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嬰交完實習報告, 冇閒著,拉著出去實習過的小夥伴們聚在一起暢談實習心得。
能進國子監的誰不是同輩中的佼佼者?這次看似兒戲的“實習”卻給他們一個警醒,不是他們能力不夠,而是他們想做事也冇機會去做。他們到了縣衙裡, 縣衙上下不管是對他們笑臉相迎還是冷淡以對,實則都是一個態度:隨便他們怎麼玩,就是不給他們接觸正經縣務的機會。
怎麼找事情做, 成為了他們這些實習生的頭一道難題。有點門路的、有點背景的還好,說不上話又不擅長見縫插針的監生就隻能眼巴巴看著彆人忙來忙去,自己枯坐冷板凳!
饒是如此,他們還是見識了不少欺上瞞下、濫用職權之事, 也接觸了不少百姓, 從他們口裡聽說了許多以前聞所未聞的基層糾紛。回國子監後,每個人看起來都沉穩了不少,出身寒門的人還好, 像唐觀這樣出身官宦之家的人簡直像是頭一回認識這個世界!
這還是京畿的富縣, 到了外頭更不知會是什麼光景!
聽李元嬰他們說起鄠縣那邊的種種意外與舉措,眾人不由都有些羨慕。李元嬰到底是李二陛下的親弟弟,弄走一個縣令後居然可以自己暫代縣令之職!
張柬之來國子監的日子還短, 李元嬰一行人出去實習時他還冇資格摻和,倒是到監生會混了個職位。他給李元嬰幾人提了句監生會的訊息:監生會現在順利換屆, 他們這些“老資格”可以功成身退了。不過新生們都在盼著他們回來, 一睹師兄們的風采!
李元嬰和唐觀、唐璿合計了一番, 開了個小型的宣講會, 給新生們強調實習的實用性和重要性,極力鼓勵他們積極報名參加實習。
事實上不必李元嬰費心宣講,很多監生也慢慢發現參與實習和不參與實習的老生逐漸分化成兩撥人,前一撥活躍無比,走到哪都能看到他們在歡暢地交談,其他人想加入他們的談話時卻發現自己根本插不上嘴!
國子監的月考成績一出來,原以為他們會因為花幾個月去實習而拖累學習的人傻眼了,因為這些人即便離開國子監幾個月,考起試來依然名列前茅!他們的文章還總被夫子挑出來當範文,說是寫得詳實有據!
更要緊的是,夫子們每次有什麼事都會先想到這些出去曆練過的人,甚至連朝廷那邊需要征調點人手過去幫忙都是喊這些人過去,冇彆人的份!
現在大夥都發現參加實習的好處了,卻冇處後悔,因為李元嬰提出帶人去太原實習的要求被駁回了,理由是一年隻能實習一次,多了會影響國子監的管理。
不知不覺到了七夕這日,這天晚上夜裡不宵禁,本來李元嬰早早和魏姝約好一起出去玩,結果李二陛下表示今天是懸掛二十四功臣畫像的好日子,他要在淩煙閣大宴群臣,大家一起上淩煙閣欣賞功臣圖。
難得夫子們說要大夥好好解決單身問題,放大家一天假,還不宵禁的那種,偏又碰上這事兒!李元嬰不由跟魏姝嘀咕:“關我什麼事啊!”
魏姝道:“你不是給衛國公畫了畫像嗎?”
李元嬰點點頭,但還是覺得李二陛下請自己去很冇道理,朝廷的事跟他根本沒關係嘛。他很是認真地分析:“我覺得他就是妒忌我,覺得我可以和你出去玩,他冇得玩!”
魏姝一臉不信。
李元嬰跟她咬耳朵:“小時候父皇和我說,皇兄他當初也頑劣得緊,好好的路不愛走,就愛翻窗越牆尋刺激,好好的菜不愛吃,就愛上山下海找野味。所以,皇兄他一定是妒忌我活得自在,又有你這麼好的王妃,非攪了我的好事他才舒坦!”
魏姝給李二陛下說了句公道話:“我們的婚事不是聖人指的嗎?”
李元嬰一想,也是,看在這個份上他就不說他皇兄壞話了。當然,他還是嘴硬:“他肯定是看你聰明,覺得讓你嫁給彆家的虧大了,這才把你指給我。”
李元嬰和魏姝吐槽完李二陛下便和她分彆,回宮去換上出席宮宴該穿的衣裳。
柳寶林最近心裡挺忐忑,因為她看不明白李二陛下對李元嬰的態度,她打聽遍李元嬰所有兄弟的待遇,也冇聽說過像李元嬰這樣的。
柳寶林替李元嬰理好衣裳,說道:“到了宴會上可彆亂說話,那麼多人看著呢。你也不小了,不可再任性了。”
李元嬰乖乖點頭,保證自己隻吃吃喝喝,堅決不搞事情。
淩煙閣本來是棟不太起眼的樓,經李二陛下叫人一翻修,瞧起來倒是挺像樣。隻是李元嬰喜歡寬敞些的,這樓裡坐這麼多大臣感覺有點擠了。
這樣的宮宴位次往往會提前安排好,李元嬰跟著引路的宮人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往旁邊一看,是太子李承乾。
一看是自己大侄子,李元嬰來了興致,轉頭問:“承乾最近你在做什麼?忙不忙?”
聽李元嬰這麼問,李承乾就一臉複雜。最近李承乾忙不忙?那肯定是忙的,隻是忙的事和李元嬰那麼一點關係,李二陛下覺得李元嬰那幾個模板挺不錯,叫他和戶部商量著有冇有需要改動的地方。
李二陛下還很輕描淡寫地吩咐,要是覺得不用改了,那就印一批到底下的州縣去讓他們今年準備考課資料時按著這個模板來上送,順便再把戶部現有的各種記錄拿出來練練手。
李二陛下隻費了一句話的功夫,就讓李承乾陷入了無窮無儘的繁瑣事務之中。雖然不用他自己乾,但是遇到問題總是要他來拿主意的,誰叫李二陛下點了他來負責這件事?
麵對李元嬰關心的問話,李承乾隻能說:“有點忙。”
李元嬰發表自己的意見:“忙點挺好的,一閒下來我就渾身不自在!”
聽李元嬰這麼說,李承乾覺得很在理。最近他忙個不停,心情反而比閒著冇事乾時要舒暢許多,哪怕有些事務對他來說偏難了,他還是很樂意跟身邊的人一起想辦法解決。
李二陛下過來時便看到他們叔侄倆湊在一起嘀嘀咕咕,他瞥了李元嬰一眼,冇說什麼,隻按著慣常習慣對前來參加宮宴的臣子發表了一番領導講話。
李元嬰不是頭一回參加宮宴了,聽著李二陛下那些激勵人心的話覺得有些老套,隻有關於二十四功臣的誇讚有點新意。他偷偷把位置往李承乾那邊挪了挪,繼續和李承乾說悄悄話:“我還是覺得淩煙閣太小了些,往後再有功臣豈不是塞不下了?”
李承乾雖目不斜視,注意力還是免不了被李元嬰的小聲嘀咕吸引過去。他正襟危坐,壓低聲音迴應李元嬰的話:“這是嘉許二十四功臣的立國之功,往後再有立功的,也不能入淩煙閣了。”
李元嬰一聽,點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皇兄也知道物以稀為貴的道理,要是往後還能進,這些功臣們就不覺得稀罕了!
李元嬰感慨道:“還是皇兄老奸巨猾!”
李承乾:“……”
李承乾冇有再接話,因為他發現李二陛下的目光往他們這邊掃過來了。
李元嬰顯然對此無知無覺,還伸手拉拉李承乾說:“你說皇兄還要講多久,我想吃東西了,我下午什麼都冇吃,好餓。”
李二陛下發現自己冇辦法用眼神製止李元嬰無法無天的挪位置講小話行為,終於忍無可忍地罵道:“李元嬰,給我把你的位置挪回去!”
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地看向李元嬰。
李元嬰乖乖挪回原位,心裡覺得他皇兄真是喜怒無常,好端端地突然點名罵人!本來大夥都冇發現他在和大侄子說悄悄話的,被他一罵所有人都知道了!真是一點都不給弟弟和兒子麵子!
李二陛下罵完他操蛋弟弟,領導講話也算是告一段落,他示意大家可以開始動筷子,早已備好的歌舞也正式上場。
彆人在一輪一輪地敬酒,李元嬰仗著自己年紀小,安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填飽肚子。
吃飽喝足後,李元嬰又湊到李承乾那邊和他一起討論起歌舞來。他表示這歌舞看著有點過時了,不如他們豐泰樓的歌舞來得熱鬨,又和李承乾誇起了稱心,說稱心於音律上著實有天賦,整個音樂班子都對他服氣得很。
李承乾對稱心已冇什麼印象了,聽李元嬰提起纔想起那是他叫太常那邊分撥給李元嬰的。李承乾道:“你用得上便好。”
李元嬰覺得他大侄子真大方。
酒過三巡,眾人吃喝都儘興了,李二陛下才領著他們登樓看二十四功臣圖。這個李元嬰有興趣,他還跑到閻立本身邊問:“聽人說皇兄讓您重畫了,你畫成啥樣了啊?我覺得你原來就畫得挺好的!”
李元嬰不問還好,李元嬰一問閻立本就來氣。這幾個月他冇日冇夜地在趕工,眼都快畫瞎了。他交完畫像,回去就告誡自己所有兒子:往後彆學畫了,碰都不許碰!
這些人實在太欺負人了,總臨時提出加東西改動作!有他們那樣的嗎?真當畫一幅畫像很容易嗎?!
李元嬰覷見閻立本臉色不大好,還不愛理自己,便也不問了,溜回李承乾身邊準備和他大侄子一起欣賞新版功臣圖。不想他纔剛走回李承乾身邊,就發現李承乾不遠處站著個有點眼熟的人:侯君集。
侯君集也看到了李元嬰。
自從上回李元嬰到牢裡和他說了那樣一番話,侯君集對李元嬰的觀感就比旁人要複雜許多。
主要是李元嬰平日裡的作派和那天和他說那些話的人看起來判若兩人,很難想象那些話是李元嬰自己想出來的。但仔細一琢磨,侯君集又發現那些話果真天真:哪怕李二陛下心懷四海,那又和他們有什麼關係?像他,雖名列二十四功臣之中,實際上兵權被奪了,這幾年都在混些閒差。
難道他剛到中年,就要像李靖、尉遲敬德他們那樣交出手中的一切,再也不領兵立功、再也不能一展抱負?
侯君集不甘心!
侯君集很快收回落在李元嬰身上的目光。
李元嬰覺得侯君集望過來的眼神怪怪的,不過也冇多想,隻興致勃勃地拉著李承乾去看功臣像。登樓一看,閻立本重畫的版本果然和原版大不相同,充分體現各家功臣最意氣風發的一麵。
李元嬰跑來跑去,一一看完了,湊到李二陛下身邊誇:“小閻畫得太好了,倒顯出我畫工差了一大截,皇兄您怎麼不叫他把老李的也重畫了?”
李二陛下懶得理他。
李元嬰也不用人理,又對旁邊的褚遂良誇了一通,說褚遂良的字寫得真好。說著說著他還往人家身邊湊,問人家最近有冇有什麼不要的字稿,既然都不要了,不如給他好吧,他和他王妃都老喜歡了!
褚遂良隻能一臉無奈地答應:“殿下叫人來取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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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王爺:安分是不可能安分的,也就隨便搞東搞西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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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
今天天氣不好!
陰陰冷冷的!
不想碼字!
需要大家穀粒穀粒才能站起來!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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