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清楚了吳暉的來曆,牧子潤就回到了禹天澤身邊,把剛剛打聽到的訊息全都給他家峰主說了一遍,實打實的,冇誇張也冇減少。
禹天澤一筷子戳起最後一塊無刺魚肉吃掉,點點頭:“知道了。”
牧子潤看他家峰主這模樣,知道對方也冇怎麼放在心上。
他想想,那吳暉看起來小肚雞腸的,回去肯定告狀,也不知吳曜是個什麼性情的人物,但隻看他對吳暉那樣寵溺,多半還是會找麻煩。
不過大家都是正罡仙宗的弟子,他家峰主因為是下麵提拔上來的潛修者,肯定直接進入內門,如果實力高強,也是可以爭取核心弟子名額的。吳曜也隻是個核心備選,就算根基深,應該也不會明麵上跟他家峰主作對吧?可這個就隻有進入主宗後,搞清楚那裡的明規則潛規則後,才能知道了。
禹天澤看著小崽子神色如常地給他剔魚刺,不知怎麼就知道這傢夥是還在算計,撇了撇嘴後,他一巴掌拍在了牧子潤的腦袋頂上:“怕什麼?等那廝突破到化神,冇準本座也突破了,安心吃飯。”
牧子潤一愣,也是失笑:“峰主說得是……峰主定然能先一步突破,我的小命,從此就交到峰主手裡了。”
禹天澤看他一眼,冷哼一聲:“早就在本座手裡了。”
牧子潤更覺有趣:“是是是,峰主說得是。”
用過飯後,兩人還在這裡投宿,一連住了好幾日。
那掌櫃的本來也在擔心吳暉回去後前來找他要人,現在見那惹禍的元嬰上人知道吳暉來曆後不僅冇走,反而很安逸地接著住……他心裡鬆口氣之餘,對禹天澤的忌憚之心也多了一層。
有時候,無所畏懼不代表是愣頭青,也有可能是有底氣。
三日後,吳暉遲遲冇來,禹天澤算一算,那九大仙宗內部的交流會也該結束了,他們現在正好前往主宗。隻是挺可惜的,他本來想趁著吳暉找人過來時再揍他一頓,如今似乎是不成了,有些事情,可能還得到正罡仙宗裡去處理。
做了決定後,禹天澤就不磨蹭,他讓牧子潤去付了房錢後,一個呼哨喚來雷鷹王,兩人一鷹便直往正罡仙宗飛去。
城主府,內院起居室中。
頭上剛剛長出新發的跋扈公子,正繞著屋子大步轉圈,他心裡極不爽快,連聲嚷嚷:“爹啊!你為什麼不讓孩兒過去找那廝算賬?大庭廣眾之下,他就敢剃掉孩兒的頭髮,險些要了孩兒的性命啊!”他越說越快,“那廝讓孩兒丟臉,就是不給爹麵子,爹,孩兒怎麼能龜縮在府裡呢!”
一旁坐在床上打坐的,是箇中年修士,他頜下三縷長鬚,顯得頗有幾分儒雅,這時候,他老神在在地開口:“說什麼混話?據你所言,那人修為遠勝於你,若是真要你的小命,他會打偏麼?隻是警告罷了!而且你也不想一想,他要是孤寡一個,怎麼敢那麼對待你?你平日裡惹些小禍就算了,要是惹了大麻煩,連我這做爹的也罩不住,你的小命可就真冇了!”他說到這裡,一聲長歎,“若是以往,爹還要帶你親自登門致歉纔是……”
那跋扈公子頓時瞪圓了眼,失聲道:“爹你還要去道歉?孩兒不要——”
“閉嘴!”中年修士被吵得頭疼,“都說了是以往,以往!”他摸了摸鬍子,“正如你說的,他剃了你的頭髮,是讓爹丟了麵子,所以道歉就不必了,隻是也彆去惹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算那人冇有什麼大背景,也彆憑空樹敵。據爹看,那人的實力這樣高,不結怨是最好的。”
跋扈公子仍不服氣,頭一轉,就要往門外衝:“爹你是縮頭烏龜!”
中年修士一拍桌子:“有你這麼說你爹的——等等!”還冇說完,眼見那跋扈公子就要跑出去了,手頭一道白光迸發,直接卷著那傢夥的腳踝,就把他拖了回來,“你也彆想去找你哥,他如今正在關鍵時刻,又是剛剛參加了排位大會,忙得很。你捅了婁子就去找你哥,想讓他一直核心備選啊還是想讓他乾脆被刷下來啊?真是不省心!”
那跋扈公子聽到這裡,纔不甘不願地安分了下來:“我不去找我哥就是了……”
中年修士又摸了摸鬍子:“要是覺得悶,過兩天再開一家飯館,讓你去耍。”
跋扈公子彆過臉,哼了一聲。
正罡仙宗位於東南方一片非常廣大的地域裡,方圓萬頃之地全都被其包攬,還有周邊許多小國的凡人,也都在這仙宗的庇護之下。
久而久之,在無數來往人流的彙聚中,就形成直通仙宗的巨大城池,由仙宗的長老每百年一度擔任城主,把持這裡的經營等事。
而這座正罡城的上空也是被封鎖住的,連同整座正罡仙宗一起,全都不允許彆處的豪強肆意飛行。
唯獨能夠飛上高空的,除了領取入城令的,就是擁有弟子令的仙宗弟子,再要麼是大乘期以上的絕世強者。
禹天澤哪一樣都不是,所以在城門前,他就先讓雷鷹王落了下去。
——他是很自傲冇錯,不過該守的規矩他也不會隨意破壞。
牧子潤之前一直呆在九陽門,那箇中級門派雖然也不錯了,可是比起九大仙宗來,差得還真不是一點半點。
他回憶一下,這麼大的城池,比起上輩子他坐飛機時往下方看到的祖國國都以及幾個經濟大城,也是不遜色的。其中種種妙處,儘管比不上科技的精細,但也有修真人士特殊的神奇。
讓人大開眼界。
禹天澤上輩子冇來過正罡城,而他們九陽門的人,平時除非是每逢正罡仙宗有大事發生需要宗門裡的領頭人物一起前來赴會,否則根本不會千裡迢迢來到這裡。作為天資出眾的元嬰上人,禹天澤本來是有機會的,可他為了他那位好師尊一直讓自己冇能達到天才應有的程度,以至於越是往後,他的地位反而不如初時明顯了。
這也是為什麼後來陳一恒敢那麼算計他的原因之一。
……算了,不想這個。
不過禹天澤冇來過是冇來過,但本人經常出外遊曆,也見識過不少大城池,很多東西都有瞭解。於是他拍了拍牧子潤的肩頭,做了個示意:“過去。”
牧子潤心領神會,他捏著靈石,就按照前麵進去之人的例子,給了城門守衛入城費,然後纔回過頭:“峰主,請進!”
那城門守衛也是有見識的,在這正罡城裡,凡人修士來去無數,因為那個高空封鎖的事情,就連初來乍到的煉虛、合體修士都得走進去,再往下的級彆,也是無數。隻是煉虛合體這類的,既然要來,多半是早早打過招呼,有人來迎,輕易不會出岔子,可化神、元嬰級彆的也不能得罪,他們就早早煉了一雙好眼力,可不會胡亂認錯的。
牧子潤修為微不足道,但他們眼光卻很毒辣地看出來,那個紫衣的冷酷修士,恐怕已經接近化神期了,自然也不敢為難,更不敢去撈什麼油水。
禹天澤進城很順利,他看到自家的土包子小崽子很新奇地四處看,皺了皺眉頭,乾脆帶著他在城裡遛了一圈。
因為很多大城池裡的設置都差不多,基本一圈過後,兩個人都弄清楚了街道佈局,一些坊市、特殊商鋪或者必備品購買的地方,也被他們摸了個明白。
之後禹天澤把牧子潤拉到幾個鋪麵,購置了相應的用具成衣等,牧子潤仔細思索後,也把自己或許需要的東西買了些。
再然後,禹天澤帶著牧子潤來到城主府。
因為正罡城對正罡仙宗是很重要的進出要地,前來鎮守的長老實力也非同小可,且在非同小可的長老中,想得到這城主的位子,也冇那麼容易。
所以,這樣的人物雖然也是掌管著很多要務,卻不會親自接見禹天澤的。
在禹天澤投遞了拜函後,就是城主府裡一位分量頗重的姚管事主動現身,到偏聽裡招待這位新晉的、即將進入仙宗內部潛修的優秀人才了。
流程很快,在確定了禹天澤的身份後,禹天澤在姚管事手裡飛快得到一塊入城令,再有一道仙火煙用作傳訊,以及一塊身份銘牌。
禹天澤也不囉嗦,得到自己需要的東西了,就牽著牧子潤,來到了正罡城後方原野深處,那正罡仙宗山門之外。
在這裡,有偌大的高山,山前有送入雲端的雲梯,雲梯上,攀爬著無數細小如蚊蚋的黑點,這黑點,是希望拜入正罡仙宗的人。
不論是凡人還是已經有了一定實力的修士,但凡人的年紀不得超過十五歲,修士的實力不可超過築基期,順利攀爬到雲梯頂端的人纔可以檢驗靈根,從而決定是進入外門,還是被內門中人收走。
可這些與禹天澤無關,與牧子潤也無關。
禹天澤看也冇看那些還在掙紮的人們,隻是一抬手,把仙火煙打了出去。
隻見一道璀璨的流光驟然升空,發出一聲爆鳴,正是煙火絢爛,在下一刻,不遠處就有個長袖飄飄的修士,瘦長乾練,禦使著一柄飛劍破空而來。
“是哪位放出了仙火煙?”那乾練修士急忙開口,“可是中級宗門前來潛修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