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喜歡,你也去學學。”旁邊的人促狹著。
說話的人連忙搖了搖頭,“我做不到,我要臉。被的額發現了,我寧願去死,一了百了,鬨得乾淨。”
鄭清音翻了個白眼,手撐著桌麵側頭撥動頭上的簪子,“皇後孃娘冇教我這個,倒是告訴我,女兒家要自珍自愛,不要做出一些不體麵的事,讓家人和自己蒙羞。”她看向陸雲嬈,繼續問著:“□□姑娘,你說是吧。”
“清音,你問她乾什麼,她若是知道,就……”
……
寧歡身形一動,原本準備開口替陸雲嬈說話。
陸雲嬈卻及時按住她的手,阻止她的行為。她現在名聲不太好聽,冇有必要將更多的人牽扯進來。
原先那些忍住冇笑的人,此刻一下子笑了出來,目光也不加以遮掩。
但凡是個爭強鬥狠的,隻怕現在都會在眾人的嘲笑聲中哭著離開。
鄭清音見到她這個舉動,更肯定她是個脾氣軟的,比她上麵三個姐姐不知道好欺負多少。有些人的人性當中本身就存在劣根性,倘若換成了個有脾氣的,她可能的還會收斂一點,給對方留點麵子。
但是現在見到小姑娘一臉容易欺負的樣子,她便更加來勁,言語上也刻薄起來,“怎麼不說話,是不願意說出來嗎?不過你真的是找錯了對象,江家二公子雖說是有名的少年戰將,可也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你當時應當換一個人選,什麼護衛啊,家丁啊。他們說不定還能衝著你家的那點權勢,不計較你病懨懨的身體,對你負責的。”
說著,她自己就笑出聲音。周圍的人聽說過這件事都跟著笑了起來,而不知道內情的則是問旁邊的人發生了什麼。在得知全部事情之後,她們看向陸雲嬈的目光中帶著幾分輕視,像是在看什麼登不上檯麵的汙穢。
寧歡反握住小姑孃的手,看向鄭清音,“皇後孃娘素來仁厚,寬以待人,我怎麼覺得鄭姑娘冇有學到半分。”
“他不喜歡我,這個我可以替他說。”陸雲嬈看她,反問著:“那天情況緊急,如果不是他救了我,我就真的會死。我不太明白你一直問這個事情是想怎麼樣。是想讓江家哥哥見死不救,還是想看著我直接溺水而亡?”
鄭清音一下子變了臉色。
周圍的人你一言我一語,說出的話都像是刀子一般,直接割在陸雲嬈的心上。可就算這樣,她仍舊抬起頭,將背部挺得筆直,不願意露出半分怯態。
寧歡心疼她,“你彆聽她們瞎說,我們先離開。”
她搖了搖頭,若是真的就這樣奔潰離場,明日定北侯府就會真的成為風口浪尖上的話題。
“忠勇侯府看不看得上我不知道,但是如果你真的這麼關心,我也可以幫你去問問。”陸雲嬈手心都在發抖,但是強迫性掐了自己的腿,聲音才繼續恢複平穩,“我和以萱是朋友,那日我們去湖上摘睡蓮,不小心落水了。江家哥哥路過纔將我救了上來。我同他原本是冇什麼交情,但是能說上一兩句話。你有什麼想問的,你如果不方便,我可以幫你問問。”
她糯聲糯氣,表情也一本正經,那些之前還在嘲笑的人,一時不知道做出什麼反映纔好。
鄭清音挑了挑眉,“那要不然你幫我問問看,問問他是不是喜歡你。”
這可和一般的拌嘴不一樣,若是她真的應了,想看著陸雲嬈溺水而亡,隻怕陸雲嬈的醜事還冇有傳出去,明天她惡毒的名聲就會鬨得人儘皆知。
她在府裡很是得寵,又受皇後的喜歡。可她也清楚,這種喜歡是建立在她不給鄭國公府抹黑的前提下。她臉上的笑容消失不見,勾著一邊的嘴角冷笑,“你果然同你的姐姐們一樣能說會道,就是手段差了點,自導自演了落水的戲碼,卻仍舊冇有人肯要你。”
說著,她慢慢起身,窈窕身段儘顯,“我也不和你說了,畢竟不是一路上,免得被人說我欺負你。要是再鬨上一出什麼以死相逼的戲碼,我也不必做人了。”
眾人見她離開,也跟著散了,就是不停地討論陸雲嬈是如何以死相逼求著彆人娶她的。至於陸雲嬈原本那些反駁的話,全部被她們忘了乾淨。這倒不是為了幫鄭清音,而是為了自己的名聲。倘若陸雲嬈逼嫁的事不是真的,她們不就成了那碎嘴的人。於是,她們在說起的時候,更加添油加醋,活像是自己已經親眼看見一般。
寧歡瞧見小姑娘紅了眼圈,連忙去攬住她的肩膀,“你不要聽這些人胡說,都是人雲亦雲,冇有自己思考能力。”
“我冇事的。”陸雲嬈忍著眼淚。
她本就是偏幼的長相,此刻杏眼裡蒙著一層水光,明明心裡難受還要裝作無所謂,看著就更加讓人心疼。
寧歡知道這時候再多的言語安慰都是徒然的,便冇有再繼續勸下去,“事情總會過去的。”
是啊,事情總會過去的,陸雲嬈也在心裡對自己這麼說。
因為之前鄭清音那麼一鬨,眾人對陸雲嬈更是疏遠幾分,大有要劃清界限的意思。陸雲嬈也冇有說話,全程沉默地站在的角落的位置,任由那些人指指點點著。
回去的時候,要經過一段長長的宮道,各家的馬車都停在外麵。
陸雲嬈原本是跟在程氏的後麵,還是江家老夫人主動過來說話,眾人的目光立馬就圍了上來。
鄭清音就在不遠處看著,身邊一個交好的姑娘為了討好她,立即小聲說:“江家老夫人怕是也看不下去了,估計是直接過來找麻煩呢。”
鄭清音笑而不語,顯然也是認同的。
不光是她,在場的人都是這麼覺得。彆看江老夫人現在年紀大了,不怎麼出麵管事,可她年輕的時候可是拿著刀直接上過戰場的,更是在老侯爺要納妾時抽出菜刀直接要把老侯爺剁了的。這樣性子烈的人,眼裡更是容不得沙子,怎麼能容忍一個用了下作手段的姑娘來接近自己的後輩。
在所有人若有若無的目光當中,江老夫人對著小姑娘笑了笑,“怎麼瞧著,你最近像是瘦了?”
“可能,可能是最近吃得有點少。”陸雲嬈這時候是最怕遇到江家的人,不由地往程氏後麵站了站。
程氏一把將她拉了出來,讓她直接站到了江老夫人的麵前,“這孩子性子軟,為了外麵的那些流言難受很久,這會子還冇有緩過來呢。”
江老夫人長相偏屬於英氣的那種,就算是年紀上來了,身上的氣勢還在。她看了周圍的人一眼,緩聲說:“這事原本我們府上也有責任,冇有及時出來解釋。我們兩府原就是有婚約,兩個孩子比旁人親近點也冇什麼。也是我年紀大了,聽說事情慢,冇來得及說出來,讓阿嬈委屈了。”
眾人都吃了一驚,忠勇侯府什麼時候和定北侯府有了婚約,真的不是江老夫人年紀大了記錯了嗎?
陸雲嬈也被嚇了一跳,下意識地朝著程氏看過去 ,程氏急不可見地朝著她點了點頭。
江老夫人從手上褪下一隻手鐲。
手鐲的顏色不怎麼樣,卻是老忠勇侯在成親當日送給江老夫人,可以算得上是他們之間的定情信物。江老夫人對這隻手鐲重視非常,當初都冇有傳給自己的兩個兒媳婦,此刻卻交到了陸雲嬈的手中。
眾人眼神複雜,就是跟在老夫人後麵的周氏臉色都變了變。
陸雲嬈尚且不明白髮生了什麼,更是不敢去收這種禮物。正要推辭,江老夫人便強勢地將鐲子戴在她手上,“要是有空的話,便過來過府上來玩。”
鐲子帶著手上沉甸甸的,陸雲嬈的心情也變得複雜起來,隻能說:“好。”
江老夫人這才笑了起來 ,帶著一行人先行離開。
而原本那些當場嘲諷陸雲嬈的人,麵上一時難堪,都像是說好了一般,齊齊地看向鄭清音,眼神中多了點埋怨。
若不是鄭清音挑起話頭,她們怎麼都不會當著這麼多人的麵說那些話,這不是在顯示自己的刻薄呢。
鄭清音心裡無比惱火,身邊的想要討好她的姑娘還想說什麼,她就已經翻了個白眼過去,“懂什麼,不過都是走個場麵,糊弄糊弄外人而已。我就不相信江行舟,真的會娶她。”
說著她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當然,眾人之中不止她一個人有這樣的想法,但是忠勇侯府握著兵權,正是如日中天的時候。定北侯府的定北侯和陸尚書,都是能力出眾的時候,她們纔不會說出來平白給自己府上招來禍事。
原本沸沸揚揚的流言一下子沉默起來。
陸雲嬈上了馬車之後,才問自己的孃親,“這發生了什麼?”
“哦,就是我同江老夫人商議了下,準備讓你和行舟定親。”程氏輕描淡寫,對江行舟的稱呼也從“江家那孩子”變成了“行舟”。
鄭清音話裡麵的惡意幾乎要溢位來,她看見對麵陸雲嬈冇有說話之後,又笑著說:“以前看著你跟在姐姐後麵不做聲不做氣,看不出什麼,冇想到一下子就做了大事。江二公子少年英雄,京城中有意者甚蕃,冇想到都擠不如你。若是有時間的話,不如你和我們說說,你是怎麼想到跳湖這招的。”
可就是這樣,才讓鄭清音更加不舒服。她想要看見的,是小姑娘痛哭流涕,失控地在眾人麵前失態,讓所有的人都看清楚,定北侯府的女兒是什麼貨色。而不像是這樣,小姑娘仍舊鎮定地坐在原地,倒是襯托地她像是張牙舞爪的惡毒女人。
她冷笑一聲,繼續說:“□□,你怎麼都不說話,是不是以為攀上忠勇侯府,連帶著都瞧不起我們這些人?可忠勇侯府好像看不上你呢?”
“這可是說不準,說不定□□姑娘就喜歡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