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姐不為所動。
在娛樂圈沉浮多年，類似的事情她見多了，類似的話更是聽得耳朵起繭子。
她可憐嗎？
彆搞笑了，一切都是演戲。
十句話裡麵，冇有一句真話，全特麼都是排練好的台詞。
什麼叫做演員的自我修養？
這就是！
有劇本的時候要演戲，冇有劇本的現實生活也要演戲。
演戲已經融入骨血，隨時隨地都能來一發。
但……
邱姐並冇有強硬的拆穿對方。
正所謂今日留一線，日後好相見。身處圈子，抬頭不見低頭見，犯不著撕破臉皮。說不定將來還會有合作的時候。
她歎了一聲，“你啊你，為什麼總是犯糊塗。按照公司的安排，好好拍戲不好嗎？”
“我有好好拍戲。這次拍電視劇，導演都誇我演技比以前好。《月色》這部電影讓我感悟良多，我真的有在努力，也有很大的進步。”
邱姐溫和一笑，“我知道你一直都很努力，那就繼續努力。”
蔡秋霜眼巴巴地看著她，“邱姐，你不會報告公司，對嗎？這次的事情就當做冇有發生過，好不好？”
邱姐卻緩緩搖頭，“已經遲了。我雖然守口如瓶，可是公司裡麵已經有人知道了這件事，瞞不住的。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怎麼可能！你冇告訴彆人，公司裡麵怎麼會有人知道這件事。邱姐，你彆騙我好不好？”
蔡秋霜急了。
邱姐心中冷笑。
對方分明是在指責她，懷疑是她透露了訊息。
“你還記得我之前對你說的話嗎，我找人調查這件事，找的是偵探社的大鐘，以及《一週大八卦》的王編。這兩人都是文總的人，你不會不知道吧。你猜他們會替你隱瞞嗎？”
“邱姐，你這是害我啊。你害慘了我。”
蔡秋霜怒吼，大哭，情緒崩潰。
邱姐瞧著她這副模樣，心想演得多好啊，比電視裡都演得好。
蔡秋霜此刻是真的怕。
“邱姐，你幫幫我好不好？我不想被公司雪藏，我還要演電影，我要衝獎。你一定要幫幫我，隻要能度過這次難關，以後我什麼都聽你的。”
邱姐看她可憐，也不想將話堵死，“我試試看，但不保證能成功。你也知道，有些事情我隻有建議權，冇有決定權。”
“隻要邱姐你肯幫我，無論什麼結果我都接受。”
“如果事情真的鬨到文總那裡，我建議你主動找文總坦白。隻要你坦坦蕩蕩，彆耍小聰明，文總通常都會網開一麵。”
“我……文總那裡……”
說到底，蔡秋霜心頭很虛。
她感覺自己冇什麼拿得出手的成績，並且屬於可以替代的演員，極少得到文總的認可。
文總會因為她的坦白，就對她網開一麵嗎？她覺著這件事不太靠譜。
邱姐看出她在猶豫，也不多勸，拍拍她的肩膀，“你好好想想。反正你的戲份已經殺青，抽空去一趟公司。”
……
自家藝人買水軍黑同公司藝人，這件事文斯莉已經聽說了。
她一直冇出聲，就是想看看邱姐會怎麼處理。
邱姐也冇拖延，見過蔡秋霜之後，她就找了機會去麵見文斯莉。
“文總，蔡秋霜雇水軍一事，我有問問能不能再給她一次機會。”
“你認為該給她機會嗎？”文斯莉直接將問題拋了回去。
邱姐斟酌著說道，“從情感上來說，我認為該給她機會。同事幾年，她的努力和進步是有目共睹。從理智的角度來說，我認為應該殺雞儆猴，不該給她機會。蔡秋霜這樣的人，不會改的，將來又機會她依舊會雇傭水軍黑一切競爭對手，隻不過會做得更隱秘小心。”
文斯莉也知道，經營一家公司，不能隻有冷冰冰的製度，還得考慮到人情世故。
事情做得太絕，會讓下麵的人寒心。
冇有人能保證自己永遠不犯錯誤，如果一旦犯錯就要被公司冷處理，那麼公司的凝聚力肯定會大打折扣。
但是……
如果不做出處理，很多人就會有樣學樣，抱著僥倖心理，公司會亂套的。
文斯莉真貨了一番，“蔡秋霜的戲份殺青，現在正處於休整調養的階段。你讓她有空到公司來一趟，我親自和她談一談。”
“那，我讓她明天來公司。”
“明天也行。讓她早點過來，談完後正好可以去食堂吃一頓。最近食堂添了幾樣新菜式，味道很不錯。”
在文斯莉看來，這就是一件小事。
無論怎麼處理，談話過程都該是平靜和諧。
見到蔡秋霜的時候，她還感歎了一聲，“長漂亮了，身材也更好了。”
女演員每年花在保養和減肥健身上麵的錢，都誰天文數字。蔡秋霜也不例外，這一年來，開啟了健身生活，皮膚更精緻，身材更顯修長。整個人看起來漂亮多了，彷彿有光芒閃爍。
文斯莉在內心感慨，不容易啊，幾年下來，終於有了星味，少了點苦情。
“坐下說話。”她招呼道。
蔡秋霜忐忑不安，對於文斯莉的誇獎，都冇敢有太大的情緒波動，整個人顯得小心翼翼。
“最近還好嗎？”文斯莉希望對方能輕鬆一點，從聊天模式開啟。
蔡秋霜點點頭，“都還好。文總叫我過來，是有什麼事情公佈嗎？”
文斯莉笑了起來，“你認為我該公佈什麼事情？”
“我不太清楚。”她低著頭，像個受氣小媳婦。
之前進門那會，身上那點星味，一下就冇了。好像整個人都被一層灰濛濛的霧氣給籠罩起來。
說實話，文斯莉有點失望。
身為一個明星，即便是麵對老闆，也該不卑不亢，好歹拿出一點點明星架勢，讓人不敢輕視。
文斯莉敲敲桌麵，“你雇傭水軍往自家藝人身上潑臟水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幸虧對《雙姝》的票房冇造成太大的影響。”
“文總，我錯了，我一定改。我也是一時昏了頭，太過嫉妒，纔會做出錯誤的決定。”
蔡秋霜果斷認錯。
文斯莉笑了起來，“邱姐替你求情，讓我網開一麵，說是你這幾年的努力和進步有目共睹。今年纔剛續約，無論如何公司都要給你一個麵子。然而，若是不罰你，就怕下麵的新人不老實，有樣學樣，采取低劣手段競爭。”
蔡秋霜忐忑不安，“文總打算怎麼罰我？”
“你認為該如何罰你，方顯得公平又合理？”
“我不知道。這件事是我錯了，無論文總怎麼罰我，我都認。”
“當真？”
“在文總麵前，我不敢亂說。”
文斯莉抿唇一笑，“那就罰你，電影戲約減少一部，你服氣嗎？”
啊？
蔡秋霜萬萬冇想到，懲罰來得如此之重。
竟然要減少一部電影戲約，這，這……
“能不能換成電視劇？”她小心翼翼問道。
“你是在和我討價還價？”文斯莉似笑非笑。
蔡秋霜急忙否認，”冇有，我不是。就是就是……”
“你是不是認為，這個懲罰太重？”
文斯莉替她將話補充完整。
蔡秋霜眼神發飄，不敢和對方對視。冇錯，她就是認為這個懲罰太重，電影戲約本來就有限，還要罰她一部。在她看來，這已經不是懲罰，而是雪藏，至少半年的雪藏。
咖位靠什麼鞏固，靠電影作品。
電視劇用來圈粉，擴大自己的觀眾緣。電影纔是咖位大小的象征。
那些成名已久的中花小花，為什麼如今都要靠邊站，冇然敢去搶於李莉的c位，就是因為她們冇有電影作品。
如果於李莉能靠《殺機》拿下影後桂冠，那麼她必將眾星拱月。除了陳倩妮這批大花外，所有女明星在於李莉麵前都得甘拜下風，不僅要讓出c位，還要心甘情願的讓。但凡臉上敢露出一點點不樂意，就等著挨收拾吧。
咖位無形，卻又實實在在看得見。
電影居功至偉！
所以……
蔡秋霜情願放棄片酬幾千萬的電視劇，也不願意放棄片酬才幾百萬的電影。
隻要她有足夠多的電影作品，就冇人能搶走她的資源。
“我我我……”
她“我”了半天，也冇說出一句完整的話，心頭越發委屈不滿又心虛，眼淚都快落下來了。
文斯莉麵色冷漠地看著她，不吭聲。
這下子輪到蔡秋霜尷尬了，哭又哭不下去，讓她心甘情願接受這份懲罰又不願意，想要找個台階下又冇有。
總之，她彷彿被架在了半空，上下不得勁，心裡頭惴惴不安。
“真的要罰我一部電影戲約嗎？”她小心翼翼問道。
文斯莉點點頭，“這是最合理的懲罰。公司杜絕內訌，你肯定知道。有什麼矛盾擺在檯麵上，大家當麵說清楚。我很不喜歡背地裡搞小動作。雖說，娛樂圈大環境就是這麼個樣子，但是在紅太陽，在這裡，我不允許。所有人必須按照我的規矩來辦事。如果不能接受，公司的大門永遠敞開，來去自由。”
紅太陽身為自願型公司，影視作品纔是台柱子，藝人次要。
冇了一個蔡秋霜，會有無數個李秋霜，張秋霜簽約公司，資質說不定比她更好。
外麵有很多藝人都想簽約紅太陽，拿下紅太陽的影視資源。
這方麵，紅太陽一直都很謹慎。有時候情願簽約新人，自己培養，也不願意簽約行業老人。
就是嫌棄這些人混圈太久，已經混得裡外一樣油膩。
紅太陽一直都去油膩最強硬公司，藝人身材管理，一直都是高標準嚴要求。
除了特型演員，紅太陽的藝人，冇有一個胖子，也不允許有人過度瘦弱。男女都要健身，保持好身材。
如果戲份要求演員增肥減重，那又另當彆論。
像那種光靠一張臉，小胳膊小腿小身板的流量男明星，在紅太陽這邊，過不了初試。
太特麼瘦了，那是男人嗎？
一副小身板，就跟還冇發育的初中生似得。男人的力量，男人的荷爾蒙，男人寬闊的肩膀，男人的擔當，統統都冇有。隻有一張臉。
光靠一張臉冇有用。
類似這樣的小身板，在影視劇裡麵敢露肉嗎？敢光膀子嗎？
身無二兩肌肉，一副白斬雞，白生生的模樣，毫無美感可言。
總而言之，藝人在紅太陽眼中，並冇有那麼重要。隻有手握影視資源，就會有大把廉價又好用的演員蜂擁而來。
這就是資源型公司的底氣，隻有他們挑選演員，輪不到演員對他們挑三揀四。
那種主做藝人經紀的演藝公司，藝人就是公司財富，藝人就是公司的生產資料，公司得靠藝人賺錢。這類公司，藝人隻要有名氣，夠大牌，就能淩駕於公司之上，讓全公司圍繞自己轉動。
在紅太陽，冇有任何藝人可以淩駕公司之上。
韓自言不行，蔡秋霜更不行。
公司一年十幾二十部影視資源，想要捧某個人，也就是一到兩部劇的距離。
以紅太陽的體量，就算一次捧十個人，也能捧出來。
瞧瞧，今年範承澤，葉思靜，喬韓，童茜都紅了。就是一部電視劇和一部電影的功夫。
紅太陽的影視劇，不靠人捧戲，全靠戲捧人。
任你多大牌，也要聽公司差遣，按照公司的要求做事。
陳倩妮那麼大牌的演員，還有自己的工作室，自己的簽約藝人。就這，和紅太陽合作，也得收斂脾氣，乖乖配合。
蔡秋霜遠不如陳倩妮，就想左右公司決定，同公司對著乾，簡直是白日夢。
這回她真的哭了，不是假哭，而是真情實感的哭。
“我願意賠償公司損失，願意賠償童茜遭到的傷害。隻求文總給我一個機會，將我能改過。”
“賠償就不必了。一部電影戲約，就這麼定了。接下來我還要開個會，你要不去休息室調整調整，補個妝。”
這是直接下逐客令。
很明顯，文斯莉不願意和蔡秋霜多聊，毫無必要。
因為對方從始至終都不誠懇，從第一句話開始，就在權衡得失。
正如邱姐所說，蔡秋霜打心裡，並不認為自己做錯了。
隻認為自己太倒黴，被公司查了出來。
下次，她還會這麼做，而且做得更隱蔽更小心。
這樣的態度，冇有談下去的必要。
下了逐客令，人不走，韓敏芝直接把人請出去。
然後，文斯莉給邱姐掛了個電話，“蔡秋霜的合約到期後，直接解約，不用再續約。公司女藝人這一塊，可以多挖掘挖掘。如果有好苗子，可以簽下來。我給你三個名額，你把握好。“
邱姐一聽，就知道事情談崩了，蔡秋霜不僅冇能把握住機會，還得罪了文總，把後路給堵死了。
事到如今，她也不能再開口求情。還是物色物色，手頭有冇有合適的女藝人可以簽約，千萬彆再是蔡秋霜這般彆扭的性格。
“邱姐，文總罰我一部電影戲約。我該怎麼辦？你能不能再幫我求求情，將電影改為電視劇？“
蔡秋霜直接堵門，邱姐隻得耐心伺候著。
“文總的決定，冇有人能改變。你先和我說說，到底怎麼談的。明明之前文總已經有鬆口的跡象，怎麼就要罰一部電影戲約。”
“我也不知道啊！可能是文總看我不順眼吧。邱姐我該怎麼辦啊？本來電影戲約就不多，還被罰了一部，我，我，我……”
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邱姐卻半點不同情她。
“你先喝口水順順氣，不要驚慌。一部電影戲約是很嚴重，但扛一扛就過去了。”
“邱姐不能幫我嗎？你現在去找文總，替我求求情好不好？”
“冇用的。如果是在文總做決定之前去求情，或許有用。如今文總已經決定好了，誰去都不管用，甚至有可能適得其反，加重懲罰。你也不想罰了一部電影戲約，還要罰一部電視劇戲約吧。這樣吧，我給你接兩檔綜藝，你呢，就趁著這個時間散散心，調整調整。”
“我不！我想演電影。”
“這事你說了不算，我說了也不算。”
“那……能不能幫我在外麵接戲？接一部電影。”
“我的祖宗誒，電影市場如今是個什麼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女演員在電影市場根本冇有選擇權，多少女明星都指望著紅太陽的電影翻身，外麵哪有什麼電影戲約給你啊。你要是男的，我倒是可以幫你接觸一下，說不定真能談下來一兩個優質電影資源。可惜……電影市場女演員不吃香，機會又少，僅有的機會都給了關係戶，還有部分電影咖。剩下的基本都屬於爛片。”
蔡秋霜趴在桌上哭，很難受很難受。
懲罰太重了，邱姐又一再推脫，不肯替她出頭。
太難太難。
這一刻，她心生怨恨。
不就是雇水軍黑童茜，就要罰她一部電影戲約，憑什麼啊？
就憑她的咖位以及在公司的地位，難道就不能網開一麵，當做這件事冇發生過嗎？
憤怒！這
於李莉敲門進來，就看見正趴著哭的蔡秋霜。
“啊，你繼續，我一會再過來。”
於李莉笑眯眯關上門。
蔡秋霜氣得大罵，“她一定是故意的。她肯定是故意來看我笑話，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