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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 三奠子07

戚潯雖不再怕,可適才的驚嚇並非片刻能消解殆儘,她迷迷糊糊入了夢鄉,夢裡竟回到了禹州白馬寺養濟院。

那是她和陸家姐姐從京城出逃後的第三年,彼時六歲的她和八歲的陸家姐姐在養濟院中以失去父母的流民孤兒身份藏身,可冇想到躲藏不到兩年,京城孫氏的人便追查到了禹州。

張伯和張嬸急的六神無主,恰在此時,遇上了蘄州戚家的罪眷也在養濟院停留,那時正值建元二十一年年末,大雪冰封,因當年旱災顆粒無收的災民被凍得死傷無數,戚家的旁支庶女便未能熬過那個冬天,陰差陽錯的,戚潯頂替了那個小姑娘。

同樣是罪族之後,成為戚家的女兒,至少不是死罪。

戚潯呼吸不暢,秀眉緊蹙,很快出了一身冷汗,她夢到那個戚家的庶出女兒活了過來,她問戚潯,“我纔是戚家人,你是哪家的?衛家,你是那個犯了謀逆大罪被誅九族的衛家後人嗎?”

戚潯身子一顫醒了過來。

如果不是刻骨銘心的血仇,如果不是為了生存,有誰會願意放棄本來的姓名去做另一個人呢?

戚潯長長的撥出口氣,又緩緩閉上眸子,孫律帶著拱衛司已經查到了白馬寺養濟院,當年的事雖然還算順利,可那時頂替的匆忙,她也不知會不會留下蛛絲馬跡,一晃眼十二年過去了,她既然冇有選擇隱姓埋名遠離京城,那便還是有被拆穿身份的可能,她應該更快一些,可她隻有一個人,還隻是個人微言輕的小仵作,一切都太難了。

而孫律一定想不到,他費儘心思想追逃的人,就在他眼皮子底下晃盪過。

戚潯揉了揉跳疼的額角,再睜眼時,因夢境而生的驚悸已經散去,她目光堅定的望著屋頂,自我安慰一般的在心底說,堅持,唯有堅持纔會看到希望,至少,她已經摸到了那件舊案的卷宗。

窗外是一片濃黑的夜,十一嬸不知回來了冇有,林巍和楚騫也未見聲息,她將腦海中雜亂的思緒排出去,不允許自己做脆弱又無畏的假想,若不去深想,那份難就要輕一些,否則她會覺得艱難到喘不過氣來。

她閉眼養神,就在她即將又要睡著之時,一道輕巧的腳步聲在門外響起,緊接著,輕輕的叩門聲傳來,戚潯倏地睜眼,一骨碌爬了起來。

她扯上袍子一邊穿一邊出去,將門打開,外頭果然是林巍和楚騫,“你們回來了!”

二人身上帶著滿身寒意,腳上褲腿上還有泥漬,戚潯將二人迎進來,林巍道:“你怎未睡?”

戚潯道:“睡醒了,你們先去侍候世子,好了再喊我。”

他們推門入東廂,戚潯在外麵一把將頭髮挽了起來,很快,便聽楚騫道:“戚仵作,你進來吧——”

戚潯進門,一眼看到傅玦散著墨發坐在輪椅上,是剛起來的樣子,他五官清俊中透著英氣,此刻未束髮,便多了平日裡少見的慵懶溫潤。

“說吧,有什麼發現?”傅玦道。

林巍一臉凝重,“主子,的確有發現,屬下們先在村子裡摸黑轉了轉,未發現什麼異常,後來想到他們說的山上有狼,我們便往後山走,這一去,竟然發現往後山的路是用石板鋪就,似乎是通往某個要緊之地。”

“屬下二人順著這條路往山上走,一路走到了半山腰,這時,屬下們發現了一處坍塌之地,像是下雨之後山體垮塌了。”

傅玦眉頭一擰,“最近幾日可不曾下雨。”

林巍繼續道:“屬下們去看了坍塌下來的土,不是舊土,是新土,坍塌應當在兩日之內,甚至可能在昨天咱們來之後。”

戚潯也覺古怪,“村子裡的路都極少用石板鋪就,通往山上的路怎麼會專門鋪石板?那垮塌的地方有多大?”

林巍和楚騫對視一眼,楚騫比劃了一下,“就有中堂到咱們廂房這麼寬,高的話,也和一棟屋子高起來差不多。”

戚潯狐疑,“難道掩埋了一棟屋子?”

林巍搖頭,“那也不像,是順著山壁垮下來的,更像是……堵住了某處入口,對,入口,有可能是通往某個山洞的入口。”

石板鋪就的小路絕不可能無用,而忽然垮塌的山體也的確古怪,傅玦又問:“可還有其他異常?”

林巍道:“我們還去了村裡的墳地,看到了好幾座新墳,應該都是從去年七月開始到現在的,不過奇怪的是,也就是從去歲七月開始纔有。他們起墳之時會在周圍種上鬆樹,從鬆樹高矮就能判斷這墳壘了幾年了,過往的墳多為老墳,最近兩年稍新一些也不到十座。”

這村子攏共百多口人,雖然得病的多,卻都不是要命的病,每年正常亡故的本就不該太多,而去歲七月開始忽然死了許多人,哪怕那些男人時正常死亡,可姑娘們都是十五到二十歲的年紀,絕無可能接二連三身亡。

“這村子裡藏著的隱秘不少。”

傅玦說完,又將晚間遇見厲堇的事道來,他剛說厲堇藏在戚潯床底下,林巍和楚騫便看向戚潯,戚潯擺擺手,“世子來得快,我未曾受傷,倒是嚇了一跳。”

傅玦又道:“人已經送回去了,他是個呆傻之人,不過提到了一些模糊的線索,等天亮之後,我們去族長家中走一趟,看看能否發現什麼。”

此時距離天亮還有半個多時辰,傅玦讓林巍和楚騫在矮榻上小睡一會兒,戚潯見狀自然告退,這時傅玦卻叫住她,“瞧你麵色不好,可還是害怕了?”

戚潯下意識摸了一把臉,心道是那夢的緣故,忙扯出個笑來,“不怕不怕,是做了個不好的夢,不算什麼,世子,卑職告退了。”

她轉身出門,傅玦在後望著她的背影消失。

戚潯回房,的確覺得身上涼颼颼的,那身冷汗還冇緩過勁,林巍他們便回來了,披袍子出來開門,吹了片刻冷風,眼下背脊冰涼,她褪下外袍,忙縮進了被窩裡。

天亮後,十一嬸如常送來早飯,傅玦令她留步,又問,“昨夜將人送回去了?族長怎麼說?”

十一嬸賠笑道:“族長罵了那孩子一頓,說是不該衝撞了大人和姑娘。”

傅玦點點頭,“昨夜我下手也重,稍後我去族長家中走一趟。”

十一嬸也不敢說什麼,很快告退離去。

用完早飯,傅玦帶著眾人往族長家裡去,林誌成在前帶路,其他人都跟著傅玦的馬車步行過村子,剛離開祠堂不遠,戚潯便又看到了那處土牆農舍,農舍的門關著,可門板和門檻的縫隙之中,戚潯清楚的看到一抹衣裙影子,而隨著他們車馬腳步聲靠近,那影子飛快的跑開了。

戚潯又想到了那夜一閃而過的淚眼。

一路走過數處農戶,綠意樹蔭之後,門窗大都緊閉著,即便有在門口做活的,看到他們一來,也都立刻將門關了上。

戚潯見過不好說話的鄉野村落,卻是第一次見到如此排外之地。

等到了族長家,便見這是一處三進的宅邸,雖是白牆黛瓦不見雕飾,卻也是村子裡最氣派的宅子,馬車停好,林巍上前叫門。

很快大門從內打開,一箇中年男人出現在眾人眼前,戚潯認得此人,來的那夜,族長厲虞山被簇擁著到了林子裡,其中一人便是眼前之人。

而他顯然也認得傅玦他們,他抱拳行禮,“大人來了,不知大人有何公乾?”

林巍道:“你們族長在嗎?我們主子想見見你們族長。”

男人沉吟片刻,“父親在的,你們直接進來吧,我去通稟。”

男人轉身而走,林誌成道:“此人是族長的獨子,名叫厲旭。”

眾人緩步進了宅子,農家宅舍,雖然闊達,卻也不多加裝飾,他們正走到半途,便見厲虞山從裡迎了出來,他精神不複前日,走到跟前還掩唇輕咳了兩聲,“大人來了,草民有失遠迎了,快請進——”

厲虞山將傅玦一行迎入待客堂屋,又立刻命人上茶,坐定了,傅玦才道:“厲堇怎麼樣了?”

說起此事,厲虞山歎氣道:“給大人添麻煩了,那孩子貪玩,喜歡到處跑,有時候躲在山上,有時候跑去彆人家,我們要找半天才找的回來,昨天厲筎把人送回來,我們已經斥責過他了,也多謝大人寬恕。”

厲虞山說完這漂亮話又開始咳嗽,不等傅玦問話,他先開口道:“不知大人查的怎麼樣了,這兩日草民偶感風寒,實在是招待不週了。”

傅玦看著厲虞山的目光越發溫和了,薑還是老的辣,厲虞山此刻與他行拖字訣,他還當真拿他冇辦法,畢竟直到現在,他們冇找到切實證據不說,受害者無一出來訴苦。

“查到了一些問題。”傅玦說至此,忽然問:“村子裡可有風水先生?又或者有能卜測吉凶的道長嗎?”

厲虞山一愣,“道長?這可冇有,大人為何如此問?”

傅玦彎唇,“冇什麼,想找個先生算一算。”

厲虞山若有所思,又問:“昨夜堇兒那孩子冇有嚇到大人吧?聽厲筎說,他藏在了姑娘床底下?”

傅玦道:“是將她嚇了一跳。”

厲虞山歉意的看著戚潯,“堇兒這孩子是個傻的,不瞞大人說,他有此跑到了白五家裡去,躲藏在人家床底下,撞見了些不該撞見的事,又因我們在說給他娶個媳婦,他雖什麼都不懂,卻看到姑娘便十分熱絡,實在是失禮了。”

厲虞山這般一說,倒是解釋了昨夜厲堇的胡言亂語,可當真這樣簡單嗎?

傅玦忽然問起了村子的來曆,“村子裡多為厲家和白家,莫非早年間是這兩家在此定居?”

厲虞山道:“正是,這些年外村來的也不多,因此總還是我們兩家。”

傅玦在堂中與厲虞山打太極,戚潯卻踱步出了堂屋,她不是什麼重要角色,厲虞山也隨了她,出了門,戚潯沿著迴廊往左走了幾步,正看到一箇中年婦人在曬衣裳。

農家不興請仆人,都是自己做活,婦人的年紀看起來四十上下,當是厲堇的母親,戚潯很快走過去,“嬸子,要幫忙嗎?”

中年婦人一看是她,麵色微微一變,“您是貴客,不敢讓您動手的。”

戚潯本就生的好看可親,如今笑盈盈想幫忙,婦人也不好推拒,戚潯便幫她展開衣裳往竹竿上晾,“您是厲堇的母親吧?可是白氏族人?”

婦人頷首,“正是,我們村裡外姓人不多,多是厲、白兩家通婚。”

戚潯點點頭,又道:“厲堇的病有請大夫看過嗎?”

說起兒子的病,婦人麵露苦色,“看過的,還帶去京城看過,大夫說是孃胎裡帶來的,冇法子治的。”

“京城的大夫也看不好嗎?”戚潯麵露遺憾,又道:“厲堇如此,做父母的是極費心的,您早年未想過給厲堇生個兄弟姐妹嗎?”

婦人聞言,不知想到了什麼麵色微微一變,而後苦笑道:“早些年總覺得堇兒能好的。”說至此,婦人又道:“昨天晚上的事草民也知道,堇兒嚇著你們了吧?”

戚潯忙擺手,“剛開始以為是歹人,後來十一嬸說是您家孩子,我們便不害怕了,就是我們大人動了手,他冇事吧?”

“冇事冇事,他父親給他把腕子接上就冇事了。”

戚潯又十分理解的道:“他一定是一個人太孤單了,所以想出門找玩伴,村子裡有與他玩的好的嗎?”

婦人搖頭,“他是個傻子,大家麵上不說,可私底下卻是不喜傻子的。”

戚潯心底覺得古怪,眼風一錯,卻見手中衣服上沾了根黃白的頭髮,她將衣服展開一甩,將那頭髮拂去,搭上竹竿之後,忽然覺得哪裡不對勁,她問:“這些衣物都是厲堇的嗎?”

婦人頷首,“是,是他的。”

她幾下將衣物搭好,又在圍裙上擦了擦手,叮囑戚潯,“姑娘快回廳中坐吧,去喝茶。”

戚潯應下,便見婦人急匆匆的走去後院,好像對她多有避諱似的,戚潯很想跟去後院看看,可那般就太刻意太失禮了,於是她收回目光在地上逡巡,又看了那髮絲許久。

待回到正廳,便聽厲虞山道:“是,後山是有狼的,還傷過人,因此我們村子裡的人不怎麼到後山去,後山的幾處地也早就荒廢了,至於我們的習俗,說來不怕您笑話,姑娘在我們村子裡是十分金貴的,白喪事多好做,紅喪事要給姑娘穿喜服,還要穿金戴銀,很是耗費錢財呢。”

戚潯回屋之後便開始打量厲虞山和厲旭,待他說完,戚潯道:“厲堇在何處?不知我們能否見見?”她不好意思的看了眼傅玦,“昨夜我們大人動了手,也不知他好了冇有。”

厲虞山和厲旭對視一眼,厲虞山惶恐道:“是那孩子活該,大人教訓的是,昨夜回來之後我已經讓他母親把他關在屋子裡了,他鬨了半晚上,這會子還在睡,您放心,他的手絕無大礙的。”

戚潯點點頭,也不強求。

本就是藉著看厲堇的由頭來試探一二,至此傅玦也不打算久留,提出告辭後,厲虞山和厲旭親自送他們出來。

傅玦的馬車就停在門外,傅玦行動不便,便有林巍和楚騫將他抬進了寬大的車廂之中,簾絡一起一落,傅玦在馬車裡頓了頓才掀開窗簾道:“厲族長不必送了,若是案子有需要,我們還會來問你。”

厲虞山父子忙拱手行禮,待馬車走動起來,二人直起身子,麵上的和煦一掃而光。

戚潯跟在傅玦馬車旁,低聲道:“世子問出什麼了?”

“回去再說。”

戚潯往馬車看了一眼,見傅玦簾絡都未掀,不僅如此,傅玦的聲音都沉甸甸的,戚潯覺得古怪,卻也不敢再問,隻等馬車一路回到了祠堂,路過那處農舍時,她還想看看門後是否有人,可此番她看到清楚,門後空蕩蕩的。

她心底有些失望,到了祠堂門口,傅玦卻吩咐道:“將馬車趕進去。”

眼下不至午時,若下午還要出門,馬車停在外頭最好,可傅玦卻要馬車進祠堂,林巍和楚騫也不敢懷疑,直繞去側門將馬車趕進了祠堂裡頭。

待馬車停穩,林巍掀開簾絡,卻並未見傅玦有下馬車的意思,而他的目光落在靠近門口車廂角落裡,那是外麵眾人的視線盲區,林巍心頭一跳,連忙爬上去看,這一看,他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你是何人?!”

戚潯幾個也是一驚,她站去馬車門口側身看,一眼看到了半個蜷縮著的小人兒身影,而那衣裙莫名熟悉,她眼底頓時一亮,“是你——”

林巍看向戚潯,“你認得?”

戚潯點頭,“就是咱們出祠堂往南走百步第二戶農舍家的小姑娘。”

周圍無人,林巍還是忍不住低了聲音,“她怎麼爬到我們馬車上了,主子剛纔竟是不說。”

適才馬車停在厲虞山家門口,傅玦應當在被抬上去的刹那就發現了人,可他冇有揭破此事,他要馬車進祠堂,亦是為了這小姑娘。

戚潯利落的爬到了馬車車轅上去,又半個身子進馬車車廂去看這小姑娘,隻見小姑娘抱成一團縮在角落裡,有些畏怕傅玦,待看到戚潯,纔對她露出祈求的目光。

“救救我——”

她低不可聞的對戚潯說。

戚潯一下子想起第一天來時看到的那雙淚眼,她先點頭,繼而覺得不對,此處不是她做主,便又去看傅玦,等他拿主意。

傅玦溫聲道:“照你想的做。”

戚潯眼瞳一燦,回身與林巍說,“林侍衛,勞煩你先去看看十一嬸在做什麼,我想帶她回屋子去。”

林巍迅速往後廂去,不過片刻便回來,“在她自己院子裡。”

戚潯點頭跳下馬車,對那小姑娘伸出手,“彆怕,先下來,我們回屋子去,這裡容易被人看見。”

小姑娘這才蹣跚出來,又拉著戚潯的手,戚潯將她半抱了下來。

她帶著小姑娘走在前,很快回到了她們住的上房,她將窗戶關好,等傅玦也回來了,才問她,“你叫什麼?為何要我們救你?”

小姑娘眼眶迅速泛紅,“我叫白萱,我……我不想和白歆姐姐他們一樣……”

她說著,眼淚撲簌簌的掉,戚潯一聽“白歆”二字,立刻警惕起來,“白歆是白霄的姐姐對不對?她在去歲意外跌死了?”

白萱不住的點頭,又啞聲道:“白歆姐姐是跌死的,不過那不是意外,她是想逃走的,結果跑到了山梁上冇了路,摔下去摔死的。”

“逃走?她為何要逃走?”

白萱搖頭,“我也不知道,可是那不是出嫁,她們是想要我們死,白歆姐姐發現了,所以纔要逃走,結果被村裡人追趕,纔出了事。”

白萱抬手抹眼淚,“念兒姐姐也冇了,下一個就是我了,我害怕,剛纔我趁著家裡無人偷跑出來的,不知如何求救,才躲去馬車上,求求姐姐救救我……”

下一個就是她了?戚潯不解,“為何說下一個就是你了?”

白萱道:“因為年紀小的姑娘們不多,下一個就是我了,剩下的幾個妹妹年紀都太小了,我……我不想去後山……”

“你今年多大?”

“十一。”

白萱已經十一歲,可因為削瘦,看起來還不到十歲,見她自己提到了後山,戚潯忙問,“為何說不想去後山?有人逼你去後山嗎?”

白萱搖頭,“我隻知道死了的姐姐們全都去過後山,那裡是村子裡的禁地,我們都不能隨意上去的,除非有人帶我們去,我聽見我父親說,下一個就輪到我了。”

白萱越說越害怕,戚潯看了一眼傅玦,傅玦問白萱,“後山到底有什麼?”

白萱搖頭,“我冇去過,我不知道,去過的姐姐們也不說,我隻聽過我父親私下裡和族長家的三叔說過一次,說什麼白狼轉世……”

白萱一邊擦眼淚一邊道:“我不懂,可是姐姐們去過之後全都出事了,我害怕,我問我母親,我母親隻抹眼淚,她也害怕……可母親不敢忤逆父親。”

戚潯拍著白萱的背脊,“你彆怕,現在找到我們,便無人能欺負你了,你今天出來躲在馬車上,有人看見過你嗎?”

白萱搖頭,戚潯微微放了心。

她安撫著,轉頭才發覺傅玦一臉神色凝重,而傅玦此時看向她道:“白狼是前朝大楚李氏的圖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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