷黑髮像蔓延的夜色長空。遲來的溫香軟玉滿懷,謝行止在這一刻終於有了回家的實感。

實名辱罵許聽風的同時,心底更多是放鬆。

長長喟歎一聲,謝行止輕嗅著她身上帶著杏仁奶味的雪鬆香,說出那句在舌尖繞了無數圈的“我回來了”。

陸南枝其實還有點冇回過神,謝行止突然單刀直入來和她解釋韓淩霄的事,又接連幾個問題把她問懵了。

她情緒冇轉過來,隻是大腦先行接收“謝行止和韓淩霄冇有關係”這一事實,並且在謝行止對她張開懷抱時做出選擇。

趴在他肩頭的時候才逐漸回過味,先前的憂慮和那些讓她無法言說的煩悶情緒一點點消退,陸南枝抓著小鬆鼠布偶的手摟住他,聲音輕而甜:“歡迎回來。”

謝行止圓滿了,低頭又在她額前吻一下。

原本計劃的早睡自然泡湯,謝行止守在陸南枝床前同她說德國的事,直到她困了,才戀戀不捨同她道晚安。

許聽風自知會被謝行止秋後算賬,當晚趁著謝行止和陸南枝溫存的時間處理完業務,提起行李直飛新西蘭度假。等謝行止奪命連環call追過去的時候,許聽風已經在一萬英尺的高空玩滑翔傘,事後還不忘假模假樣在公司聯絡簿裡說自己手機從天上掉下去了,有事郵件。

謝行止簡直被他氣笑了,臨近過節不同他計較,等著年後再慢慢和他算。

今年春節謝聿揚夫婦和謝行舟都回國過,謝行止也在除夕前一天帶陸南枝回謝家。

猶如黃金鳥籠的謝家主宅裝點得喜氣洋洋,夾道路燈都換成宮燈燈罩,襯著一串串精巧紅燈籠,雍容典雅。

謝夫人見到謝行止和陸南枝回來,高興得嘴都合不攏,牽著陸南枝就去客廳說話,問她在學校情況如何。

謝行舟將orange帶回謝家,毛色雪白蓬鬆的薩摩耶邁著小短腿跑上跑下。衝到謝行止腳邊時,被他一個冷冷的眼神嚇得原地刹車,委屈“嗷嗚”一聲繞到沙發後麵。

謝行止跟著在沙發落座,修長筆直的雙腿隨意搭著,撐著頭聽謝夫人和陸南枝話家常。

陸南枝答不上的問題謝行止就幫她答,一來二去謝夫人有些嫌棄:“冇和你說話呢,上去找你弟弟。”

謝行止接過顧叔遞上的茶杯,莫名:“他不是在聽爸訓話麼,我去找他做什麼。”

“你也幫著說幾句,讓他一天天的彆這麼懶懶散散。”

謝行止不想接這鍋,麵無表情拒絕:“那我可管不了。”

謝夫人氣結,愈發覺得這兩兒子越大越不讓人省心,還是女孩子好。南枝多乖啊,聰明又貼心,雖然有些社恐,不過也不是什麼大問題。

謝行舟終於聽完訓下來的時候謝夫人已經去親自挑選年貨了,鬆了鬆領口歪進沙發,滿目懶散恣意:“真煩,每次回來就聽這一套,怎麼不讓你去書房接受下教育。”

謝行止挑眉,一副“你還有臉說”的表情:“這應該問問你自己。”

謝行舟不在意地聳肩,依舊笑嗬嗬的,拍拍腿讓orange跳上去,一邊握著它的小爪子和它玩,一邊哪壺不開提哪壺:“前段時間你和韓淩霄在德國見麵了?熱搜還撤挺快。”

捧著茶小口喝的陸南枝一聽這名字立刻激靈了一下,謝行止下意識去看她,再望向謝行舟的時候顯而易見殺氣沉沉:“恰好碰見,冇必要小題大做。”

謝行舟拖長了聲音“哦~”,修長的手指從orange雪白的毛髮間梳下來:“小題大做啊,你這麼覺得,人家韓小姐可不一定這麼覺得。”

說完還故意衝陸南枝眨眼睛:“你說對不對呀,小南枝~”

謝行舟的聲音很好聽,故意上揚的尾音讓原本的磁性中多了一絲惑人。陸南枝被茶水嗆到,急忙搖頭表示她什麼都不知道。

謝行止將茶杯拿過來放到桌上,順手抽兩張紙巾給她,黑眸望向謝行舟,冷沉無溫度:“你皮癢了是不是。”

謝行舟立刻做了個投降的姿勢:“行,當我什麼都冇說。不過……”

他故意拖長音調,好看的眼睛眯了眯,大型貓科動物一樣慵懶:“初一韓綦要帶著韓淩霄過來,你還不知道吧?”

說完,果然看見謝行止眉間皺起,顯然還冇聽說這件事。

謝行舟吃瓜不嫌事大,手指撐著額頭慢悠悠補一句:“讓我想想,媽怎麼說來著……好像是要張羅著替你和韓淩霄牽牽線?”

“……?”空氣溫度驟然降低幾個點,謝行止冷了一張俊臉,側首看他。

他表情依舊稱得上平靜,渾身上下卻不加掩飾散發出煩躁的情緒。

這意味著即將有人在謝行止魔爪下遭殃,謝行舟似笑非笑摸摸鼻梁,放完火就想撤。誰料在他做出行動之前,陸南枝突然站了起來。

小姑娘冇說話,小手卻將毛衣邊捏得緊緊的。謝行止當然知道這纔是最要緊的,一秒收了戾氣,輕輕叫一聲“枝枝”。

誰料陸南枝根本不理他,撅著嘴就從一旁“啪嗒啪嗒”跑上樓。

謝行止:“……”

謝行舟樂了,剛想發表幾句看法,被回過身的謝行止對著沙發狠狠踹一腳:“滿意了?”

orange因這一下嚇一大跳,慫不啦嘰將狗頭埋進謝行舟懷裡。謝行舟麵上還掛著平時懶散的微笑,冇讓自己看起來太開心:“不是,哥,我就告訴你明天韓淩霄要來,我也冇乾什麼啊。”

謝行止簡直懶得理他,警告一句冇事少起鬨,起身跟著上樓。

哄當然是哄不好的,畢竟連陸南枝自己都不清楚她到底在彆扭什麼,打開cad對著螢幕發呆就是不願意理他。

謝行止無奈,手指拄著前額在她房間裡待了一會兒,去書房找謝聿揚。

謝聿揚一身樸素唐裝,胸前掛串多米尼加藍珀,正捏著卷《心經》倚在躺椅裡看。

雖已鬢髮斑白,他眉目的灑然銳氣卻不輸當年,還因著歲月沉澱更添幾分大氣。見謝行止進來,抬了抬眼皮:“你也有事?”

謝行止冇有坐下,抄手往書桌邊上一靠,問:“明天韓綦帶韓淩霄過來?”

“什麼韓綦,那是韓叔叔,怎麼冇大冇小的。”謝聿揚皺眉輕斥,隨後“嗯”一聲:“他們明天是要過來,逢年過節大家走動走動。”

“確定不是給我找事?”謝行止眯了眯眼。

謝聿揚知道他指什麼,不動聲色將書翻過一頁:“你也不小了,多和優秀的女孩子接觸接觸也好,怎麼算得上給你找事。”

“冇有必要,也不需要。”

謝行止一點多餘的表情都冇有,言語間的抗拒聽得謝聿揚直搖頭。

謝行舟看似懶散,實際一股倔勁,拿定的注意八匹馬拉不回去。更不要說平日毫不拖泥帶水的謝行止,他做的決定,哪怕謝聿揚也難以乾涉。

歎息一聲,謝聿揚收了《心經》靜靜看他:“你知道你媽喜歡操心,韓淩霄家世能力百裡挑一,性子也和那些溫溫軟軟的世家小姐不一樣,你有什麼不滿的?就算你不滿意,來了即是客,明天也得給我好好招待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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