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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盟之日。
曾經的萬霞山現今的廣寒峰,如同被寒冰重塑。
最上方的廣寒殿被厚厚的一層寒冰所覆蓋,迎著朝霞,剔透晶瑩。
下方依舊是繁花盛景,遠遠看著,就像不同季節的兩個世界。
禦鬼宗的人不知寒玉宮搞什麼鬼,隻以為是祭告道祖的儀式所需,修真界流傳下來千奇百怪的習慣也不少,或者寒玉宮隻是為了“淨”場也說不定。
真正寒玉宮出身的弟子,像是朝聖一般,雖冇有三拜九叩那麼誇張,可也一路躬身行禮至山頂,十二分的虔誠。
寒玉宮供奉的是北極大帝,禦鬼宗不知道這位大帝從哪裡冒出來的天神,連聽都冇聽過,看寒玉宮極重視的樣子,甚至不願匆促之下為這位供奉立像,隻以書寫著北極大帝名諱的牌位擺在供案之上,上方遮著一塊紅布,連名諱都不願輕易顯露。
此次儀式,墨染衣為主祭,率眾祭拜。
主持儀式的則是墨染玉,現今寒玉宮內修為最高之人。
元嬰期後期,自她出關以來,便再次重新整理一眾弟子對修煉速度的概念。
雖然資曆不夠,且從未有過這方麵的經驗,可人家的修為擺在那裡,憑誰也說不出二話來。
對於這次祭告儀式,墨家是最激動的。
從一個依附玉尺峰之下的修真家族,一步一步,走到今天。
今日,家族中的子弟已能代表整個門派來主持祭告儀式,和居於主祭之位。
光宗耀祖啊!
墨家對所有流程做了很細緻的分解,在墨染玉耳邊嘮嘮叨叨了十多天,還有好幾次事先彩排,若不是墨染玉乍毛了要撂挑子,恐怕這種彩排還要多走上幾次。
對墨染衣就冇這麼多的要求,墨染玉纔是主持之人,她這個主祭。隻要穿戴整齊,姿勢優雅,有氣度有氣勢就可以了。
禦鬼宗全程觀禮,表現出了一個盟友應有的禮節。
祭告道祖之後。便是結盟儀式。
遞交了各自的信物,雙方言辭懇切的闡述了結盟的各種優點,什麼彼此精誠合作,親如一家之類的,整個結盟儀式下來的時間都不及寒玉宮祭禮的三分之一。
而後。便是今日的重頭戲……
***
墨染衣今日是主祭,雖還是道袍的樣式,卻和平日裡差異甚大。
黑色的道袍,沉穩莊重,身前身後深藍色的八卦符文,勾勒著一圈細細的銀絲,行動間,若隱若現。
青絲挽起,根根分明,髮髻之上簪著一蓮花道冠。形如蓮花,內中六葉鑲嵌菱形寶石,濃黑如墨,外麵九片葉托由大小不一的雲母珍珠組成,雲霧繚繞,儘顯神秘,上方的花形如意之上,一顆華光燦燦的火龍眼石點綴在花瓣中間,明亮耀眼,奪目之極。
道冠兩側。各有一縷陰陽結垂下,黑白兩色佐以銀絲藏匿其中,與道袍之上的八卦符文很是相配。
從未見過自家統領大人如此鄭重著裝,往日嬌媚略帶柔弱的容顏。總是給人弱質芊芊之感,今日這一身正統道袍加觀,不但未損其顏色,反而襯托出瑰麗逼人之感,讓人一眼驚豔!
身為主持的墨染玉又與墨染衣不同,主祭乃全身墨色道袍。唯八卦符文由金絲勾描,莊重中透著尊貴,髮絲並未盤起,而是帖服的散開,頭戴一方荷葉巾,將額前碎髮皆攏於巾內,露出整個額頭來,一雙妙目似是蒙上濛濛霧氣,看不真切,生人勿近之感撲麵而來。
更不用說墨染玉頭頂上方始終一團煞雲跟隨,周圍四方一片真空,靜靜的站在那,似是冷眼旁觀整個世界,濁世而獨立。
墨染玉身為主持,三日之內不得離開,儀式結束之後隻得目送眾人離去。
墨染衣率眾來到寒玉宮耗時半月打造的演武場。
演武場的選在山下二十裡外一處空曠之地。
為了給禦鬼宗提供便利,這個演武場圈地十分之大,方圓足有百裡,看台乃是獨特的空中十字拱橋,交錯分據演武場四周。
禦鬼宗遠遠看到那十分特彆的十字拱橋就眼前一亮。
等到了近前,更是讚歎寒玉宮修士的智慧。
看台很高,這座十字拱橋近距離細觀大概有三十丈左右的高度,從上至下觀看,比在場外距離更近,也能看的更加清楚。
整個場地四周十分空曠,能看出人為平整的痕跡,冇有結界保護,也不用擔心會誤傷到圍觀之人,隻這一項就省出很多靈石來,讓禦鬼宗讚服不已。
果然是窮,則思變。
寒玉宮這個演武場其實隻有那十字拱橋看台耗費了一些材料,其餘的都是因地製宜,相比其他修真門派的演武場,簡直不能再省了。
場地內保留了原有的形態,有水潭,有林木,有山丘,有平地……這樣很自然風光的演武場,比那些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場地新鮮多了,禦鬼宗的修士們都十分感興趣的樣子,尤其是低階修士,躍躍欲試。
***
所有門派之間的友誼切磋,都是以最底層的煉氣期修士開始。
寒玉宮和禦鬼宗也不例外。
這一次的演武,雙方都很重視,皆抱著對對方實力評估的心態而來,禦鬼宗除了駐守那十座凡人城池的輪值修士冇來,餘下的,冇有一人錯過。
寒玉宮更是整派出動,一些常駐霞光城的門派聽到訊息也自動自發來湊熱鬨,拱橋之上,坐滿了人。
中心最好的位置,自然是留給兩派高位之人。
和兩派觀戰弟子人數成反比的是,寒玉宮這邊,隻有墨染衣一個人落座,而禦鬼宗那邊,首位足有三個,坐著三位化神期的修士,其中一人籠罩在遮擋全身的長袍裡,走路都是飄著的,是鬼修無疑。
寒玉宮和禦鬼宗都是門人弟子稀缺的門派,是以。每個境界的切磋雙方隻各出三人。
禦鬼宗的煉氣期修士若是選擇祭煉鬼幡,大概也就是百鬼幡的程度,而若是祭煉靈鬼,也隻有那麼一隻。
寒玉宮這位全都是戰堂弟子。煉氣期還真不是很多。
來到修緣星這些年,條件和環境都有所改善,戰堂又是高福利的所在,多數人都從向上邁了一大步,尤其是煉氣期的體修。靈石的威力在他們身上體現的淋漓儘致,生生堆出來築基也不是不可能的。
是以,在戰堂裡找三名煉氣期還真的有不小的難度。
最後選定的三人,竟然每一個都不是煉氣期頂峰。
和對麵的禦鬼宗修士形成鮮明的對比。
禦鬼宗三名煉氣期的修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說對麵的兄弟你們是怎麼回事呢?難道是這麼這麼的看不起我們嗎?我們哥三一水的煉氣期頂峰,你們哥三是怎麼個意思膩?你們寒玉宮到底是看不起我們呢?還是看不起我們呢?分明看到站台上寒玉宮的修士裡有煉氣期頂峰的人啊!!!
墨染衣看到自家門派站出來三個小煉氣期,眯了眯眼。
她的大弟子遊玉赫然站在其中。
遊玉的出身始終是個問題,冇準什麼時候就要亂子。
所以她都儘量不讓他出現在人前,尤其是裴子秋在寒玉宮滯留的那段時間,恨不得將遊玉當個死宅纔好。
下意識的看向禦鬼宗。對方倒冇什麼反應。
可她並未因此而放心,遊玉有什麼本事她這個做師傅的太知道了,遊家的招牌五行寶塔一露出來,禦鬼宗一眼就能看出來。
垂下眼瞼,思索片刻。
墨染衣又抬眼望去,遊玉蒼白的小臉上寫滿激動與期待。
垂在身前的兩根陰陽結微微顫動。
罷了,就遂了這孩子的意思吧。
也藉此試探一下禦鬼宗的反應,看看禦鬼宗這個盟友的信任度到底能到哪裡。
再說,今時不同往日。
寒玉宮現在可是靠上了裴子秋這棵大樹呢!
裴老大可是說的分明,隻要寒玉宮一心一意供他驅使。一切有他。
身為她墨染衣的首徒,總是要露麵見人的。
思索間,下方戰局已開。
雙方有誌一同的選擇了團體戰。
也就是說一場就可以分出勝負來。
禦鬼宗的三人,有兩人都是祭煉的鬼幡。正是百鬼之數的百鬼幡。
若是一般的會場,兩百隻陰鬼放出來,不滿也能鋪陳大半了,可寒玉宮這個演武場,實在太大了些,兩個小傢夥搖動鬼幡將陰鬼招出。也不過將身前一帶填滿。
兩邊距離的有點遠,這便給了寒玉宮一方反應的時間。
見對方祭出鬼幡,遊玉三人冇有猶豫,拔腿轉身就跑。
幾下子就跑進密林裡,藉著林木遮擋身形。
禦鬼宗這邊一點不意外,不跑纔是傻子呢。
這演武場這麼模擬,便是要看實際戰鬥的能力,真實情況下,誰碰到禦鬼宗放鬼不跑反而迎頭衝上的,那樣的變態一輩子也可能見不到幾個好麼。
在修行初期,禦鬼宗的鬼幡是威力十分強大的法寶。
百隻陰鬼疊加出的戰鬥力,便是築基期修士也不敢正麵與其硬扛。
兩名禦鬼宗的修士揮舞著鬼幡追進密林,蔭蔭樹木並不能對陰鬼起到阻攔的作用,這些凶戾的陰鬼無視阻礙,穿木而過,凶狠的向遊玉三人撲去。
十字拱橋上觀戰的寒玉宮修士都捏了一把汗。
甚至有的大聲嚷嚷道:“跑個球啊,將碧痕蠍魔偶放出來啊!正麵和他們殺啊,怕個鳥!”
話雖不好聽,但意思冇錯,大家深以為然。
“快看,他們分開了!”有人驚呼道。
“咦?怎麼兩個向外跑?這兩個傻子,難道事先冇看地圖嗎?那個方向是水潭啊!他們難道想要和那些陰鬼一起玩水麼?!”
“難道是用一人引開那些陰鬼,另外兩人去包抄那名林外的禦鬼宗修士?”
“不像啊,如果是要包抄,這個方向有些繞路啊!”
寒玉宮這邊七嘴八舌的討論著,但不管給三人找什麼樣的理由,這分開跑的行為在他們看都十分的傻缺。
一點紫光突現!
漸而越來越亮,幾乎是瞬間,紫色的火焰便從林中某一點向外瘋狂的擴張著。
紫火所到之處,鬼哭狼嚎之聲不絕。
一聲驚呼,一聲慘叫。
而後兩名追入林中的禦鬼宗修士尖叫著往回跑。
“快跑!”
“快逃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
畫風變化的太快,寒玉宮的人瞪大眼睛,半晌都愣愣的。
“哎呀我去!”一壯漢猛拍自己的大腿,“放火這招效果這麼好麼?”
“你也不看看那是普通的火嗎?什麼火能是紫色的?人家那是靈火!”一個有見識有文化的漢子翻著白眼,為之前那冇知識的貨科普。
寒玉宮這邊還在熱議那倒是靈火中的哪一種,猜測紛紛。
而禦鬼宗這邊,已經有不少人一眼認出那紫火的曆來。
“我的天,我是不是認錯了?那是天火吧?那真的是天火嗎?”
“我也以為是我辨認錯了,原來你也覺得那是……天火?!”
“那就是啊!真冇想到,竟會在這裡,在個煉氣期小傢夥的身上看到天火,真是……太意外了!”
“這寒玉宮,似乎冇有想象的弱啊!”
“誰知道是不是打腫臉充胖子呢,一個煉氣期的小傢夥懷揣著天火,哼!換到咱們禦鬼宗有這樣的寶貝,能交到一個煉氣期的手上嗎?”
“此話有理!說不得真的是寒玉宮為了不在我們禦鬼宗麵前丟臉,纔拿出這天火來,先贏下一場,可這也太離譜了,這樣不對等的比試,哪裡能看出雙方真正的實力來,真是亂搞!”
……
禦鬼宗的修士都很不滿,怒氣沖沖的朝著寒玉宮那邊瞪過去。
寒玉宮自然也不甘示弱,狠狠的回瞪回來。
你來我往,好不熱鬨。
若不是雙方剛剛纔舉行完結盟儀式,各自還有些顧忌,怕是立時就要擼胳膊乾一架。
墨染衣的眼角餘光看到一名禦鬼宗的修為走到那三位化神期的修士身旁,壓低聲音說了什麼,三個人齊齊的向墨染衣這邊看過來,被逮住偷看的墨染衣,臉皮厚的很,所幸稍稍側身,朝三人微笑點頭。(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