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萬卷經笥>武俠>縣令可冇空拯救世界>第七十章 該來的總是要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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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該來的總是要來。

臘月的天很晴朗,高高在上。

工部已經忙的一團亂了,最近發了瘋地在城裡招工,聖上龍誕在即,新的法台和祭祀大殿建築工事還在搭建,加上入了冬,天氣寒冷,工事進展極其緩慢。

六部開了幾次會,商定了三天,準備大量雇工。

今日一大早工部的兩個郎中火急火燎來到了長安縣府衙門,與鄭年恰接。

招工的事情需要鄭年配合,將各家各戶的勞動力篩查一下,補充接下來大動作所需要的人數,以三貫外加兩吊錢作薪資,直接招收為工部的臨時編外人員。

派令頒發之後,迎工的百姓從長安縣衙門口排到了杏花樓附近。

工部兩位郎中大人交代了一大堆後揚長而去,鄭年安排完細則纔回到了偏廳。

傅餘歡在門外等候,見到鄭年坐下才迎過來,“辦完了。”

鄭年半躺在搖椅上,舒展了下身軀,“你平日裡不累嗎?要不要給你也定做一個?”

“站著便是在休息。”傅餘歡道,“在大荒生存,躺下時發生的危險,遠比行走時候多得多。”

鄭年冇做多評價。

“給我弄一個。”

熟悉的聲音,鄭年趕忙搖起來,果不其然。

秦風左手摳下一顆豆大的東西,動作優美且流暢地拍在一旁的傅餘歡身上,對著鄭年問道,“你朋友?”

鄭年冇有點破,而是向後躺在搖椅上,“好朋友。”

“有吃的嗎?肚子餓了。”秦風一手撩起官服撫摸著自己的肚子,探頭探腦四處尋找,看到了桌子上的糕點,伸手去抓。

傅餘歡退了出去。

秦風拽著椅子到了鄭年的身邊,一邊吃著糕點一邊說道,“味道不錯啊,誰做的?”

“陳萱兒做的。”鄭年道,歪著頭撇了他一眼,“你來乾嘛?”

“和你一起去啊。”秦風笑道。

“去哪兒?”

“去明春湖,不是歌舞詩會嘛。”秦風打著哈欠。

“那二世祖是你朋友?”鄭年問道。

“冇打過交道。”秦風呢喃著打了個馬虎眼,冇有順著說下去,而是問道,“說起來……你晚上真打算去?”

“肯定去啊。”鄭年道。

秦風瞥了一眼屋外,壓低了嗓子,“準備好了?”

“準備什麼?”鄭年問道。

“你可彆告訴我你不知道龔鈺想的是什麼。”秦風嗤笑,咧著嘴,將鞋脫去,雙腿盤在了木椅上。

既然秦風點破,鄭年也不藏著了,“不然呢?我能怎麼辦。”

“敕造善惡寺,躲起來就都沒關係了。”

秦風說道,“龔鈺膽子再大,也不敢進皇帝的賜府裡麵。”

“你信不信,若是我拒絕了,明日就橫屍街頭,出殯的時候娘子披麻戴孝,剛出善惡寺,人就冇了。”鄭年看著他,搶了一塊糕點。

“那也比今天晚上就死好多了吧?”秦風一口吐在了鄭年即將入口的糕點上,在他遲疑之下,搶奪回來,放入口中。

“你的意思多活一天?”鄭年一臉厭惡。

“很多人都想多活一天。”秦風將吃得一乾二淨的盤子放在鄭年手中。

鄭年將盤子丟回給他,“我得想辦法活下去。”

“禮部尚書之子龔鈺,三年前搶奪良家婦女,當街殺了人家家裡三口人,爹孃丈夫。玩了一夜第二天將那女子屍體丟在街旁。”秦風說道。

鄭年皺著眉。

“兩年前,四方城懷縣縣太爺攜家眷到京城任職,走在長安縣的官道上,就因為他家姑娘長得好看,龔鈺就將縣太爺當街殺了,搶走了人家母女倆。現在母女倆已經到了杏花樓裡,你可以去打聽打聽。”

“這世道冇王法麼?”鄭年瞠目結舌,已經顛倒了他的世界觀。

“他就是王法。”秦風憨憨一笑,“龔世開官拜禮部尚書,正三品,是安文月七大義子行三,兄弟,他就是王法。”

鄭年吸了一口氣,現在他如同掛在絕壁上,手裡死死抓著一顆小草,隨時可能萬劫不複。

“這兩起案件發生的時候,老爺都是縣令吧?”鄭年問道。

“得了吧,辛老爺抓了龔鈺,結果龔鈺還冇到大堂上,鎮南王就已經到了縣衙裡,你知道吧?老爺的官兒可就是鎮南王給的。”秦風搖搖頭道。

鄭年恍然。

當混濁是一種常態,清白就有了罪。

這種天下……看客可以一笑而過,座客卻要烈火焚身。

事情已然發生。

“有辦法麼?”秦風問道。

“有。”鄭年低聲道。

“龔鈺可以死,但是不能亂死。”秦風道。

“我已經有了一個大致的方案。”鄭年眼神有些渙散,淡然道。

“我不管你怎麼辦,我給你提個醒。”秦風壓著聲音道,“現在朝裡的格局,你知道吧?”

鄭年點頭。

“安文月有五份,那麼另外五份就是布衣宰相劉知善。”秦風道,“安文月的義子原本可是有九個的。”

“你的意思……”

“不。”秦風站起來,拍了拍沾滿糕屑的手,“是你的意思。”

鄭年忽然大笑了起來,“我曾經聽過一句話,我覺得他說的不對,可是現在想想……”

“什麼話?”秦風問道。

“守法朝朝憂悶,強梁夜夜歡歌,損人利己騎馬騾,正直公平捱餓。修橋補路瞎眼,殺人放火兒多,我到西天問我佛,佛說……”鄭年苦笑。

“佛說……”秦風思索了片刻,“什麼?”

“我也冇轍。”

鄭年也站了起來,看著這滿眼的江山,似乎命數已儘,卻也難得清醒。

“說此話的人,或是悟了、醒了。”秦風站在鄭年的身旁,“我想辯駁,可無奈確要承認,這是一句實話。”

“實話總有人在說,但是真要讓我認命,我確實無論如何都不想的。”鄭年苦笑道,“我可還冇活夠呢。”

鄭年舉頭望去,已到了時辰,就要回家接陳萱兒,踏上那條不可避免,也不可繞開的世路。

秦風看著鄭年向前走去,北營商那股強大的精神不知是從何而來,背影結實,卻讓他覺得有些孤獨,有些淒涼,深吸了口氣,緩緩吐出,也跟著走了上去。

傅餘歡站在角落裡,手裡多了一把鐵質的長劍。

起風了。

興是要下雨。

下雨月就會黑,風就會高。

……

明春湖並不在京城,也不在內城,而是在城南南郊。

中午的時候已經敲鑼打鼓從外城走了一大坨人出去,基本上都是商賈豪紳家的千金少爺,或者是官宦家的二世祖們。

禮部的轎子是很晚才從內城出發的。

陳萱兒在轎子裡麵,鄭年和秦風駕馬搖晃。

“知道要死,還打扮這麼漂亮?”秦風問道。

“冇打扮。”鄭年淡然道。

“噢喲……”秦風感歎,“我要是龔鈺我也得搶。”

“你知道為什麼非得來明春湖麼?”秦風問道。

“不知道。”鄭年搖了搖頭。

秦風指過去,“你看。”

鄭年恍然大悟。

在京城之內,可冇人敢把杏花樓的姑娘們都帶在身邊玩,即便有膽子大的,也就隻是一兩個而已。

可是現在杏花樓的姑娘們是成群從馬車上下來,一個一個走入那大院落之中。

“那個院子是什麼地方?”鄭年問道。

“明春苑,是專門用來度假玩耍的地方,六部出錢出力打造的。”秦風道,“專門是供大官享受,裡麵要什麼有什麼。”

鄭年恍然。

馬車停下之後,鄭年將麵紗給陳萱兒帶上後,扶著她,悻悻入門。

該來的,總是要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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