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止聲滾雷般,青峰劍頓止在袁貴頭頂。
七八個玄色鱗甲護衛破門而入,拱衛著一名俊朗青年。
是袁廷,這幾年他也冇少欺負自己。
唐威抬起頭,額頭暴起一條青筋。
袁貴嚇的滿頭冷汗,眼珠亂晃,但看到青年,又來了精神,“大少爺,快把這廢物拿下!”
袁廷手指點著唐威,命令:“打狗也要看主人,給我放下劍!”
唐威輕輕搖頭,將劍又壓下三分,架在袁貴脖子上。
袁貴一哆嗦,乞求著看向袁廷,“少爺,他這是打您的臉啊!”
唐世宗身形閃動,攔在兒子麵前,沉聲道,“袁廷,是這仆人辱罵我二人在先。不敬家主,廣青城冇一個如此膽大妄為的仆人,論家法處死也不為過!”
幾年來他一直大事化小,可見兒子又麵臨危險,他怎能繼續沉默?不拿出當年的魄力,都做不了合格的父親。
袁廷麵孔冷峻,“唐叔,我的人犯了錯,我自己會處理,你們殺他是越界。至於什麼家法,我看要改一改。”
他今天要宣誓袁家主權,改家法的意思是告訴唐家父子,以後這裡,姓袁的說了算。
唐世宗怒道,“以前我待袁家不薄,拿你父親當親大哥。如今你們卻咄咄逼人,難道我連處理一個仆人的資格都冇有嗎?”
袁廷摸著下巴冷笑,“實力不濟就要捱打,身為長輩,這個道理還要我教你?”
“九洲仙地弱肉強食。唐叔,你被淘汰了!”
斜睨唐威,“給我放下劍!”
唐威風輕雲淡,隻是劍再往下一壓。
袁廷怒吼,“放下劍!”
唐威不語,俯視袁貴,目光冷漠,仿若俯視螻蟻。
袁廷目現殺機,聲若驚雷,“放下劍!”
嗤!
劍光暴漲。
唐威揮動青峰,青芒刺眼。
袁貴一顆頭顱拋飛空中,熱血由腔子噴薄而出,濺灑的到處都是。
一劍斬首,乾脆利落。
“我殺了他,你待如何?!”
唐威抬劍直指袁廷,血順著刃身流到劍尖,一滴一滴落在地下。
他今天要殺,要化身成地獄魔鬼。
一切發生的極其突然,唐世宗怔怔的看了眼唐威。忽然間,心情前所未有的痛快!
仗劍問仙,血濺五步,這纔是他唐世宗的兒子!
袁廷瞳孔一縮,胸中怒火澆了油般往上猛躥。
小畜生敢當我麵殺人!
死一個奴纔算什麼,可唐威這是在打他的臉,在挑戰他的權威。你們想翻身?這輩子不可能!
袁廷麵容猙獰,厲喝,“給我拿下他,我要家法處置!”
唐世宗周身衣衫無風自動,雙臂張開,一夫當關,“我看誰敢!”
他實力再不濟,也是陽體境,氣勢滾滾攀升,駭人至極。那些護衛大驚失色,動也不敢亂動。袁廷一張臉陰鬱下來。
誰想唐威按下父親肩膀,身軀往前,“父親,你一直在保護我。以後,我來保護你吧。”
這一刹那,唐世宗忽然覺得兒子的背影無比偉岸,偉岸的陌生,同時心中豪情頓生,喝道,“儘管去殺,一切我擔著!”
父子兩人齊上陣,生出這些年來從未有過的酣暢淋漓。
袁廷狂笑道,“唐威,是你找死,給我上,不必留手!唐叔,對不住了!”
幾個護衛繞開唐世宗,狂喊著撲向唐威。
唐世宗任護衛卷著風擦身而過,不回頭,隻是站著,不動如山。
嗤嗤嗤……
劍芒吞吐之音合著慘叫響起,身後狂風捲動。
唐世宗能感覺到一蓬一蓬的熱血不斷噴灑在後背,血泊在腳底緩緩流淌蔓延。
同時,他看到袁廷的笑容凝固在臉上,眼珠一鼓一鼓,嘴巴漸漸張大。
須臾,身後的一切安靜下來。
兒子提劍立於身旁,呼吸勻稱,“父親,都倒下了。”
唐世宗負手點頭,高聲應,“好!”
“還有你!”唐威抬劍遙指袁廷,麵無表情,周身卻激盪著無儘戰意。
這小畜生……怎可能斬殺築體七層的護衛,難道……他晉升開光了?
袁廷的臉抽搐著,怨毒道,“你剛突破開光,我卻已開光四年,底蘊差得遠,我想殺你,很簡單。”
唐威往前一步,劍橫胸前,“過來。”
袁廷叱喝,手一抖,一柄硃紅長戟生出。戟身探前,柄身流火,屋內好似瞬間由寒冬進入酷暑。
羅刹戟,靈寶。
袁廷狂吼,舞動羅刹戟,猛然化作一條火蛟,往唐威身上撲去。
他施展的這一仙法,正是袁家赫赫有名的羅極法蛟。將精、氣、神注入靈寶,合袁家羅極之火,使靈寶化形,威力不可小覷。
轟……
屋內傢俱經不住熾熱,燃起熊熊烈火。
唐威頂著滾滾熱浪,黑髮狂舞,長袍獵獵隨風,一步不退。
青鋒劍上,乍起金光,愈發濃烈,燦爛耀動間,乍得脫手飛出。
叱喝:“金光禦劍術!”
青峰劍宛若一道金色閃電,劈開火蛟,一路勢如破竹。嘭嘭嘭,火蛟之身連破,爆作團團火星。
電光火石間,青鋒劍直取袁廷胸口。
袁廷滿眼驚懼,渾身僵直,已避不開這絕快一劍。
“混賬,住手!”
平地一聲驚雷,一道人影破空而來,在空中舉掌虛拍青鋒劍,受到勁力牽引,青鋒劍懸停半空,不得寸進。
唐威如遭雷殛,嘩的噴出口血,險些倒地。
唐世宗看向來人,臉色猛變,“袁中澤,敢傷我兒!”身子瞬間消失在原地,現身半空,與袁中澤雙掌一對。
四隻手掌在半空中角力,以兩人為中心,暴風肆虐,吹的本就殘垣斷壁的屋子轟然倒塌。
袁中澤一時無力乾擾青鋒劍,眼見青鋒劍脫離束縛,殺向袁廷,當即眼泛凶光,“唐威,再不住手,我叫你生不如死。”
唐威雙目血紅一片,“啊”的喋血狂吼,全力催動真元,青光劍又快一分。
這一劍,要必殺!
袁廷亦一起狂叫著,奮儘餘力去躲。
言來複雜,可一切發生隻彈指一瞬。
噗,劍身刺入袁廷肩窩,餘力仍足,帶著他身子釘在地下,卻被他避開要害。
青光劍受袁中澤的影響,終究慢了一分。
袁廷,你必須死!
唐威近乎瘋狂。
青鋒劍抽出肩窩,正欲淩空再刺,奪了袁廷性命,不想空中袁中澤拚命逼退唐世宗。
兩人倏然分開,各自落在兒子身前。
唐威知道,失去斬殺袁廷的難得機會了,暗道可惜。
袁中澤見兒子鮮血直流,慘呼連連,咬牙切齒,“唐老弟,看來你是要和我撕破臉皮了?”
唐世宗沉聲道,“袁老哥,我忍你許久,現在不想忍了。”
袁中澤不以為然的笑著,“我本想讓你帶著臉麵離開,如今看來是我自作多情。這個家族,你我隻能留一個。”
唐世宗點頭,“隻能一個。”
“你舊傷不愈,我想殺你父子,應該不難吧?”
唐世宗天塌不驚,“我雖境界跌落,但與你同為陽體境,我承認你有能力殺我父子,但我若拚死一搏,也能毀你一生。你說呢?”
“哦?”袁中澤眯起眼,看了唐世宗許久,妥協,“你果然還是那個超級世家的唐世宗。也罷,念在往日情分上,我不逼你,還可以給你們一些時間,容你們繼續留在唐府。”
唐世宗猜到什麼,一驚,“袁滅空要回來了?”
“是的。”袁中澤難掩笑意,“不如我們約定,滅空回來便讓他與唐威決鬥。少家主之位,勝者居之。”
成王敗寇,願賭服輸。
唐世宗本也是個豪爽男兒,可此刻卻猶豫不決。
袁滅空歸來恐怕是陽體境,唐威與他一戰,豈不白白送死?
唐世宗忽覺力不從心,現在他便獨木難支,若再多個袁滅空……
唉,唐家大勢已去,又何必讓兒子去遭那凶險。
正想開口回絕,不料唐威猛然喝道,“袁中澤,我等袁滅空!”
聲音不大,卻震人心魄。
唐世宗聽聞,周身劇顫。
兒子泰山崩於前而不改色,是那降臨的戰神嗎?
唐威從容一笑,“父親,大丈夫一生行事,生死置之度外。總怕這怕那,活的謹小慎微,何以求仙問道!”
唐世宗愣住,須臾,放開心中所有顧忌,長笑,“說得好!”
抬眼,目光如龍,“袁中澤,我唐家父子,接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