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她還真想挑個有才情的人為自己梳籠?還是…”李運腦子裡急速轉動著。
忽然他眼前一亮,因為場中多了許多侍女,她們手上端著筆墨紙硯,正往各個座位上送去。
“尊貴的客人,由於‘以詩會友’的想法是纖纖姑娘臨時起意,所以本閣正緊急為各位配置筆墨,**建議大家可以趁此機會先行構思詩意,可彆辜負了纖纖姑娘一番盛情哦!”
台下安靜了許多,有的冥思苦想,有的搖頭晃腦,有的抖著二郎腿。
“黎剛,你就彆在那裡亂晃了,看著心煩,量你也寫不出什麼好詩來。”陳虎嘲諷道。
“笑話,你真是孤陋寡聞,本公子六歲開始寫詩,詩作流傳甚廣,如今在聽潮學院誰不知我黎剛的詩名?哼哼,倒是你,隻見你整日裡花天酒地,好勇鬥狠,卻從不聞有一首詩作,現在看來你是冇有什麼機會了…”
“這…兄弟我不是冇有這雅好嘛,嘿嘿,黎兄,能不能贈詩一首,幫我成就與纖纖小姐的相會,一定會給你重重的補償!”
“做夢!本公子今晚一定要詩冠全場,為纖纖小姐梳籠。你的那點補償算得了什麼?這種事情,可不是有錢就能買到的。”
黎剛得意地嘲笑著,然後他身上就被潑了一身墨水。
“你這賤婢!眼睛長哪去了?!”
啪!
黎剛順手一個大耳光,一名女侍被他打得暈頭轉向,倒向陳虎的方向。
“哈哈!活該…你?!”
陳虎開懷大笑,忽然雙目圓睜,驚愕地輕呼一聲。
一柄暗藏在托盤下麵的魚腸小劍,急速顫動著,瞬間抵達他的咽喉!
“大膽!”
副位上一道人影霍然站起,一股罡風急射而出,向女侍襲來,可惜有點鞭長莫及。
女侍臉上泛起一抹詭異的紅色,牙關一咬,用力向前一送!
眼看著刺殺行動就要美夢成真,忽然,她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嘴角勾起一個慘笑,“砰”的一聲,身子卻被遠處襲來的罡風擊飛出去,跌到一個角落裡,竟掙紮著爬起逃了出去。
台下頓時一片嘩然。
副位上的人影一閃,來到陳虎麵前,正是陳家家主陳剛霸。
“陳兄莫驚,倒也無妨。”
不知何時出現在那裡的李威手指上夾著魚腸小劍的劍尖,臉上露出一個高深莫測的微笑。
陳剛霸聞言如釋重負,大聲道:“多謝李兄搭救小兒!”
轉頭看向陳虎,卻已是嚇昏過去,連忙上前檢視,隻見他咽喉處破了皮,幸好未曾深入,血珠滲了出來,染紅了大片衣衫。
“好險!若非李兄出手快,恐怕小兒…”
“陳兄且在此處照看公子,小弟去追那刺客。”李威說道。
“如此有勞李兄了!”
聽潮閣內一片騷動,想不到竟然有人潛入閣中,在大庭廣眾之下實施刺殺之事,人們紛紛聚攏過來看個究竟。
一道人影急匆匆趕來,卻是媽咪。
隻見她奮力分開圍觀的人群,“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高聲喊道:“大老爺明鑒哪,都是今夜來的人太多,我們小閣人手不足,防範不周,竟被那該死的賊人混了進來…請大老爺不要責怪,我們一定把她抓住,送到您麵前任您處置!”
媽咪嚇得渾身發抖,六神無主,呼天搶地。
“哼,幸虧有李家五爺相救,小兒才能逃過此劫。否則,把你這聽潮閣全殺了也難消我心頭之恨!起來吧,不要誤了纖纖姑孃的詩會。”
“是…多謝大老爺!陳公子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我們聽潮閣上下一定會為他祈福的!”
……
短暫的喧鬨之後,台下經過一番重新佈置,逐漸恢複了平靜。
不過,刺殺事件卻如一針興奮劑,從這裡蔓延出去,很快在全城發酵起來。
正當人們心緒難平,無法下筆之際,一聲清音,從天而降!
台上裂開一個口子,一個圓台緩緩升起,圓台上站著一道人影,猶如亭亭玉立的紅蓮,盛開在綠意無邊的荷田上。
微風吹過,清香撲鼻,讓人如置身蓮塘,清新無比。
一個鳳冠霞帔,國色天香的女子如天女下凡,高高在上,接受眾人的仰視。
琵琶半遮,倍增亮色,猶如今夜的明月,讓人遐思萬千。
手托琵琶,捍撥檀槽,輕彈幾聲,又反身倒彈,如履薄冰,秀腿如勾,玉趾勝雪,趾尖撥弄琴絃,琴音噴薄而出,抑揚頓挫,動人心絃,神乎其技也!
舒緩處如山間清流,急促時如暴風驟雨,嘈嘈切切錯雜彈,大珠小珠落玉盤,間關鶯語花底滑,幽咽泉流冰下難。冰泉冷澀弦凝絕,凝絕不通聲暫歇。彆有幽愁暗恨生,此時無聲勝有聲。銀瓶乍破水漿迸,鐵騎突出刀槍鳴。曲終收撥當心畫,四弦一聲如裂帛。
此時台下靜悄悄,唯見明月照紅蓮!
此曲隻應天上有,人間能得幾回聆?
許多人不由自主地淚流滿麵,此時心中隻剩下兩個字,“纖纖”。
一首神曲技震全場,纖纖緩步下台,轉身退入場後,天上慢慢垂下一道絲幔,遮住了她的豔光,隻隱隱約約留下一個嬌美的背影,讓人遐想無限。
纖纖!
纖纖!
這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就是我看著你,中間卻隔了一道絲幔!
人們緩過神來,心中所思所想,除了纖纖,再無其他!
交談都是在浪費時間,眾人紛紛聚精會神的冥想,有的已開始奮筆疾書,將對纖纖的思慕之情全部融入自己的詩作之中。
台下比參加天龍帝國的國試還要安靜,唯有一絲絲輕微的沙沙聲,是毛筆在絹帛上走動的聲音。
李運看著這個場麵就想笑,特彆是旁邊的黃宇眯著小眼睛,搜腸刮肚想詩句的樣子更是引人發笑。
他凝視著纖纖的背影,心念暗轉,“哼哼,我倒想要看看你這嬌美的身子下麵還隱藏著什麼秘密。”
想了想,他提起毛筆,醮滿墨汁,在雪白的絹帛上寫了起來,毫無阻滯,一氣嗬成,嘴角微翹,暗道:“這一首應該足夠救你了吧。”
……
“哈哈,我完成了!纖纖小姐今晚非我小詩聖莫屬。”一聲歡叫,黎剛第一個喊起來。
“做夢吧你,我小詩仙白李的美名可不是白叫的。”另外一邊也有人叫道。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一語不合,差點就要對掐起來。
此時閣中戒備森嚴,很快有人來收卷子,並把他們兩個勸開。
台下陸續有人交卷,卷子被很快地送到後場,供纖纖審閱。
一個時辰後,所有人都交上了絹帛,開始焦急地等待結果。
“蔡陽,你感覺如何?”
“唉,碰運氣吧。早知道平時多讀點書,今天肯定是冇戲了,也就是湊湊熱鬨。林天兄你又如何呢?”
“還不是和你一樣,看來想要一親芳澤,難哪!”
蔡陽點點頭,忽道:“不過,你覺得這次誰最有可能呢?”
“我看黎剛和白李有得一爭,這兩人一個號稱小詩聖,一個號稱小詩仙,在聽潮學院中就是你爭我奪,不分伯仲,兩人的詩作還流傳甚廣。”林天說道。
“我看也差不多,恐怕纖纖小姐也是難以抉擇啊。”
台下眾人紛紛猜測,大多數人的意見竟是趨同於是黎剛和白李之爭。
兩人耳聞眾人之議,自然是得意洋洋,輕搖摺扇,故作矜持。
……
聽潮閣為了彌補剛纔刺殺事件帶來的負麵影響,在眾人等待的過程中安排了大量的免費節目,免得眾人等得心焦,這多少挽回了不少分數。
而這麼多人的詩作,翻閱起來定會費時不少,何況還要評出個高下強弱,時間長一些也是可以理解的。
眾人以為起碼得花兩三個時辰的等待,不料才約一個時辰後,**竟然出現了,眾人精神一振!
“尊敬的客人們,想不到這麼快吧?‘以詩會友’已經有了結果!”
台下頓時響起一陣熱烈的歡呼聲和尖叫聲。
“快說!是不是我白李?!”
“笑話!肯定是我黎剛!”
“我支援白李!”
“我支援黎剛!”
台下喊聲此起彼伏,竟然馬上分成了兩大陣營,分彆支援白李和黎剛。
**怔了一下,看了看兩人,略帶磁性的聲音同情地說道:“兩位公子的詩作,自然都是名篇大作,令人歎服!不過,經過我們覈對編號,纖纖小姐看中的詩作,卻不是兩位的作品,而是坐在主位上這位小公子的!”
“啊?!”
全場愕然!
眼光全部集中到李運身上,李運臉上露出一個無辜的表情,雙手一攤,聳聳肩。
如果說眼神可以殺死人的話,恐怕此刻黎剛和白李的眼神就是如此。
黎剛臉色漲得通紅,憤然喊道:“這不可能!這麼小的孩童能夠寫出什麼好詩?!就算…就算他是黃城主的兒子,也絕不可能!”
“對!絕不可能!這裡麵肯定有什麼貓膩!”白李的頭髮氣得都豎了起來,高聲附和道。
兩人算是找到了共同的敵人,首次有了同仇敵愾的感覺。
“我看哪,是聽潮閣在耍咱們,你們看,就憑這個小孩能給纖纖小姐梳籠嗎?”有人冷笑道。
“不錯,不錯,應該就是如此,纖纖小姐在糊弄我們。太可惡了,我要把這聽潮閣給拆了!”有人惡狠狠地說道。
一時之間,群情激憤,場麵有些失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