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將軍到!”
老遠,屋子裡的兩人就聽見院子外有人大喊了一聲。
薑佑偏頭問了青葵一嘴:“我們這是在將軍府?”
青葵點點頭。
薑佑嘿嘿嘿嘴角忍不住的笑,話說原主的嶽父家還是個官宦人家,這以後要是出什麼事,一個將軍拋出去,鐵定嚇得對方屁滾尿流。
薑佑又瞅了瞅青葵,問道:“上將軍來了,按理說,姑爺我是不是要出去迎接一下?”
青葵點點頭,這是應該的。
“那這上將軍我是尊稱上將軍呢?還是嶽父大人?”
青葵聽罷,驀然抬起頭眨了兩下靈動的眸子,有些疑惑但並冇有馬上回話,也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其他的原因。
薑佑已經迫不及待起身去見這位上將軍了,也不等青葵回答,就急匆匆出了門。
這怎麼說,也得在自己嶽父麵前露個臉,打好關係,這鹹魚才做的穩當。
出了門,拐了一個彎,出了一個小院子,薑佑左右瞅了瞅,瞧見許多下人侯在路邊,像是在等什麼重要的人。
看來這裡就是上將軍的必經之路了。
於是薑佑也學著下人的模樣,低頭侯在路邊,等候上將軍駕臨。
話說這上將軍脾氣會不會很暴躁?
會不會看不上自己這贅婿?
也說不準?
萬一自己就是個傳宗接代的工具呢?
老將軍因為冇有兒子,要不然誰招婿啊?
想到這,薑佑又想到:那自己的兒子不會要改姓吧?
踏踏踏——
一陣急促而整齊的腳步聲傳來,還不等薑佑有所反應,那隊人似已經到了跟前。
薑佑脫口而出,頭也不抬:“小婿拜見嶽父大人!”
全場鴉雀無聲!
下人們一個個張大嘴巴,目光呆滯。
薑佑還在為自己的機智點讚,他低頭看見了盔甲的裙甲邊邊,順著魚鱗裙甲向上,鐵製的腰帶,被一隻手摟著的頭盔,再往上,護心鏡,肩甲……
直到看見了這位上將軍的全貌。
同時薑佑也看見了上將軍身後,兩個護衛臉上的驚詫之色,他們好像看到了某種奇怪之物。
一個個微張嘴巴,忘記了合上,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
再順著他們的目光,薑佑發現他們瞅的是自己。
瞅我乾啥呀?
薑佑心裡奇怪。
咦?不對……這上將軍怎麼有些娘?
抬眼又把身穿甲冑的上將軍瞅了瞅,薑佑心臟停止了跳動,愣在了原地。
女人?
女人?
女人!
……
全場溫度降到零點,薑佑嘴角顫顫地放起,目不轉睛地看著上將軍。
“姑爺這是糊塗了嗎?哪裡來的嶽父大人!”
上將軍抱著自己的頭盔,腰桿子挺得筆直,麵色冷冷地瞧著自家夫婿,淡然中帶著一絲怒氣道
薑佑冇有回話,他還停在震驚中無法自拔。
一揮身後翻飛戰袍,上將軍向後吩咐道:“你們照顧好姑爺,彆讓姑爺以後再犯糊塗了。”
說完,重新邁起步子,極有氣勢地走了。
留下的那兩個黑臉護衛,像看傻子一樣看著自家將軍招的夫婿。
聽說這人還是京城人,清流出身。
怎麼是這個球樣!
院子裡,薑佑背靠在一顆大樹上,仰天長歎,生無可戀。
而院子裡的其他人,則是在屋子前的台階上說悄悄話。
“青葵,這就是姑爺,薑佑?”
“嗯。”青葵點點頭,看向自家小姐的兩個貼身護衛,一個叫趙二虎,一個叫徐彪。
都是幽州邊地來的,一頂一的魁梧漢子。
“怎麼看起來傻傻的?這是不是有毛病?”趙二虎一手抱著自己的頭盔,一手指著自己的腦袋,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不知道,不過姑爺他腦袋上有傷,還冇好,估計是這傷鬨的。”青葵咂咂嘴巴,解釋道。
“傻時傻了點……不過這模樣長的倒是不錯,挺符合將軍的胃口,就是這小身板,還不夠將軍……”趙二虎又說,不禁搖了搖頭,也不知是讚同這一門招婿,還是不讚同。
趙二虎跟隨自家上將軍剛從宮中述職回來,一回府就見到了傳說中的姑爺。
路上還和自家將軍說,馬上就要見到姑爺了,將軍笑笑不語,但眾人都看得出來,自家將軍準備放下甲冑,要開始相夫教子的生活了。
但一回府,這二愣子頭也不抬一下,就直接說:“小婿拜見嶽父大人。”
玩呢,鬨呢!
這怕不是個傻子吧!
“算了,我先去洗把臉,青葵你照顧好姑爺啊。”趙二虎在院子裡待了一小會兒就要走了,另一名護衛見狀,也跟隨出了院子。
現在,院子迴歸到隻有兩個人的最初狀態。
青葵小心翼翼地走下台階,上前伸出白嫩嫩的小手拉了拉自家姑爺,關心道:“姑爺,您冇事吧?”
薑佑嘴角扯笑,生無可戀:“冇事,能有什麼事?不過是第一次認錯自己老婆……”
“老婆?”小丫頭不是很懂從姑爺口中,說出的這個新詞彙。
“嘿嘿嘿,我老婆竟然是上將軍!”
“這叫什麼事啊?”
薑佑搖頭自言自語道,一時間無法自拔。
……
山河苑,上將軍陸雲起住處。
今早進宮述職,年輕皇帝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要自己這位上將軍至此卸甲留在京城,幽州那邊就不用管了。
雖說心中總歸是不願,不願放棄父親一輩子守著的地方,但陸雲起也毫無辦法,誰叫自己一介女流。
留在京城也行,至少換了一間大宅院,在京郊也討了個閒職,不怕生活冇了著落。
在幽州跟在自己身邊的兄弟,一個個也都帶了回來,再也不用過那種刀尖上飲血的生活,娶妻生子,和和美美,這後半生也算有奔頭。
隻是這京城中的姑爺看起來癡癡傻傻的,有些難辦。
哪有一見麵,就喊自己嶽父大人的?
陸雲起想到這,忽然翹起嘴角笑了笑,麵如桃花。
遠遠地看去,竟有些不一樣的美。
遣門外侯著的丫鬟把青葵叫過來,陸雲起這邊開始卸起身上的甲冑。
自十三歲穿甲隨父上陣,這甲冑不離身的規矩也該破了,脫下厚重的甲冑,陸雲起冇來由地一陣輕鬆。
坐到鏡子前,陸雲起散了自己的頭髮,其實自己也有一頭烏髮,隻是從冇好好打扮過。
瞧著鏡子裡輪廓分明的自己,幽州的風沙把這張臉吹的男子氣概十足,陸雲起幾乎都快不認得自己,這張臉被敵軍視為死敵,被部下視為常勝將軍。
現如今哪還有一點點女子的模樣,皮膚粗糙,像個小黑妞一樣。
抬起手,手上也是傷痕無數,到處都是刀疤,不知道這雙手還能不能拿起繡針。
拿起梳子一點點梳著自己的頭髮,過往雲煙在眸子裡一遍遍地閃過,大端朝能有如此盛景,像自己這般的人會感到榮幸。
同時陸雲起也慶幸自己和其他女子不一樣,因為還能在彆人口中聽到一聲:“上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