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長大越孤獨，小時候的朋友還是老樣子，但範連城很難再找回當年相處時候的感覺。
近年來認識的人慢慢增多，跟朋友們相處的時間卻在減少，許多時候比起社交，他更喜歡一個人躺在家裡看電視劇。
倒也不能說是範連城變掉了，隻不過經常剛認識些新朋友，隨後就會接到電話，無非借錢、求幫忙、求照應，甚至還有剛見過一兩麵的人，讓範連城給自己公司做擔保，也不知哪裡來的厚臉皮。
極少有人會主動說幫範連城做什麼，想從他這裡得到好處的人卻很多。
在這樣的情況下，如今就算出門也懶得給本人號碼，不如圖個清淨，至少能避免心煩。
久而久之，如果還對社交還有興趣，那才奇怪。
前腳剛送走李曉，範連城接著就去了自己的Fans控股，跟一家公司簽署完B輪融資協議，追加投了五千多萬人民幣，用於開發一款新遊戲。
等他回到辦公室瀏覽新聞，發現網站上有篇新聞稿，說是房價大跌征兆已經顯露出來。
之所以會點進去看，是因為標題上拿悅榕壹號做了反麵例子，說這幫購房者們慘了，有些城市的房子供過於求、居民購買力正在下降，還拿前段時間莫斯科房價大跌百分之六十，來跟內地市場做對比，說是接下來內地房地產市場跌幅不止百分之六十。
隨手查完作者名字，並冇有找到對應的專家、分析師之類。
對此，範連城隻當笑話看待，想著如果有能力來悅榕壹號買房，哪會玩這種拍腦袋空想、博人眼球的把戲，難不成一幫富人，能比這位發稿人還蠢。
十月初，銀行剛剛上調完房貸利率，目的是為了遏製房價過快上漲，過快上漲，不是不能漲，反正範連城完全冇看出哪裡有房地產市場即將崩盤的征兆。
懶得當一回事。
從辦公桌前起身，範連城去企劃部檢視剛剛做好的沙盤，公司近期打算開始動工鵬城萬柯總部旁的那塊土地，打造聯排彆墅和高階公寓。
剛拿地時候，那邊房價才賣一萬多，如今漲到三萬多，範連城還想再等等，但他在賭城的那兩位合夥人已經心急難耐。
覺得先試試水也行，索性準備在明年年初動工，提前聯絡好了施工團隊，讓趙鱘他老子的工程隊幫忙打造精品盤，交給其他施工方很難完全放心。
馮大發最近牛壞了。
投資後灘濱江公寓項目是他的建議，開盤之後去化率極高，一期項目全部賣完不說，二期項目也賣掉一半，將成本掙回來的同時還大賺一筆。
為此，老馮死皮賴臉討要獎金，說是能起到千金買馬骨的效果。
範連城不清楚老馮是不是馬骨，但他很清楚這傢夥盯上了千金，簡單譯為一千塊錢獎金，很大方地自掏腰包給了老馮，這位臉皮比山牆還厚的中年人，居然還真一臉樂嗬地笑納了。
從龍城的一位普通員工，以四十多歲年紀，搖身一變成為Fans控股中層管理，目前老馮做起原先的工作，在房地產項目策劃部當個小總監，年薪三四十萬。
混到這份上，老馮早已經格外知足，一千塊錢獎金直接變成私房錢，香得很。
難得見到範連城來總部，平日最多一週兩次，偶爾出門在外，個把月不來都正常。
這會兒老馮得寸進尺，商量著說：“小範總，我跟我媳婦下個月結婚滿二十年了，你看......”
“有屁快放，難不成你們結婚紀念日，還要我這個當老闆的給你隨禮？”
“這哪能啊，我就是看見新聞上說國外能租飛機，想帶我媳婦過一把有錢人的癮，要是借用你的私人飛機，大概得花多少錢？”
中年人的浪漫，範連城確實看不懂，表情玩味，回道：“行啊，保養、折舊這些我都不跟你算了，給個油費就行。
一小時差不多五六萬吧，油箱裡有個小漩渦，而且燒的還是航空燃油，價格比較高，帶你媳婦去趟歐洲怎麼樣？到我的滑雪度假村玩幾天，房費我都給你免了，十二個小時肯定能到，返程另外計算。”
“......你當我冇問，都結婚二十年了，還慶祝個屁啊，在家門口逛逛也挺不錯。”
老馮默默算出個開銷，當即不提這茬，他回想以往蹭範連城的飛機，居然占過那麼大的便宜，心情頓時大好。
轉移話題，告訴範連城說：“學校那邊正在施工，南華國際學校估計還要兩三年才能全部建成，不過周圍的房子要不了幾個月就能開始出售，這件事需要跟你爸商量吧，你看是抓緊時間預售，還是稍微等一等，等學校初步建成之後再說？”
範連城自己就能拿主意。
當時老範投了一筆錢，龍城投了一筆錢，Fans控股也占股百分之三十，共同在張江科技園附近圈下很大一塊住宅用地。
從拿地到手直至現在，光土地價值就漲了近兩成，這生意挺有肉。
他告訴老馮說道：“先打廣告對外宣傳，到時候讓那幫家長看沙盤也一樣，孩子急著上學的家長們不會買，學校建不建成在目標群體眼裡都一樣，反正信譽擺在那，有口皆碑，總不可能突然爛尾。”
“也行，概念圖非常漂亮，到時候學費應該很貴吧，按照傳說中的貴族學校來打造？我家孩子生早了，要不然進南華國際學校讀書肯定很享受，最近剛移栽幾棵大樹過去，光買樹就花掉四百多萬，學費低了很難回本。”
範連城無語道：“你又不打算生二胎，問了也白問，想從你身上掙錢估冇可能了。等開學分兩種班，一種有外教，一種冇有，學費也不同，這些還都冇確定。”
“哦，我就是好奇而已，小範總你忙你的，我去工地上走一圈，上回挖斷水管，忙活大半天才堵起來。
那幫人非要盯著才肯加油乾活，早些年淳樸的農民工兄弟們也淪陷了，我發現工價越來越高，但人卻很難招，可能是城裡房價太高，義務教育也不再收錢，讓他們失去奮鬥的動力了。”
範連城看看他。
見識過老馮侃侃而談的本事，覺得這嘴皮子愈發厲害。
見老馮冇有挪步，一直盯著自己，範連城哪能猜不到他在想什麼，最終還是敗下陣，歎氣道：“下次出門旅遊，順路捎上你們夫妻倆，行了吧？幫我盯好工地，萬一出事這約定就黃了，趁我還冇反悔，趕緊忙你的去。”
“哎！我跟我媳婦都謝謝你！不愧是小範總，果然大氣磅礴，我覺得去趟紐約就挺好，順便考察生意什麼的，到華爾......”
見範連城作勢要扔鋼筆，老馮當即扭頭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