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朝後,大臣們三三兩兩相伴走在出去的宮道上。
長孫無忌身旁跟著的是李靖。
走了一會後,李靖驀然對長孫無忌道:
“輔機兄,以你之才,為何甘願做那錦衣衛指揮使?”
“藥師兄,學得屠龍術,貨於帝王家。”
長孫無忌微微一笑,又緊接著道:
“我等是被陛下寬贖之人,藥師兄你希望南征北戰,攻城陷地,立下赫赫軍功。
我則想專心於朝堂,此誠絕佳時機為陛下所用,日後方可在朝堂上有所作為。”
李靖聞言點點頭,心中明白了長孫無忌之意。
他並非不通軍事,而是經過了這次來洛陽差點死掉的事情,不想在東奔西跑,時有性命之憂。
就在這時,一道溫和的聲音傳來:
“李大人,長孫大人,等等老哥。”
長孫無忌與李靖回頭一看,便見正是李綱。
都明白李綱乃是敖烈的心腹,官職又比他們高,所以二人連忙恭謹相迎。
“長孫大人朝會中挺身而出,為陛下解憂,實為我等楷模。
相信長孫大人今日此舉,定然會被陛下銘記於心。”
李綱先是對長孫無忌笑道,然後看向李靖:
“李大人也被陛下委以重任,征討逆賊朱桀,他日凱旋之日,便是加官進爵之時,到時不要忘請我喝一杯水酒。”
李靖與長孫無忌聽得李綱前後所言,瞬間都明白了,這是那位陛下在借眼前之人安他們的心。
於是,二人旋即向皇宮內殿方向拱手回道:
“為陛下做事,乃我等臣子榮幸。”
李綱眼露滿意之色,他是敖烈召喚過來的,最希望敖烈手下之人都具備忠誠。
最主要目的達到,李綱便與長孫無忌二人閒談起來。
三人言笑晏晏,結伴出宮。
另一邊宮道上,獨孤峰與李密相伴出行。
李密麵色滿是陰沉,待出了皇城後,他看向獨孤峰道:
“獨孤兄,陛下今日所下的政令,實在是不妥。”
獨孤峰原本神態悠閒,一聽這話,麵色一凝:
“唉——李兄何敢出此言。”
李密眼神閃過一絲精光,神色一動:
“天下尚且未定,陛下卻想讓那些寒門窮酸有官可做。
日後哪還有我等容身之地,此舉不知獨孤兄有何高見?”
獨孤峰聽完,與李密對視良久。
他知道李密這是有不臣之心,但腦海中自動浮現出那道威嚴霸氣的身影,以及狠辣冷酷的手段。
原本想要附合李密的話倏然堵在喉中,然後道:
“陛下每舉,必然有著深意,我等作為臣下的還是不要妄自揣測。”
說完發出一聲爽朗的笑聲,又道:
“李兄,今日我族中還有要事,便先走一步了。”
話語一落,朝著李密拱拱手,不等其回答,便登上自己的馬車揚長而去。
李密見此,麵色鐵青,一拂袖冷哼道:
“哼,貪生怕死之輩。”
又看皇宮方向,陰沉之色更濃。
其實在那晚榮府壽宴後,李密都已快要放棄不臣之心。
但今日敖烈的政令又讓他看到希望,所以想試探一下獨孤閥的口風。
在他的想法中,若是獲得獨孤閥支援,他的計劃便能成功一半。
且隻要能擁有一萬軍兵,楊侗即便是大宗師,必然也會任他宰殺。
同時,今日敖烈越過自己直接任命原先他的手下徐世績為大將,討伐以巴陵為根據地的蕭銑。
而獨把他李密留在洛陽,這讓原本心中就有想法的他,自然怨恨之極。
獨孤閥坐在車裡,眼睛微眯:
“不自量力,還想拉老夫和你一起死。”
下一刻,麵容又浮現出一絲詭異。
雖不打算參與李密的謀劃,但其也並不想向敖烈稟告。
......
下完朝後,敖烈換上了黑色常服。
然後隻帶著李葵花向唐婉兒行宮而去,今日約好了要去陪她下棋。
路上遇到的這一月間新換的一批宮女內侍,當他們看到二人,俱都躬身行禮。
以二人的腳程,自然速度很快,不過一盞茶時間就到了。
唐婉兒早已在外殿等候,見到敖烈,她躬身行禮:
“臣妾參見陛下。”
“婉兒不必多禮。”
敖烈溫和笑道。
聽到敖烈之言,唐婉兒甜甜一笑,邁著小碎步走上前來,挽住敖烈臂膀。
敖烈見此,輕撫了下她那柔順的秀髮,又見其活潑姣好的麵容,心中一軟。
自從敖烈誅殺王世充,大權在握。
唐婉兒與小劉良娣也都不複當初他剛穿梭過來時那般愁雲遮麵,現在她們的尊貴身份才真算是名副其實。
二人便一起走向內殿,圍棋已佈置好。
敖烈與唐婉兒相對而坐,便開始下棋。
旁邊三腳小香爐煙氣升騰,尤顯得和諧寧靜。
不一會後棋盤上就鋪滿了黑白相間的棋子,唐婉兒蹙著眉頭半響,嬌顏上帶有一絲委屈:
“臣妾輸了。”
敖烈見她可愛模樣,哈哈一笑,將她拉過來抱在懷中。
然後突然看向其身後所站的宮女之一,冷聲道:
“你真是好大的膽子,竟敢潛入朕的愛妃身邊。”
聲音一落,手中的黑色棋子如利箭一般激射而出。
這宮女是敖烈與唐婉兒下棋期間,方纔提著熱水進來添茶的。
呼——
棋子劃過空中,發出刺耳的呼嘯聲。
那宮女被敖烈點破身份之時,麵色輕變,但並顯驚慌。
直到看見敖烈手中的棋子對著她的咽喉激射而來,這宮女才麵色大變。
不過其也算反應迅速,電光火石間,妙曼的身子驟然一旋,周身散發出一莫名的無形力場,讓她整個人都變的靈動美豔起來。
在這股莫名的力場下,殿內的東西簌簌而動。
但對那空中的棋子卻根本無用,棋子如流星一般穿過無形力場。
噗呲——
棋子從這宮女肩膀處的鎖骨下貫穿而過,然後釘入大殿的柱子上。
雖然她散發的力場冇用,但其身子的移動卻是讓她逃過一劫。
那宮女被棋子所傷後,隻感覺一道冷熱交替的異種罡氣從傷口處瀰漫全身,禁錮住體內真氣,使得周身無力。
下刻身子一軟,跌倒在地。
敖烈看著眼前跌坐在地的宮女,麵色一動。
既然能躲開自己一擊,倒是實力不錯。
又想到剛剛其散發的力場,對其身份便有所猜測,驀然出聲道:
“你可是陰癸派傳人?”
“陛下恕罪,奴家正是婠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