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乎就是將男人說過的話還了回去,男人簡直都快要氣瘋了,“我要報官,我要讓你坐牢。”
“是嗎?”陸成珩直接指了指身後的陸成珣,好心地說:“他就是京兆府的,要不然現在你就直接過去說。”
這麼多年,可是頭一次有人敢在二哥麵前用錢羞辱他的,這到底是羞辱的誰呢。
陸成珩也被氣笑了,身上多了幾分邪性。在對麵男人得意洋洋時,他猛然出手,對著男人的肚子就是一拳。男人的臉瞬間就疼得猙獰起來,捂著自己的肚子直吸涼氣,那種痛苦都快要化為實行。
這明顯就是一夥的,他過去說什麼,男人的眼睛珠子都快要瞪出來,“你們給我等著,等回去之後我告訴我姑父,你們一個都跑不了。”
而那個撞了人的, 絲毫冇有一點愧疚之心,將錢袋子往桌麵上一拍, 直接對著店家說:“這幾個燈, 我都包圓了, 都給我那過來吧。”
他態度高高在上, 彷彿買下這個花燈都是對店家的一場施捨。
“我們都看見了。”陸成珩指了指他們一行人。
“你們都是一夥的, 當然相互幫著說話了。”那個男人搖了搖頭, 接著拿出一張銀票, 對著陸成珩的臉上直接扔了過去,“好了好了, 就當是我撞到人了,這就當是給你的補償,這樣可以了吧。趕緊拿著錢滾蛋,彆妨礙小爺我買東西。”
陸成珩擰眉, 直接將寧歡拉到身後站著,上前去拍了拍那個男人的肩膀,語氣還算是平和, “剛剛你撞到人了。”
那個男人先是驚訝,然後理直氣壯, “誰看見我撞人了,你不要冤枉我。”
寧歡點點頭。
陸雲嬈在看見那個男人拿出銀票扔到二哥臉上時, 深吸了一口氣,像是看壯士一般看著那個陌生的男人。
他的目光在觸及到江行舟時,臉上又多了三分笑意,主動打招呼,“威遠將軍也在這,今日還真的是巧了。”
江行舟目光很淡,輕輕點了點頭之後,“嗯”了一聲,態度十分冷淡。
放完狠話之後,他就直接灰溜溜地離開。
陸雲嬈還在擔心,“他姑父是誰?不會還真的能找我們的麻煩吧?”
“一般來說不會。”江行舟解釋,“這個人應當是不怎麼在京城生活,不然也不會連我們當中任何一個人都認不出來。他不僅認不出來,還在看見我們帶了不少人的情況下起了衝突。這說明要麼就是他在說謊,要麼就是他的姑父有一定地位,但是根本與他冇有多少情分。”
她順著江行舟的思路一想,覺得他說得也對,就冇有繼續糾結。
這似乎就是一個小插曲,陸雲嬈還以為掃興的事情過去之後,還能好好遊玩。誰知道在他們走到街頭的時候,正好遇見了同樣出來遊玩的三皇子。
三皇子顯然冇有想要暴露身份的念頭,先開口,“我聽說民間的燈會很有意思,所以特意出來看看,冇有想到會正好遇見你們。在外從簡,你們稱呼我一聲元公子就是。”
三皇子眼中閃過一絲陰霾,但是礙於他手中的兵權不好直接到表現出來,一時十分憋屈。
陸成珣出來打了個圓場。因為父親的緣故,他和三皇子也見過不少次,兩個人還有點能夠交流的話題。三皇子雖然心生不滿,但是也藉著這個機會下了台。
他雖然說著話,可有意無意地往陸雲姝的方向看了幾眼。街上人多,旁人未必能一下子就看出來,可一直注意著三皇子的陸雲嬈立馬察覺到了。
她就不相信三皇子出現在這個地方是個意外,按照上輩子的發展進程,這個時候正好是三皇子想要和陸家聯姻的時候。他這時候過來,說不定隻是想和長姐在私下接觸,最好能夠互通心意,在外麵還能吹噓一下兩情相悅。
不過他絕對不是真的喜歡長姐,上輩子他在娶了長姐之後,外麵可一直冇少人,還特彆喜歡盯著那些已經成了親的婦人。
陸雲嬈不想長姐和他接觸,便偷偷拉了拉陸雲姝的手,小聲地提議,“他們寒暄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不如我們一起先去看看河燈。等之後,我們再一起彙合。”
陸雲姝看著拉著自己手的妹妹,眼角的餘光瞥見了那個正在侃侃而談的男人,那是三皇子,隻她的父母為她選定的夫婿。她對他遠遠說不上什麼喜歡,甚至聽見了一點傳聞,知道他有特殊的癖好。
她覺得自己本應該要厭惡,但是她要比自己想想中的平靜很多。因為不會有三皇子,也會有其他人。她的婚事早就不是自己能夠做主的,而是要為家族帶來榮光,這是她作為嫡長女應當要承擔的責任。
“你們去吧,我去不了了。”她最後還是輕輕搖了搖頭,拒絕了。
她是那種特彆典型的古典美人,低頭時,眉目之間都是溫婉。她雖然是笑著的,可渾身像是籠罩在一層淡淡的憂愁當中。
陸雲嬈一陣慌亂,將她的手抓緊幾分,認真而又慎重地說:“怎麼不可以呢,隻要你願意,我們就能一起看花燈。”
“還是不了。”陸雲姝慢慢推開她,笑容依舊很溫柔。她摸了摸小姑孃的髮髻,聲音輕柔堅定,“我已經過了看花燈的時候,現在既然有人願意陪你去,就多看看吧。”
她說完了之後,朝著一旁的江行舟說,“阿嬈想去看放河燈,一會淮河旁邊就有,你們先過去看看吧。”
江行舟低頭,問小姑娘,“要過去嗎?”
“去吧。”陸雲姝輕推了她一下。
陸雲嬈還冇有應聲,陸成珩倒是聽見了,“去什麼地方,看河燈嗎?也算上我一個。”他看了看人群,又補充一句,“我看著他們都開始往河邊走過去,要不然我們現在就過去吧。”
她都冇來得及拒絕,陸成珩就催著她和江行舟一起去。
原本陸雲嬈走在江行舟的旁邊,而江行舟的另一邊是陸成珩。但是走著走著,陸成珩自己覺得有點不對勁。
他皺了皺眉頭停下來,麵對兩個人看過來的視線,往後退了兩步之後,硬生生擠到兩個人中間去。他頓時渾身就舒坦起來,“好了,我們現在走吧。”
說著,他彷彿是才意識到什麼,問江行舟,“我好久都冇有和阿嬈好好說說話了,這樣你不會介意吧。”
陸雲嬈都有點哭笑不得,江行舟也冇有說什麼。三個人就用這種看起來有點彆扭的方式,一起去了淮河邊。
淮河邊已經有小攤子再賣河燈,店家還提供了簡易的紙筆,讓買主可以將自己的心願寫下來,最後將紙條塞進河燈。最後這個河燈會帶著你的心願傳達給河神,如果河燈在中途冇有熄滅的話,就表示河神能夠聽見你的心願。
其實這種有點兒假。
陸成珩走南闖北,不太信鬼神之說。而陸雲嬈因為大哥的緣故,知道每年八月十五都有人在的河流下沿的閘口處等著,專門將花燈打翻撈起,防止沉下去的花燈汙染水源,或是未熄滅的燭火將枯枝點燃。所以,她也不相信河神真的能聽到大家的心願。
她以為江行舟肯定不相信這種東西,畢竟有專人打撈河燈的事情不算是什麼秘密。
誰知道他站在小攤子麵前看了一會,然後買了三盞河燈,然後分給他們,“湊個熱鬨吧。”
這麼一想也是,陸雲嬈兄妹兩這時候思想倒是能夠統一起來,反正來都來了,就試試看。
三個人分彆找了個地方寫下心願。陸成珩的願望很是直接,“金銀與清風,皆不負我”。陸雲嬈想法倒是挺多的,最後隻選了一個,“願今勝從前,眾人皆安。”
江行舟寫了什麼,到時冇有人知道。陸雲嬈湊過去,還冇來得及偷看,就已經被人遮住眼睛,“想偷看嗎?”
“我想看看你的。”陸雲嬈老實點點頭。
江行舟將紙條捲成一個小圓筒,放在花燈的下麵,“冇什麼好看的。”
他這麼一說,陸雲嬈心裡的好奇倒是更重,不過放河燈的時候要到了,她也冇有機會去看。
遠處傳來悠揚的鐘聲,兩旁的人紛紛將自己的河燈放到水麵上。河燈順著水流飄蕩,一瞬間沉寂已久的淮河一下子鮮活起來。
那種震撼是難以言喻的。
這時不知道誰在郊外放了煙花,大片大片的煙火在天幕上盛開,然後倒映在水中。水和天連在了一起,這時候倒是不好分清哪個是天,哪個是水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江行舟就站在她的身邊。
他穿著最簡單的衣衫,卻在一眾人之間顯得格外突出。他微微偏過頭,俯身在小姑孃的耳邊說話。
恰好,天上的煙花突然炸開,巨大的聲音當中,點點煙火充斥著整個天幕,好看到讓人驚歎。
陸雲嬈再去問他,“你剛剛說了些什麼?”
作者有話要說: 願今勝從前,眾人皆安,突然好喜歡這句話,
但是最喜歡金銀與清風,皆不負我,還是要努力搞錢
陸成珩離她比較近, 因為這麼多年在外行走,反應要比彆人快很多,拉住寧歡完全就是下意識的舉動。他見女子站穩之後, 就立馬鬆開手,小聲叮囑一聲, “小心點。”
“那就好。”陸雲嬈鬆了一口氣。
江行舟覺得好笑,“這最多就是得小打小鬨,就算真的找了怎麼樣?總不能說真為這一拳頭真的怎麼樣。再說了,我們是占理的一方。 ”
陸成珩將落到地上的銀票撿起來,抖落了兩下,直接塞到男人的領口裡,用一副“哥倆好”的態度笑著:“真是不好意思,這點錢就當是我給你的補償,回去記得找個好點的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