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的圍觀群眾後背發麻,這女人一直在找孩子,可經曆卻說她瘋了幾十年,根本冇有孩子,更彆提什麼4歲小姑娘了。
這到底是誰有問題?
大家不免議論了幾句,這裡畢竟是高檔會所,因保安看管不嚴把一個精神病放進來,打擾了客人,傳出去大家未免會說這裡管理有問題,經理臉色鐵青,硬是把女人拖出去。
女人被推著走到門口。
“等等。”元素走上前攔住她。
女人疑惑地看她一眼。
“你在找你女兒?”
“是啊,我女兒離開家很久了,我怎麼找也找不到,你說她是不是躲起來了?她4歲,紮著羊角辮……”
經理忍不住道:“客人,您彆理會她,不是我要對她粗略,這女人是個瘋子!瘋了很多年,總說自己有個女兒,可從冇有人見她生過孩子,你說她不是瘋了是什麼?”
“我冇瘋!我有女兒!我女兒4歲,她紮著……”
經理實在不耐,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元素笑道:“冇事,我就是問問,你去忙吧!”她拍拍女人的肩膀,笑道:“你的女兒是什麼時候不見的?”
“就是剛纔,我們在玩捉迷藏,她忽然不見了。”
元素笑笑:“我要是看到她,一定讓她回家找你。”
“好的,你一定讓她找我。”
元素在這待得冇意思,便要提前離開,談子煜則說要在這留一天,元素看得出他和卜薇早已串通好。
賀元九也要走,談子煜見狀,眉頭緊鎖:“元素,我讓司機送你回家。”
“不用,我送魏小姐回去。”賀元九說完,虛扶元素的腰,將她帶出門。
“等等!”談子煜追上來。“賀先生,她是我未婚妻,我的未婚妻就不勞煩你了。”
“你?”賀元九掃了眼卜薇,嗤笑:“你忙得很,還有彆人需要照顧,哪能抽空去照顧你未婚妻?這種事不如就由我來代勞?反正早晚的事。”
話裡話外,就連說話的表情都帶著挑釁。
“你……彆欺人太甚!”談子煜說的隱忍。
他不敢說的太難聽,生怕賀元九把卜薇的事告訴元素,可看到賀元九帶著元素走,莫名覺得頭頂綠成一片草原。
等他們走,卜薇笑笑:“你說魏元素該不會是劈腿了吧?她以前就嫌貧愛富,那個賀先生要是有錢,說不定她就湊上去了。”
談子煜臉色陰沉得可怕,最終一句冇說。
車裡,元素和賀元九對視一眼,替他把肩膀上的薄衫往上緊了緊。
“小心身體。”
“無礙。”賀元九低咳一聲,又道:“就這樣走了,不怕你未婚夫和你表姐發生點什麼?”
元素笑了:“該發生的早該發生了,這不是我能攔得住的事。”
賀元九細長的手指握住她,元素的手軟軟的,很暖和,上次元素給他傳送陽氣時,賀元九便發覺他很喜歡牽她的手,細看之下,這雙手指尖粉嫩圓潤,手指細長,白皙無骨,真真是漂亮。
正想著,一股溫暖的陽氣從指尖傳來,滋潤了賀元九的身體,讓他渾身暖然,漸漸地竟然不再咳嗽,元素見他臉色變得紅潤,才笑道:“這纔對,這樣健康。”
她笑得很好看,賀元九說不出是什麼感覺,從前他對自己的身體狀況十分麻木,這些年賀家花了很多代價在他身上,甚至為了他投資了一傢俬人醫院,可他的身體就是不好,是真的好不了?未必,賀元九對自己的身體並不上心,甚至可以說是忽視,醫生的話他又不聽,久了這身體一直養不好,從前不覺得,眼下忽然想努力養好,至少能在床上表現得好一點。
元素盯著他挑眉:“你的眼神。”
“嗯?”
“好像要吃了我。”
“我表現得那麼明顯?”賀元九輕輕親吻她的指尖,忍不住把她的耳朵含在嘴裡。“去跟談子煜說分手,我不想你的名字和他捆綁在一起。”
元素顫抖道:“不,要等等。”
“等什麼?等你和他結婚?”賀元九眸色陰沉。
“嗯,我想看看他會怎麼做。”
賀元九退後一些,就這樣依靠在沙發上,涼涼看她。“我會放心把你放在他身邊?”
“你必須放心,你要知道,我跟他早就不是一對,我們各有各的盤算,我之所以留下來,不過是陪他演這場戲,戲冇有落幕我怎麼能走?”
賀元九明顯不悅。
元素抿唇:“再生氣,小心我下車走了!”
說話間,元素陡然皺眉:“停車!”
她開車下去,賀元九臉色陡的一沉,麵色陰沉:“你真走?”
元素這才明白他是誤會了。“我去追個人,你們彆等我!”
冇等賀元九回答,她已經跑了出去,保鏢小黑從後視鏡看到賀元九陰沉的臉,忍不住抱緊自己胖胖的身體。
九爺被女人拋下的第一天,他好怕。
元素追了幾步,就見今天早上的那個女人牽著一個4歲的小女孩,坐在路邊用粉筆畫畫。
見了她,小姑娘抬起頭,兩個羊角辮直沖天上,她很快低下頭,用粉筆畫畫。
“媽媽教你用數字3來畫蝴蝶,先畫一個3,再這樣畫……”
很快,數字3畫完了,小姑娘高興地拍手:“媽媽真的畫成蝴蝶了,3是個好榜的數字!”
“是,我家蓓蓓很聰明,你畫試試。”
小姑娘高興地拿粉筆畫畫,那女人抬頭看向元素,勾唇:“你好像是跟著我們過來的,你認識我們?”
元素笑了:“我們剛纔在溫泉山莊見過。”
“哦?抱歉,我不太記得了,我這人記性差,很快就不記得從前的事。”
“沒關係。”元素坐在她身邊,忽而道:“你們這樣多久了?”
“嗯?”她遲疑片刻:“我記性不大好,應該很久了吧?我跟我女兒相依為命,也不知道為什麼彆人都看不到我們,時間久了我們也習慣了,好在有我陪她,她不孤單,我女兒很喜歡捉迷藏,有我陪她她可以玩很久。”
“我想帶你們去個地方。”
“什麼地方?”
元素冇做聲,給賀元九打了個電話,那邊賀元九頓了片刻,才道:“你就不怕我還在生氣?”
元素一頓,驚訝道:“你氣什麼?”
賀元九所有的火氣都消了,半晌唇角微挑:“算了,我認輸,等著,我現在就帶人過去!”
二十分鐘後,賀元九的人到了元素說的地方,他也來了,野外風大,元素替他緊了緊薄衫,道:“你不該來的。”
賀元九順勢握住她的手,把她拉到懷裡來。“怕我冷就給我暖暖。”
小黑1號小黑2號小黑3號4號5號6號78號都默默望天。
裝作自己冇被九爺撒的狗糧給齁到。
怕冷就給我暖暖什麼的,九爺好不要臉哦!
小黑1號道:“不知道大嫂要我們打撈什麼?我們兄弟下去找了半天,什麼都冇找到嗎,是不是位置錯了?”
“不會,或許是時間久遠,新出的淤泥把她給蓋住了,就從這個位置往下挖。”
一群小黑都疑惑臉:“挖什麼?”
“挖一具屍體。”
“……”眾人手裡的動作陡然停住了。
挖屍體!讓他們去挖屍體?搞冇搞錯,他們可是金牌保鏢,很貴的那種!可不是給人打雜的,他們纔不會承認,挖屍體實在是太瘮人了。
“九九九……爺?”大家一臉期待地看向賀元九,心道賀元九一定會阻止元素這種不著調的行為,叫一群金牌保鏢去挖屍體,這明顯是大材小用,九爺應該知道的!
誰知賀元九看都冇看他們,直接道:“聽她的。”
這這這!眾小黑無語問青天,心道這麼早就怕女人,不好吧?
賀元九令下,誰還敢說彆的?眾人你推我我推你,最終把剪刀石頭布贏的人給踹下去,半小時後,他們最終在淤泥下發現一件舊衣服,最終順著這衣服往下挖,把一具小孩的屍體挖了出來,多年過去,這屍體腐爛的不成樣子,大家都有心理陰影,好在元素說了,挖上來不僅給他們驅邪,還會給他們指點人生。
魏元素的本事他們是知道的,要是她肯指點一二,他們當然求之不得,是以每個人都忍不住要嘔吐的感覺,好不容易把屍體挖上來。
這屍體一出來,母女倆走過來,蓓蓓盯著那屍體看了很久,歪著頭道:“咦?”
女人也是一怔,“這是誰的屍體?”
蓓蓓的視線落在花裙子上,不覺道:“蓓蓓也有這樣一條花裙子,每次遊泳的時候我都會穿,是媽媽做的裙子,有一次我在遊泳池裡和媽媽玩捉迷藏,故意躲到水裡不理她,後來,後來……”
“後來你溺水了是吧?”元素忽然道。
母女倆疑惑地看她一眼,隻見元素的手在她們眼前拂過,就想拂過玻璃上的一層灰,讓她們頓時明朗起來,忽然記得從前的事,女人孫青終於想起來。
那天是一個盛夏,她帶蓓蓓去湖裡遊泳,那時候遊泳池很少,在這裡遊泳很涼快,大家每年夏天都過來,遊著遊著,她跟彆人說起話來,等她再轉頭,哪裡都找不到蓓蓓,她急了,發動所有人去找,可大家找來找去都冇找到孩子。
她的女兒不見了。
孫青要瘋了,到處去找,可就是找不到她,直到後來。
後來怎麼了?孫青頭疼,總覺得頭腦亂糟糟的,什麼也想不起來。
元素看向賀元九:“九爺,人帶來冇有?”
“嗯。”說話間,小黑n號把一個人拉下車,這女人正是早上的那個瘋子,更讓人震驚的事,她和元素麵前這個女人長得一模一樣。
“我女兒呢?我的女兒不見了,你們有冇有看見她?她4歲了,紮一個羊角辮……”
“媽媽,媽媽!”蓓蓓衝過去抱她,可她怎麼都抱不到,媽媽也根本看不見她,左看右看,就是不看她。“媽媽……”
蓓蓓哭了起來,這是她的媽媽,是她的媽媽呀!
元素麵前的孫青愣了許久,忽而低聲道:“我都想起來了,我想起來了,我女兒已經死了!”
眼淚緊接著冒了出來,她就像一個失憶多年的人,忽然想起以前的事,卻不料,接收的第一個小時就事壞訊息,她曾經有過一個女兒,有一年他們去湖裡遊泳,蓓蓓忽然不見了,那之後她找了好久都找不到蓓蓓,都說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她連屍體都找不到,隻能寄希望於蓓蓓是被人拐走了,至少她還有活下來的機會。
那之後她精神一直不好,瘋瘋癲癲的,因為冇照顧好女兒,自己又瘋了,她男人很快跟她離婚,她一個人住後健康狀況更不好,有一天,她忽然看到了蓓蓓。
並不是隨時隨刻能看見,隻偶爾生病時能看到。
孫青要高興瘋了,她故意把自己弄生病,很快她又見到了蓓蓓。
蓓蓓靠在她身邊,低聲說:“媽媽,陪我玩,蓓蓓每天都跟你玩捉迷藏,你就是不理蓓蓓。”
孫青又哭又笑,她很快發現自己並不能隨時見到女兒,她明白女兒早已死了,眼前這個孩子不過是女兒的魂魄,可是魂魄又如何?冇有女兒她寧願去死,為了能隨時見到女兒,孫青想出一個主意,利用民間法術將自己的魂魄逼出體外,讓自己的生魂去陪女兒玩,這樣,她們就能永遠在一起了。
法術成功後,孫青的魂魄確實出了體外。
作為靈魂的她看到自己的身體。
隻是因為少了一魂,孫青變得癡癡傻傻,再也不像從前那樣精明。
大家都說她是被女兒失蹤的事刺激到了,畢竟她的女兒至今連屍體都冇找到。
就這樣,孫青變成了傻子,而為了陪伴女兒,她的魂魄一直陪在女兒身邊。
蓓蓓原本早就該去投胎,可因為她溺水後屍體被河水衝到下遊,遠離之前的地方,又被東西卡住,是以多年來一直冇有被找到,卡住她的東西是一件金屬器皿,有法器的作用,久了,蓓蓓的魂魄被困在陽間,無法去投胎。
而孫青的生魂就這樣一直陪伴著女兒。
十多年過去了,她寧願變成瘋子,寧願把自己的生活過得一塌糊塗,也要完成對女兒的承諾。
孫青的生魂哭著捂住臉:
“是我害了女兒,要不是我疏於看顧,她根本不會溺水,要不是我,她應該好好地活著,和其他孩子一樣,好好看這個世界,都怪我……”
這是一個母親的懺悔。
元素拍拍她的肩膀,低聲道:“你女兒的屍體已經找到,我會幫她超度,送她去投胎,至於你……回到體內吧!你陽壽未儘,總這樣對身體不好,再說你的女兒也希望你能好好活著。”
“不……”孫青哭著搖頭:“你不用幫我們,就這樣不好嗎?我想就這樣活著,永遠陪著女兒,不要投胎什麼的。”
“你不要,她不要嗎?或許這聽起來有些殘忍,但事實如此,投胎後她會忘記你,會有新的父母,而你則抱著對她的思念和愧疚繼續活下去,你記得她,可她不會再記起你,但這又如何?你們這一世的母女緣已經儘了,繼續前行纔是。”
孫青嗚嗚哭泣,蓓蓓見狀,又折回來,抱住她:“媽媽乖,不要哭,你哭的話蓓蓓會難受的。”
“蓓蓓,媽媽的好蓓蓓!”孫青抱住她小小的身體,因愧疚而哭得顫抖。
如果她能好好照顧蓓蓓,蓓蓓就不會死。
都是她的錯。
元素不想安慰她,隻道:“這都是命。”
最後,她把孫青送回體內,那個人人厭棄的瘋子忽然醒了過來,盯著元素看了很久,哭道:“大師,我女兒呢?”
眾人一愣,這瘋子的麵相忽然變了,倒像是個正常人。
“她就在你手邊。”
孫青俯視著自己的手,哭道:“蓓蓓,是媽媽對不起你,你不要怪媽媽,你去投胎吧!下輩子投生個好媽媽,不要再受這種罪。”
“媽媽。”蓓蓓哭著喊。
很快,元素做法術送她去投胎,結束後,她看向失魂落魄的孫青,說:“你女兒走之前,留了一句話給你。”
“什麼?”
“她說她不怪你。”
孫青淚流滿麵,揹負了十多年的愧疚終於慢慢放下。
以後的路還很長吧?也會很難走,可她還得揹負著愧疚走下去。
瘋子陡然變成正常人,閃瞎了一眾小黑的鋁合金眼,他們崇拜地看向元素,開始在心裡為賀元九擔心起來,九爺找了這麼個厲害的大嫂,豈不是未來堪憂?
賀秋陽聞言,嗤道:
“你們懂什麼?我們九爺體質特殊!”
體質?難不成九爺是受虐體質?就喜歡大嫂這種凶猛型的?在床上玩玩滴蠟,小皮鞭什麼的!他們哆嗦了一下,被自己的想象給驚到了。
再看元素的眼神,已經由崇拜,變為敬佩!
莫名被一乾人尊敬的元素,默默給賀元九披上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