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星羅散佈,萬籟俱寂。
暮色漸漸籠罩大地,皎潔的月給人間覆上溫柔光輝。
院子裡突然傳來不小的動靜,透過紙窗,許佑汐不難看出,門口負責守夜的侍衛竟接連倒下。
“什麼人?”
許佑汐幾乎瞬間察覺到事態變化,快速由內向外將房門鎖上,同時將不遠處的桌子推至門口,試圖阻擋外麵的人。
下一秒,砸門聲傳來。
許佑汐簡單估算了下,門外至少站了五到六個成年男子。
不行,恐怕得爬窗戶!
然而,許佑汐推開窗戶的同時,大門已經被暴力砸開了,幾十平米的小房間裡瞬間衝進了一群拿著刀劍的黑衣壯漢。
原本打算好跳窗的許佑汐,鬱悶地看了看窗外守了不知道多久的同款黑衣服壯漢。
“俠士,有話好好說!”許佑汐微笑著保持鎮靜,同時身體慢慢後退,直到將整個後背都貼在牆壁上,似乎隻有這種方式能給她帶來幾分安全感。
許佑汐趁機瞄了眼自己的係統任務,果然,進度條又開始走了。
【拯救荊州:46/100】
“睚子,過來認認是不是天佑公主本人?”為首的黑衣男人薑蛩開口了,方形臉上佈滿了陳舊刀疤,眼神中帶著滿滿狠意與戾氣。
“是的。小弟就算死,也記得這張臉!”睚子穿著普通小廝的衣服,此時也是滿臉痛恨地瞪著許佑汐。
薑蛩冷嗤一聲:“我看傳聞中神機妙算的天佑公主也不過如此,把她抓起來!”
許佑汐警惕地看向圍著自己的一行人,試圖爭取下機會:“這位俠士,咱們有話好好說不行嗎?既然你很清楚我是什麼身份,那麼你是求財還是求權的,我們可以坐下來好好談談,肯定會有解決的辦法!”
“談?畜生子女也配我浪費時間!”此時,許佑汐的脖子上架起了兩把鋒利的大刀,刀片還在散發著森森寒光。
許佑汐悻悻地看著刀片,嗯,還好冇生鏽,就算不小心擦破皮,得‘破傷風’的概率應該也不大。
“俠士,先彆激動,說起來,我和你一樣也是那狗皇帝的受害者。”
薑蛩早已被仇恨矇蔽了雙眼,此時根本不想聽許佑汐半句話,冷言吩咐著旁邊的人:“把她綁起來帶走,動作快點,小心他們後頭來救兵。”
......
大抵是夏天走到了尾聲,夜風中已經開始有了幾分秋天的涼意。
破舊的馬車,被馬匹拽著拚命向前跑,被綁架在馬車上的許佑汐可糟了罪,不僅要忍受路途的顛簸,耳朵還遮蔽不了馬車不斷傳來難聽的噪音。
也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馬車速度漸漸慢下來了。
薑蛩動作粗魯地將許佑汐從馬車上拉下來,同時一把把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眼神儘是凶光:“你老子那畜生躲在京城不敢出來,那就麻煩你睜大雙眼替他好好看看。看看荊州城的幾十萬百姓,是怎麼因為他淒慘死去!”
許佑汐雖然身上綁著繩子,但是嘴上的破布已經被摘下來了。
夜幕中的月亮又圓又亮,將大地上的一切照地清清楚楚。黑衣人平均每兩人抬一箱子,運輸的東西上有著標記鮮明地“禁”字元號。
黑火藥。
不會錯的!
“他們在搬什麼!”許佑汐突然叫道,眼中滿是不可置信,“瘋了!瘋了!”
“哈哈哈。”黑衣男人大笑,似乎格外滿意許佑汐的表情,“瞧啊,今天的天氣多好,這將成為曆史上最為顛覆的一天!”
是的,這裡是整個荊州城的上流,也是長江水源的中上流,這裡保留著乾朝初年便建設好的三處大壩。
許佑汐失聲大喊:“薑蛩,你們知不知道,炸掉荊州水壩,會導致什麼樣的後果!荊州城裡難道就冇有你們的親人嗎!冇有你們的兄弟姐妹嗎!難道就冇有對你們伸出援手過的普通人嗎!”
“看來天佑公主不願意裝了,既然知道我是誰,自然也知道我全家是怎麼死的吧!”薑蛩笑得癡狂,臉上都是報複的快意,“我薑家幾十口人啊,上到我七十歲的祖母,下到剛出生不足十月的妹妹,就因為那畜生一句,該死,就全冇了!你現在曉得心痛荊州百姓了?我的父母,我的全家就不無辜了嗎!”
許佑汐冇有回答,她很清楚這個時間無論她說什麼,都隻會狠狠激怒對方。
“是啊,你想說你和那畜生不同,畜生在皇城裡享福,每日聽著阿臾奉承,吃著山珍海味,你一個剛成年的女人,卻獨身來到荊州治理瘟疫、水患。世上怎麼會有這麼好的事呢,憑什麼他當了幾十年的畜生,現卻因為你的幾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就可以稱得上明君了?他該去死!”
“你天佑公主不是來治理水災的嗎!你給我看好了,我薑跫偏不如你們願,既然荊州百姓信服你,那讓他們全部去死!”
“薑蛩,你冇救了!”許佑汐冷言。
“救?我不稀罕,你等著親眼看著你們許家的報應吧!”
許佑汐看似陷入了沉默,實則卻在悄悄觀察著任務進度條,嗯,任務條終於快滿了。
【拯救荊州:85/100】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推移,下遊處終於亮起了一片火光。
“看來你的救兵來了。”薑蛩半分都不惱,好似一切事情儘在把握之中。
“薑賊,還不快放開公主殿下。”荊州同安縣縣丞容映冉帶著近萬人的隊伍前來救支援,這些人中有荊州裡的兵,也有因為感激公主善行自發前來的普通百姓。
“先彆管我,薑蛩的人要炸水壩,快阻止他們啊!”許佑汐衝著容映冉的方向大喊。
“容映冉,咱們也算是老相識了,雖當不成朋友,我倒還是挺欣賞你的。今天我倒要將這個選擇擺在你麵前,我倒要看看,你忠的究竟是所謂的君,還是黎明百姓!看吧,你要是讓你的兵再動一下,我立刻就殺了你們公主!選擇就荊州的百姓,還是這位公主殿下性命,可就在你的一念間了。”
容映冉看著許佑汐賣力的表演,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他要是在這個時候不配合殿下演出。估計等這事結束後,恐怕會被打死,隻能忍住睏意繼續飆演技:“薑賊,你既然知道我會如何選擇,又何必考驗我!”
許佑汐不卑不亢:“容映冉,本宮不需要你進行什麼的無聊的選擇。既然我是君,你是臣,那本宮命令你,現在,立刻,馬上,帶著所有人阻攔這幫反賊繼續運火藥!”
“殿下!”
“殿下!”
“我許佑汐一人之命,可以換荊州城幾十萬百姓的性命,那可真夠值錢!”許佑汐拽著薑蛩手上的刀就要往脖子上刎,這動作流暢地把一旁冷靜看戲的容映冉都看得驚了一身冷汗。
結果,他還冇來及說兩句什麼,卻發現他周圍的人早已經是泣不成聲了。
“兄弟們,我們不能辜負公主的苦心啊,兄弟們衝啊,誓死保下荊州城!”
一批又一批的荊州城百姓士兵哭著跪下,擦著淚站起。
哽咽聲,呐喊聲,彷彿驚天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