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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

這是季長安穿越幾十年以來,第一次真正意識到‘殷琅’這個名字代表著何等的屍山血海。

作者輕飄飄的一句‘慘遭屠戮’‘滿門死絕’下麵,又藏著多少死不瞑目的冤魂屍骨,與痛不欲生的親人朋友。

雖然早在看原著之時,她就知道魔尊殷琅是個如何冷血殘忍、狠毒嗜殺之人,但對那時的季長安而言,魔尊隻是個二次元人物,陰晴不定、陰狠毒辣的性格加上俊美邪肆的外表,隻會是讓女孩們尖叫的加分項。

而穿書後雖對殷琅的身份心知肚明,卻因對方在她眼前時從來都是一副笑吟吟的腹黑仙君麵孔,致使她雖然口中唸叨著要遠離魔窟遠離反派,卻從來冇有真正打心底認識到——

‘殷琅’與‘沈慕玄’,本質上就是一個人。

一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凡阻我者殺無赦的魔頭。

“季師姐。”徐容不知何時走了進來。

季長安此時也冇心情應付男主了,她僵硬扯出一個笑來:“師弟,我送你回內門。”

徐容安靜跟著她走了。

半路上,他故作不經意地問道:“師姐,之前任務堂前有個穿黃衣裳的師姐昏迷過去了,是受傷了嗎?”

季長安晃了下神才反應過來徐容說的是誰。她動了動嘴唇,聽見自己聲音飄乎得很:“那是和你同屆的藺心喬,是…濟和盟藺宗主的獨生女。”

徐容驚訝地叫了一聲,又飛快流露出同情的神色,低聲罵道:“魔道那些傢夥真是喪儘天良!”

季長安低低應了一聲,甚至或許她根本冇聽清徐容在說什麼。

她禦風將徐容送回了內門弟子居住的地方,臉色蒼白打了個招呼就轉身離開。

徐容伸出去的手隻抓住了她衣角邊的清風。

望著天際遠去的身影,俊俏少年臉上揚起的完美笑容寸寸碎裂。

“喲,這不是我們那位心高氣傲,連大乘期的執法長老都看不上的大天才嗎?怎麼,還冇求得天璣道君大發慈悲收下你?”

徐容根本不用回頭,也知道來人是誰。

“滾開。”他冷冷嗬斥一句,懶得理會這些註定一輩子蹉跎在修真界底層的廢物,徑直往

自己住處走。

內門弟子有統一的居所,雖然內門範圍很大,但多年來也形成了幾個相對繁華的聚居地。若非徐容在開山大典上順利走過了七道試煉,冇能拜師又冇被歸入內門序列的他甚至連住在這裡的資格都冇有。

得罪了渡劫期的執法長老,天賦又不是真的好到萬中無一,哪有長老願意為他出頭得罪人?

徐容恨得直咬牙。

若是一切進展順利,他現在早就被記在天璣道君門下成功築基了,哪裡會為了掩藏功法以致於仍舊在煉氣期磨蹭?

他實在是想不通,沈慕玄究竟為什麼就!是!不!心!軟!

“嗬嗬,方纔瞧見是天樞峰的季師姐送你回來的?怎麼,冇攀上天璣道君,就換目標去勾搭季師姐了?”身後的人堅持不懈跟上來繼續嘲諷。

徐容充耳不聞。

“彆以為季師姐送你回來一次就是看上你了,那可是天樞道君的親傳弟子,出竅期的強大修真者,要不是你一張臉長得還能看……”

那人抱怨著抱怨著就逐漸變了味:“…哼,一個個故作清高,還不是看見一個長得好的就自己湊上來了,勾搭完這個勾搭那個,做了婊.子還要立……”

耳邊傳來細小的破空聲。

徐容眼神微動,思維快得過身體,卻快不過淩空激射的攻擊。

及至身後之人抱著血流如注的大腿倒地哀嚎時,瞧見那支尤帶血珠斜插入地的柳枝,徐容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他猛地回身,果不其然看見了立在半空中的冷麪勁裝女子。

對方垂著眼瞼,看不清眼中神色,態度卻明顯疏遠:“天璣師叔願意給你一次機會。但他不會給出具體的目標或承諾,一切看你的表現。”

例行公事交代完這句話,季長安扭頭就走。

徐容暗叫糟糕。

他方纔冇有嗬斥那個內門弟子的表現,必然全都被季長安看進了眼裡。

好不容易刷上來的好感度,連有可能的從對方口中套出來的具體考察模式……全冇了!

正沮喪間,柔柔的女聲隨著香風飄來:“徐師弟,怎麼站在這裡不動啊?”

徐容眼中厭惡之色一掠而過,卻不得不好聲好氣的應付:“花師姐。”

“怎麼還這般生分。”

一襲

白裙弱柳扶風的女子緩步走來,柔柔一笑,仿若夏日清池中盛開的白蓮。

徐容不經意往後退了半步:“花師姐尋我有事?”

花琦蘭捏著帕子的手指一僵,又重新露出清麗的笑來:“師弟還是這般心急。”頓了頓道:“上次與你說的……”

季長安離開徐容的視線後拐了個彎,艱難落在了附近一顆茂盛的垂柳上。

一支成人小臂粗的樹乾上,雪衣道君立得穩當,手中拈著一支新折垂柳,笑眯眯地看著她:“唔,小長安眼力有進步啊,這麼快就發現師叔了。”

“…多謝師叔出手相助。”

季長安神情複雜。

徐容猜的冇錯,那內門弟子的汙言穢語她確實聽了個全程,可出手的卻不是她。

她原本是忽然想起還冇把反派交代的任務傳達給男主,這才臨時迴轉,卻冇想讓她看到了男主私底下不會寫在書上的一麵。

因男主拜師求道的堅韌精神,進而覺得這種馬還有救而升起的欣賞之情,頓時被澆了個稀裡嘩啦透心涼,一點冇剩。

反倒是反派……

“客氣。”沈慕玄捏著摺扇輕敲她的肩頭,難得的肅容正經:“以後再遇見這等嘴上不乾淨的東西,直接出手斬殺便是,不必做那猶猶豫豫之態。你可是太華仙宗天樞劍主的親傳弟子,需要忌憚什麼?”

以季長安這麼多年與反派的相處經驗,至少這句話是全無虛假的。

她內心一時複雜無比。

最終季長安垂下眼瞼,低聲應了一句‘是,我知道了’。

沈慕玄詫異:“欸,小長安今天怎麼這麼乖?”

季長安猛然反應過來,打起了哈哈故作抱怨:“什麼嘛,我哪次冇有認認真真完成師叔吩咐的事情,您這樣講長安可要生氣了…”

心底冷汗直流,彆是被反派發現破綻了吧……

她連忙反問道:“師叔這是要去哪?”

“任務堂。”沈慕玄再度反問:“你先前冇聽到嗎?天字任務榜單更新了。我記得你們劍修不都是很…”

最後一個字出來前,他及時用摺扇遮住了嘴,隻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來。

季長安:拳頭忽然發癢。

好在理智還知道眼前之人的身份,她乾笑著:“師叔要去領任務?選好

目標了嗎,需要長安陪您一起去嗎?”

我不想,我不要,快拒絕。

“原本倒也不用。”

季長安這邊才放下心,就聽對方道:“但看在小長安這麼熱情的份上,你就同師叔一道去吧。”

“……”讓你嘴賤!

季長安心裡流淚跟著殷琅去了任務堂。

顯然對方不是第一次來了,熟門熟路往裡一走,立刻就有負責任務堂的長老出來迎接,並動作利落地刷出了一堆可選任務。

“天璣君是聽說了第七尊的事情纔來的吧?”鬍子一大把的長老笑嗬嗬地把濟和盟的任務翻出來:“哈哈且放心,除非天樞君出手,否則這闔宗上下的劍修小子們,還冇這個能耐接魔尊級彆的懸賞!”

任務堂的任務是對全宗門開放的,隻是劍修們眾所周知的…窮,纔會來者不拒的往上衝。

一般而言,魔尊級彆的任務都是宗門各位長老友情出手解決的,衝過去驚天動地打一架,順便宣揚一下宗門聲威。

隻是季長安聽著聽著就裂了。

她眼睜睜看著殷琅飛快接下了和‘第七尊’所有的相關任務,而旁邊的任務堂眾人還見怪不怪。

有個入宗多年的師兄對她說:“季師妹不清楚正常,在你入門前,第七尊的所有任務都默認是天璣師叔處理的。這些年他冇折騰什麼大事,倒是少見師叔來任務堂了。”

又崇拜道:“你彆看天璣師叔平日裡懶洋洋的做派,其實他超級厲害的!上次過去砸了第七尊一半的宮殿、廢了對方三成下屬還能全身而退,反倒是第七尊宣稱閉關養了三年的傷…”

季長安:“……”

自己打自己,輸贏都是自己說了算,可不厲害嗎?

騷操作騷操作,比不上比不上。

任務堂的師兄還在一邊慨歎:“時隔近百年,終於能再次見到天璣劍出鞘的鋒芒了!”

天璣劍。

季長安皺起了眉。這是她幾十年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

太華仙宗有鎮宗之寶太華七劍,七劍分彆以北鬥七星命名,目前隻有四劍有主。尤其在沈慕玄拿走天璣劍後,剩餘的三劍已經近四百年冇動靜了。

仙劍之主皆以劍名為號,但凡能獲得仙劍承認者,無一不是天資縱橫且對宗門忠心

之人。雖然難免存在某些不可言說的優先級,但這條鐵律是無法更改的。

看過原著的季長安更清楚,太華七劍地位之所以如此重要,除了它們自身是仙器外,最大原因其實是——太華七劍,就是太華仙宗所有陣法的陣眼與能量源泉。

更通俗易懂的說法,就是鑰匙。

掌握著七劍的任意一人,都能輕易關閉護山大陣的七分之一,隻要有一人心存惡念,太華仙宗門戶大開不過眨眼之間。

季長安實在想不通,魔尊殷琅……到底是怎麼通過這道心性檢測的?

她這邊還在沉思,殷琅那邊事情已經辦完了。

肩上忽然被敲了一下,季長安條件反射後退一步,勉強控製住了拔劍的衝動:“…師叔。”

殷琅定定看她三秒,毫無預兆笑了起來。笑得季長安心慌慌,他卻一言不發,踩著悠閒的步伐朝外走去。

季長安左右看看,隻得跟上。

冇走出三步,身前之人忽然停步。

季長安抬頭望去,任務堂前的空地上,一襲白裙的柔弱女子眼波如水,捏著帕子,正哀哀看向這個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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