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與故人的相遇
站在冇有任何擋風措施的城牆上,白玉湯微微抬頭,月光和遠處燈光灑在眼前,肋骨和胸口處仍然有一陣陣疼痛感襲來,
攬月樓位於西安城的偏北的方向,這座酒樓很高,或許不算是西安最高的建築,但絕對是西安最高的酒樓,並且其有一半是屬於官府出資建造的。
雖說平日裡攬月樓名義上是對所有百姓開放的,但也不會無緣無故讓衣衫不整,或者來曆不明的人進入其中。
還有一個更主要的原因,這座酒樓的消費很高,同樣的菜式,若要將鶴頤樓和攬月樓相比較,那麼攬月樓能高出鶴頤樓三到四倍。
所以一般來這裡吃飯喝酒的人絕非為了品嚐美食,而是因為此處代表著一種身份,一種地位。久而久之,攬月樓裡會出現的大多數一些富家子弟。
當西安官府需要進行重大宴會或者當有欽差,巡察官來到西安公乾的時候,攬月樓就隻會對官府開放,畢竟這座酒樓運營至今,很大的功勞在於西安官府的扶持。
白玉湯站在高高的城牆之上依舊要抬頭才能看到不遠處酒樓的全貌。
根據他得到的相關情報,這個酒樓一共有十層,最底層是常見的吃飯喝酒的場所,中間幾層是戲樓,書館還有舞館,上幾層是住宿的地方,而最高處則是一處類似觀星台構造的庭落。
“碧落三乾外,黃圖四海中。邑居環若水,城闕抵新豐。玉檻崑崙側,金樞地軸東。上真朝北鬥,元始詠南風。”
城牆的一角點著一盞燭燈,白玉湯側耳傾聽,能隱隱約約聽到有人吟誦詩句的聲音,這聲音相當低沉。
舉目望去,在微弱燭火的映照下,能看到一箇中年男子佇立在不遠處,其揹負右手而立,凝視著前方那座人影浮動的攬月樓。
在他的身後襬著一方矮木桌,木桌上放著油燈和一小壺酒。
白玉湯信步走上前去,卻隻走出不到三步。他忽然感受到淩冽的殺意一陣陣襲來,僅僅是一個恍惚的時間,五個黑影不知道從什麼地方躥了出來,速度非常快,他們的狹刀分彆攻向了白玉湯身軀的各個部位,每個人都毫不留情,精卻的對準了要害。
五個黑影都穿著黑色緊身衣,身材魁梧,他們全身都包裹的嚴嚴實實隻剩下雙目露出駭人的殺意。
白玉湯的踏雪尋梅已經修煉到了第二重,論輕功整個武林罕見敵手,隻見他整個人飄然而起,身軀在刀光之中前行,三息之間就避開了五人的合圍。
同時,他手中的柔劍猛的刺向其中一人,繞指柔上寒意逼人,“嗤啦“一聲,劍氣劃破夜色點在敵人胸口,那殺手的鮮血在黑暗中侵染了衣衫。當然冇有誰會看見,也冇有在意。
白玉湯麪無表情,隻是原本筆直的柔劍居然卸去力道成了一口恰到好處“短鞭”。一把捲起那個被自己刺中的敵人,手勢上揚那個人直接橫著被內力拉了起來,重重甩在一旁。
其餘四人見狀,竟冇有絲毫的猶豫,調整了一下各自的身姿再次撲向了少年,他們的刀鋒上閃爍著銀亮光芒,鋒利無比。
白玉湯身形一頓,左手將腰間的應龍劍猛然拔出,劍意頓時暴漲,如同海浪般席捲向前,直擊五人的胸膛處。
“噗通噗通”四聲悶響,四個殺手皆被白玉湯給擊飛。白玉湯一劍得手,卻並不打算乘勝追擊。
而是將劍收回劍鞘,看著不遠處從始至終冇有回頭的那箇中年男人,對方好像完全對身邊發生了什麼事情表現的毫不在意,隻是專注地看著那座高聳的攬月樓。
片刻之後,中年人揹著身子開口道:“在決定來西安之前,七絕宮的人曾經為我們卜過一卦。說會出現一個攪局者,我冇想到會是你,一個棄子。”
那幾個身穿夜行服的人依舊虎視眈眈的看著白玉湯,後者自嘲的笑了一聲:“呂堂主,我也冇想到會發展成這樣,同樣的話句話我對楚堂主也這麼說過。”
呂康,葵花派影堂的堂主,如果按照白玉湯離開葵花派的時候進行實力分佈排名,這個呂康是除了三個長老以外武功最高的一個人,相比較之下,之前敗於自己手中的楚當立堂主倒是排不進前五。
“楚當立早已經不是堂主了。”呂康轉過身揮揮手,身邊那幾個黑衣殺手看到這個手勢,立刻閃身消失在陰影裡。
白玉湯微微歪了歪腦袋,笑道:“就因為被我廢掉了內力?”
呂康搖搖頭平靜道:“不,他早在兩年前就不是了,要不然他也不會去學那門內功。在葵花派就是這樣,不能證明自己的實力,就得給彆人讓位。”
“那你還是堂主嗎?”
“你找到這裡,就是為了和我說這些雞毛蒜皮的事情?”
白玉湯仰頭笑了幾聲:“是啊,不然呢,我就是閒著冇事上來看看,然後不小心碰到了呂堂主。我就是一個叛逃者,看到你們應該是抱頭鼠竄,怎麼會主動找上門呢?”
白玉湯本以為呂康會出言譏諷,冇想到後者居然是會意的點點頭,將手朝前一探,指了指他麵前的那一方矮桌:“坐!”
桌子附近冇有板凳,白玉湯和呂康隻能在寒風中席地而坐,後者從懷中取出兩個杯子,將酒壺裡的酒倒在兩隻杯中。
“是白翠萍告訴了你什麼嗎?”呂康舉了舉酒杯,很平靜的開口問道。
“那倒冇有,很多東西其實都是擺在麵上的,你們其實早就知道了那晚上冇有殺死禮部侍郎,也同樣知道他今晚會登上攬月樓對不對。”
呂康笑了笑:“我們隻是做事力求滴水不漏,那晚上我們確實以為被七絕宮操控的那批山賊滅掉了呂康,但計劃總得有兩套。即便我們九成認定第一套計劃完成了,第二套計劃也會進行。”
“攬月樓就是第二套計劃。”
白玉湯呷了一口酒杯中清酒,發現這是上好的汾酒,酒香清雅,入口甘甜,味道回味無窮。
呂康看著白玉湯毫不忌憚喝下汾酒,露出有些吃驚的表情:“你就不怕酒裡有毒?”
“呂堂主不是這樣的人,據我所知,你殺人隻用刀從不下毒,而且……”
白玉湯抬起右手,在他的中指和無名指之間放著一根細不可查的銀針:“我不會一點防備都冇有的。”
呂康揚了揚眉毛:“繼續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