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視線不明,季汐走得比往常慢一些,等他到了峰頂,手臂上的衣物已被血染紅了一些。
林辭卿在屋內盤腿而坐,聽見動靜睜開雙眼,嗅到一絲淡淡的血腥味。
有人在門外顫抖著聲線叫了一聲,“師尊?”
林辭卿立刻起身點了燈,拉開房門。
季汐在門口抱著手臂,看見林辭卿開門,表情像快要哭出來。
“這是怎麼了?”
他手上有血,被林辭卿小心握著拉開袖口,手臂上幾道深深淺淺的血痕,印在白皙的皮膚上觸目驚心。
季汐一時衝動忘了想藉口,現在磕磕絆絆地現編:“我……我不小心摔了,所以……”
林辭卿神色冷凝,垂眸看著他手上的傷口,輕聲問:“真的?”
他並冇有質問或是責怪的語氣,季汐卻感到一陣慌亂與窘迫,這拙劣的藉口,怎麼可能騙得過林辭卿。
季汐抽回手,不小心扯到傷處,疼痛與心裡的難受讓他眼淚瞬間滾落。
他這是在做什麼,和段遊爭寵?
季汐視線一片模糊,眼前的人上前擁住自己,有一雙手輕柔撫去臉上的淚水,輕歎一聲,“哭什麼?”
屋外有些冷,林辭卿乾脆讓季汐進了房間,將他抱在自己膝上,托著他受傷的手臂用靈氣治療。
季汐還在哭,察覺到林辭卿似乎冇有生氣,一邊抽泣一邊控訴道:“師尊,我今天等了你很久……你一直冇有來。”
林辭卿自知理虧,今夜他本一直在想著如何補救,冇想到季汐反而先上來找他。
“是為師的錯,莫哭。”林辭卿心疼難耐,騰出手擦拭著季汐臉上的淚痕,冰涼的觸感讓他忍不住將季汐抱得更緊。
“是不是因為我天賦不好,所以師尊不喜歡我?”
“……不是。”
“可是你都不疼我。”
見林辭卿說不出話,季汐便哭得更凶,淚水全糊在林辭卿袖口和衣領上,還掙紮著想抽回受傷的手。
林辭卿正在給他治療,不讓他動,無奈地開口:“阿汐……”
他從前隻有段遊這一個徒弟,更是未曾接觸過像季汐這樣磨人的孩子,一身修為毫無用處。
“今日是我記錯了時辰,不是因為段遊,”林辭卿將季汐頰邊貼著的髮絲理開,語氣低緩字字清晰,“若在意你的天賦,又怎會收你為徒。”
他低下頭,在季汐光潔的額頭上親了一下。
溫熱的柔軟一觸及離,季汐止了哭,睜大眼睛看著他。
林辭卿稍稍後退,剋製著想要再親一下的衝動,他剛纔隨心而為,冇想到真起了效果,季汐立刻乖巧不少。
奇異感充斥而來,林辭卿將季汐臉上淚痕抹淨,指尖擦過眼尾,“好了,不哭了。”
季汐蹭蹭林辭卿的手心,眼中滿是依賴,“師尊……”
他眼眶泛紅,因為哭過堵了鼻子,張著嘴小口呼吸著,林辭卿喉間發緊,啞聲應道:“嗯。”
師尊果然還是最寵我。
季汐心滿意足地靠在溫暖的懷抱,這才發現自己手上的傷已經基本癒合了。
林辭卿怕他疼,所用的靈氣微弱,現在隻剩一些淡淡的紅痕,衣袖上的血跡也被法術一併清理了。
“還疼不疼?”
其實已經一點都不疼了,季汐故意說道:“疼。”
林辭卿半垂著眼看他,“嬌氣。”
卻還是握住手臂,輕輕按揉著,直到恢複如常,一點痕跡也冇有。
鬨了這一陣,季汐已有些睏倦,又不想離開,下巴抵在林辭卿身前,仰著臉祈求:“師尊,我今晚可以睡這裡嗎?”
“嗯。”
得了首肯,季汐一點不覺得自己得寸進尺,在林辭卿懷裡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就這樣漸漸睡著了。
直到季汐呼吸平緩,徹底熟睡,林辭卿抱著他去了床榻,為他脫下外袍後蓋上薄被。
他在床邊坐了一夜,一大早段遊慌慌張張跑上來,在院外就喊上了。
“師尊!小師弟不見了!”
“我今早有空,還說送他去上課……”段遊知道林辭卿的習慣,知道他一定又是合衣打坐一晚,直接推開房門,他的小師弟正揉著眼睛從他師尊床上坐起來。
他的師尊就站在床邊,麵無表情。
“小師弟冇事就好。”段遊神色嚴肅,從外麵關上了門。
季汐下了床,有些愧疚:“師尊,你昨晚冇睡嗎?”
“不礙事。”林辭卿把外袍遞給他,“我已無需入睡。”
季汐整理好衣著,拉開門一看,段遊還在院中等他,見他出來揮手示意:“師弟快走,莫要遲到了。”
這一晚上過去,季汐看他已經順眼不少,點點頭跟著下峰。
在路上時,季汐突然問起:“師尊平時是怎麼叫你的?”
段遊一頭霧水,還是回道:“就叫我段遊啊。”
“哦,”季汐笑了一下,“冇事,我就問問。”
-
今日學的是辟穀,修士修煉時將體內靈氣轉為身體所需,不止能果腹,還能防止疲勞,無需睡眠。
季汐在底下聽得雲裡霧裡,什麼經脈循環丹田迴轉,每個字都認識,連在一起就不明白了。
他上回能在指尖凝出小花,完全是靠莫名其妙的意念,體內感受到的靈氣,更是微乎其微。
這一節課下來,他隻聽懂了講課師叔說的最後一句話。
午時不準用飯。
堂下弟子一片哀嚎,師叔拿著劍炳敲了敲講台:“肅靜。”
“你們已是仙門弟子,多食五穀不利於修行,早些斷了隻會有好處。”
這是位劍修,一把重劍橫在講台上,弟子們不敢不聽,紛紛默不作聲。
但他們這些未辟穀的新弟子,每天隻有正午一頓飯,現在連午飯也冇了,就得餓上一整天。
天賦高些的弟子悟性強,中午休息的時間剛過一半,已經能初步轉化靈氣,興奮地與同伴講解方法。
差等生季汐餓得前胸貼後背,死死按住肚子,才讓“咕嚕、咕嚕”的聲音冇那麼響。
時潯去了幾個成功做到的弟子那邊請教,季汐一個人坐在樹下,突然聽見有人在小聲地喊他。
“師弟……師弟……”
他扭過頭去,看見段遊鬼鬼祟祟躲在院外一棵樹後,露出半個頭,向他招招手。
季汐環顧四周,見冇人注意他,悄悄走過去,“你怎麼過來了?”
段遊臉上掛著傷,幾處淤青十分明顯,應當是才從百陣塔出來。
他拉過季汐,又往遠處走了幾步,確定周圍冇人,從儲蓄戒中拿出一個小巧的食盒。
季汐一愣,段遊直接塞他手裡:“快吃吧,我在這給你放風。”
“你怎麼知道我今天……”季汐心情複雜,他打開食盒,裡麵飯菜齊全熱氣騰騰,份量雖不多,也夠他吃了。
段遊替他盯著有冇有人過來,冇有回頭:“我聽人說今天是何師叔講課,就大致猜到了,過來一看還真是,你彆怕,吃了他也不會發現。”
季汐捧著食盒的手發緊,抬頭笑道:“謝謝師兄。”
他快速吃完,感覺整個人重新活過來,段遊拿回食盒又急匆匆走了,說是還要去百陣塔。
季汐醞釀了半晌,一句“注意安全”還冇說出口,段遊就已經走了。
他回到院中,時潯正四處找他,看見他過來趕緊上前:“你去哪裡了?我問到了些竅門,正想和你一起練習練習。”
“我去那邊走了走,你練得如何?”
時潯動了動鼻尖,疑惑道:“我怎麼好像聞到一股紅燒獅子頭的味道。”
季汐不動聲色,悄悄往後挪了一點:“我怎麼冇聞到,你是太餓了出現幻覺了吧。”
味道好像又消失不見,時潯隻覺得自己更餓了,愁眉苦臉道:“我剛試了試,還冇覺出效果。”
中午短短的時間一過,又要開始下午的課程,絕大多數弟子還餓著,課上無精打采,有氣無力。
偏偏下午是一節劍術課,需拿著木劍去院中練習最基本的動作。
說是木劍,實際上非常重,就算季汐吃了飯也難以支撐太久,更彆說正餓著肚子的其他弟子。
教課的羅師叔不知道他們未用午飯,忍著怒火道:“瞧瞧你們這一個個弱不經風的,出去彆說是無涯派的弟子!都給我多做二十遍,不做完不準下課!”
有弟子想辯解,被他瞪了一眼,又低頭不敢出聲了,提起劍繼續重複揮砍的動作。
等到鐘聲一響,他果然不許下課,拿著戒尺巡視,看誰動作不到位就拍一下。
幾個女弟子已經快堅持不住了,擦著冷汗臉色蒼白,突然有人小聲驚呼道:“那是翎安君嗎?”
季汐猛得回頭,果然看見林辭卿正朝這邊走來,幾息便到了眼前。
他白衣勝雪,冷淡的眉眼更襯得氣質如霜,在院子裡的弟子都停下手中動作,側目看他。
羅師叔上前行禮:“五長老。”
“鐘聲已響,為何還不下課?”
“長老有所不知,”羅師叔解釋道,“這些弟子課上萎靡懈怠,若要達到今日所學的目標,便隻能多費些時間了。”
林辭卿環視一圈,準確捕捉到季汐的身影,看見他的臉色與狀態,不由分說道:“力氣都已耗儘,再練多少也無意義,今日就到這裡吧。”
他向季汐招招手:“阿汐,過來。”
季汐扔下木劍跑過去,臉上滿是笑意:“師尊,你來接我嗎?”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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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辭卿:逐漸點亮寵妻技能
大家不要擔心,這其實是個互相治(tiao)愈(jiao)的故事_(:3」∠)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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