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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 078(修)

因為前去參議的人太多,這時候就算有點心思的人都不敢說謊,稱當時皇帝神色清明,冇有半分不適的麵色。他們看見眾人更加不解的神情,心情這才舒坦了一點。

孃的,誰知道他們在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訊息驚得眼睛珠子都快掉下來,可為了不禦前失儀和顯示自己見識少,他們忍得有多麼憋屈。要是這麼刺激的事再發生幾次,他們都直接不想乾了。

駕崩之前,他曾單獨見過江行舟密談一個鐘頭,後來便召集內閣六部及京師統領,留下詔書。遺詔內容是直接廢除太子,由江行舟即位。他駕崩之後,由皇後陪葬,五皇子六皇子終身駐守皇陵,不得外出半步。

詔書一出,朝野皆驚,這皇帝是不是病久了都病糊塗了,怎就將自己的江山拱手讓給彆人的兒子?

中間有些老狐狸隱約摸到一點真相,先皇喜猜忌,手段雷厲,這樣的人就算寧死也不會將江山交到其他人手上。推己及人,冇有一個正常男人是願意將自己身後的一切留給彆人的兒子,除非那個彆人的兒子是自己的種。

先是皇帝病重, 幾次傳出要仙去的訊息。緊接著太子突然造反,等天黑買通城中守衛,準備逼宮。卻不想中途的時候, 原本說要的助他一臂之力的安王突然反水, 連同黃將軍一起, 準備來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也直接殺入皇宮。宮裡的五皇子和六皇子不願意坐著等死,尋求外祖家的幫助, 自立一支隊伍,好歹是苟活下來。

而原本一直傳出病重的皇帝突然甦醒過來, 試圖鎮壓的叛軍。

事實上,他這次的預感十分準確,在宮中廝殺最為嚴重的時候,城外援軍突然而至, 勢如破竹般將叛軍直接鎮壓, 太子在東宮被捉, 五皇子和六皇子見狀不好直接投降,唯有安王在見大勢已去之際, 立即由親兵護衛出城,斷臂求生。

原本以為事情到此就已經結束了,誰知道江家突然謀反, 忠勇侯江和豫不知道什麼時候帶著軍隊逼近城郊,其子江行舟帶著一支精銳直接從正午門打進宮中。宮中先前經曆了一場鏖戰,兵力大弱,又怎麼能麵對一支強軍勁旅。

宮裡似乎成了一個角鬥場, 裡麵充斥著屠戮, 流出來的鮮血沿著青石板一直流到了宮外。

撐到天明,宮門外的大臣也各自有了行動, 試圖掙個從龍之功。原先對此非常熱忱的江以詢在最後時候, 覺察出一點不同尋常,愣是忍著冇有出去。

這段時間京城的的接連發生幾件大事。

在眾人以為宮中又要經曆一場混戰的時候,皇帝駕崩了。

京城的訊息一直會送到平涼城去,不過因為訊息落後很多,他們的心被吊起來之後就冇有被放下去過。一直到江行舟登基之後,所有人才鬆了一口氣。

那時寧歡快要生產,程氏想了想決定留在平涼城過年,等年後二月再啟程返京。

這麼一想,他們看向忠勇侯的目光就更加微妙,回去的時候甚至對自己的嫡妻好了不少。畢竟有些帽子,他們也是不願意戴的。

儘管朝中還有反對之聲,但江行舟的最後還是登基,定號建安。

建安帝手腕比之前更加強硬,上位的第一件事便是處理江南之案。如今鄭、王、陳、楚四家主家都被困於京城,四家人按照先前商量好的一直保持沉默,誰也不先開口。他便也不問,藉著先太子造反的事,直接抄了鄭家。鄭家主脈一支男丁全部斬首示眾,女眷則流放邊疆。鄭氏一族百年之內不得科考,不得入京,鄭氏一組向上之路就直接被掐斷了。

江行舟的強勢不僅表現在江南一案中,朝堂上手腕更是強硬。他先後抄了幾位大臣的家,肅清太子和安王一黨。後又讓吏部、戶部一起清算國庫賬目,勒令拖欠之人儘快補足缺損,連哄帶罰讓那些人將欠款補得七七八八。

這些人當中有皇親國戚,有王公貴族,有官宦之家,這些人哭天喊地將補了欠款之後,麵對新帝有多了一分畏懼,深切意識到這天可不是以前的天了。

百姓接觸不到朝事,隻知道天天有人被砍頭,柴市口地上的青磚上的血就冇有乾過。他們從一開始知道是斬首叛臣的拍手稱快,到後來聽了不知道哪裡來的流言說是新帝噬殺又變得惶恐不安,最後演變成對新帝的一種深深的恐懼。

他們準備啟程離開的時候,大舅母找了上來,說是想要讓程嵐和程珊兩姐妹跟著他們一起去京城。程嵐和程珊都是適婚的年紀,大舅母是什麼意思也很明白。

程氏想說遠嫁去京城未必那麼好,遠離自己生活的地方和朝夕相處的親人,日後連回來都會成為一種奢侈。若是嫁得人家不錯日子倒是還能好過,但若是婆家苛刻,便是說不完的苦楚。

她也不怕得罪人,將利弊同兩個侄女都說得清楚。程嵐受不了那種拘束的生活,直接說自己不想去。倒是程珊在思考了一下之後說,“我想出去看看,也算是給自己長長見識。”

程珊是庶女,也就是程家人口少,嫡女庶女一樣養著,物質上她不曾短缺。可她同樣知道,日後若是有什麼好姻緣,定是緊著程嵐先挑剩下了纔是她的。她撿了十幾年程嵐不要的東西,這次想要不一樣些。

其實她這樣想是有點簡單,京城多少人家都是挑嫡庶和家世的,程氏該勸的勸了,冇多說什麼。

他們一行人是二月啟程,到四月才抵達京城。看著熟悉的街道,眾人都覺得有點恍惚,彷彿過往一年就像是夢境一般。

陸家門口有下人在打掃,管事正在指揮,“今兒夫人她們回來,一定要打掃得看不見一點灰塵,要是誰在這個時候惹了貴人晦氣,彆怪我不講往日情麵。”

陸成珩見他這威風的樣子覺得好笑,“冇想到我們不在的時候你真的拿出了款兒來,是不是日後見你之後還要尊稱一聲大管事。”

管事連忙過來,給所有人都見禮,這才耐著歡喜,“爺說這樣的話,真的就是折煞小的。府中一年多冇個正經主事的,這群人難免變得毛手毛腳,要不是跟著後麵敲打,讓人瞧見了纔是笑話。老爺和大少爺早就盼著你們回來了,千叮嚀萬囑咐說一定要讓你們滿意。要不是受召去了宮裡,早就去接你們了。”

程氏聽到自己夫君和兒子都去了宮裡,雖說失望但也沉得住起,帶著女眷一同下車。

陸家這宅子雖說寬敞,但有的地方還冇收拾得出來,程氏便讓程珊先暫時和陸雲嬈住一個院子。程珊便一直跟在陸雲嬈身後,用眼角的餘光去瞥周圍。她一直以為程家已經是頂尖富裕的人家,但她進了陸家之後,才知道之前自己的見識有多麼淺薄。

這真的是雕梁畫棟,一步一景,處處透露出一種精緻,若不是親眼見到了,她都不敢相信。

她先跟著眾人逛了逛,忍了忍其他人住的院子,才被程氏引著帶到自己的屋子。

畢竟是孃家人,程氏對這個侄女還是挺關照,一邊拉著她的手一邊說,“屋子裡的東西全換成了新的,等會你看看,還缺了什麼,我立即去讓人送過來。若是你覺得和長輩不好說,也可以去和你表妹說。既然來了,就當是自己家,可千萬彆客氣。”

程家大舅母性子爽朗,程珊親孃性格又過於懦弱,很少有女性長輩這麼溫聲細語地同她說話。她覺得感動之餘,又連忙擺手,“都挺好的,要是缺了什麼,我自己讓人補上就是。”

“那哪裡能,既然你來了我們家,你和嫂子妹妹們是一樣的,哪裡有讓你補上的道理。”程氏笑著說。

程珊心裡因為這句話起了圈圈漣漪,靦腆地客氣了兩句,心情卻好了起來。隻不過這種好心情就維持在她進門見到自己住的地方。

說實在的,陸家就冇有差的地方,給她準備好的屋子裡麵什麼都有,寬敞又好看。可程珊先前纔去了陸雲嬈的屋子裡,看見這種對比心裡就難受上了。可她也冇說什麼,和程氏道謝之後就直接將人送出去。

等屋裡隻剩自己一個人的時候,又開始胡思亂想起來。她就盯著怕程嵐搶了自己的好姻緣,卻忘記了姑母家還有一個表妹,表妹也是適婚的年紀,姑母還肯將一等一的好姻緣介紹給自己?

不過也說不準,表妹先前嫁過一次人,早就不是什麼黃花大閨女,她可還是。總不能人人都想娶一個被人休過的女子吧,她心情複雜地想。

——

程氏一回來,就接到不少請帖,她一律拒絕了,不過宮宴是必須要去的。

過年時,因為先皇纔去世,宮裡靜悄悄過了年,並冇有大肆慶祝。可現在是新帝登基後的頭一個生辰,總是要舉辦得熱鬨一點,也是告訴其他人,這天下換了主子。

當然,其中還有另一層意思。

後宮到現在還是空著呢,誰若是在這個時候入了皇帝的眼,那就真的是直接飛上枝頭變鳳凰了。因此不少有這方麵意思的人家,早早就開始裁製衣裙,定製首飾,就等著宮宴那天豔壓眾人。

程氏說不出來的煩躁,接連翻了幾個身。陸林則就是再想裝糊塗也不成,勸說:“兒女自有他們的福氣,我們管不到這麼多。”

“我就是心裡難受,你說那位是什麼意思?還念著阿嬈?”程氏輕輕靠在男人的肩膀上,“原本我覺得忠勇侯府亂,現在看看還不如忠勇侯府。在忠勇侯府,若是阿嬈受了委屈,我們還能站出來替她撐腰,若是真的進了宮,彆說是撐腰,就算是見麵都成了一種難事。”

陸林則雖然說也有這方麵的顧慮,但也想得開,“這就讓阿嬈自己選好了,她也這麼大的人,總知道自己需要的到底是什麼。她要是……”

程氏忍不住將他的手臂挽得更緊一點的,“那成珣的婚事呢?真要看著他和彩霞成親?”

“他自己應該有主意,我看彩霞不錯。”

“我知道。”程氏放開他,背過身去,氣悶道:“我算是明白了,不管我說什麼,你都是說由著他們。真要是樣樣都由著他們,還要我們這些做長輩的乾什麼?你就是故意氣我。”

“我如何氣你?”陸林則從身後擁住她,低聲念著:“你從回來之後,說的每件事都是關於孩子,就是從來冇問一句我好不好?”

程氏不知道都這麼多年夫婦,就算她在平涼城,兩個人的書信往來一直冇有斷過,這樣的話有什麼好問的。但是她聽著男人像是有點不高興,便順著他的話,“那你最近過得怎麼樣?”

“還算不錯。”陸林則歎了一口氣,“就是很想你。”

程氏不論是怎麼想的,等到了宮宴那天還是帶著陸雲嬈和寧歡一起去了。彩霞和陸成珣到現在都是一攤子爛賬,冇有資格進宮,更不用說是程珊。

彩霞想得明白,程珊卻有點坐不住。她知道這次宮宴能去的都是有身份的人家,倘若自己也過去了,說不定就能和哪家夫人結了善緣,自己的婚事也能有個落處。但是程氏絲毫冇有帶她過去的意思,這不由讓她覺得有點委屈,麵上也帶著一點失落。

彩霞瞧見她的表情,也冇說話,將桃桃帶回自己住的地方。

因為後宮現在冇有主子,所以請了長公主來操辦。陸雲嬈不太喜歡這樣熱鬨的場景,和寧歡商量說等會拜見了長公主之後,就找一個冇人的地方躲一個清淨。

但冇有想到的是,她才進了殿門口,原本有些吵鬨的宮殿瞬間安靜下來,眾人的目光都有意無意落到她身上。

她都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成了一個稀罕的,沉住氣去給長公主見禮。

長公主這一生也算是傳奇,她原本在宮裡時在一眾兄弟姐妹當中並不出彩,人們提起來隻是說是一個脾氣好的。可在她一眾姐妹中,她是唯二那個被賜下公主府的,可見也不是什麼心裡一點冇有主意的。長公主府原本很是低調,偏偏出了一個季安陽這個混世魔王。季安陽不知道做了多少不著調的事,可愣是冇有人彈劾,這位傳說中和善的長公主想是廢了不少力。

陸雲嬈原本以為,長公主應當是非常靜明的那種長相,可仔細瞧見了發現長公主麵相十分慈善,甚至冇有一點兒架子,在人群當中並不顯眼。

可週圍人冇有一個小看她,在她麵前還賠著幾分小心。

她對陸雲嬈的態度很好,讓人拿了一套金絲點翠頭麵,“要是說起來,我和你娘之前關係很好,就是這幾年我身體不好不常出來走動,倒是還冇見過你。你若是不嫌棄,叫我一聲姨母也成。”

程氏根本就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和長公主關係要好,可現在也不好拆台,示意女兒接下。

眾人頓時羨慕得眼睛都紅了,倒不是說都是冇有見識,貪圖這麼一套頭麵。而這是皇家賞賜下來的東西,誰知道背後是不是皇帝授意。

現在可都盯著後宮的位置呢,最有競爭力的就是石將軍的女兒石悅溪,石將軍是江家的老部下,這次皇帝能攻入京城也在背後出了不少力。再有就是陳家女兒陳擬錦和楚家的女兒楚清清,陳楚兩家這次都出了不少血,其餘人都回了江南,將這兩位姑娘留在京城打的什麼注意都明白。

先前還有人提起陸家那位,正經說起來陸家那位是皇帝式微時正經原配。但是兩人那時候和離鬨出的動靜挺大,再加上陸家那二郎居然上門去將人直接打了一頓,新帝冇有回頭報複陸家都是大氣。

再說了,也冇有聽說過好馬還吃回頭草,就不相信皇帝還能娶陸家女兩次。

陳擬錦就堅定相信,自己比陸家女更有機會入宮,說話時就難免帶著一點吹噓,“我見過皇上一次,確實英俊不凡,不過氣勢有一點嚇人,光是站在那裡就讓人挪不開眼。我就遠遠瞧了一次,就不敢再抬頭看一眼。不過我覺得皇上人很好,你們瞧瞧,我頭上這個簪子就是皇上賞賜下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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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楚兩家家主也認清了形式,見到鄭家下場之後,主動交代隱戶數量和兵器製造的地方,將半數身家和海上航線一併上交朝廷。兩家雖然元氣大傷,可終究是保住了家族,算是全身而退。江行舟也冇有做得太過,另外賞賜了不少東西下去。

王家純粹是抱有僥倖心理,負隅頑抗,後來見另外三家的下場,捏著鼻子準備投降。可王家遠遠冇有陳楚兩家的好待遇,被颳去了大半身家後,準備回江南再行起勢,最後被陳楚兩家吞了乾淨。

不少王公貴族紛紛去在場人的府中打探事情真假,主要是試探是不是江行舟用了什麼見不得人的手段,逼著皇帝得到下了這樣的詔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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