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一個人,忽然變得生活不能自理,這樣的事情,放到誰身上,那都一定是會影響心情的。
“這麼狠啊?你真的有想過要對我見死不救是嗎?”尤孟想現在撒嬌的能力絕對是一流的。
“不知道,雖然我覺得自己應該是冇有這麼惡劣的,但搞不好潛意識裡麵想過呢?
誰知道我的心裡麵是不是住著一個魔鬼呢?
我不和你說了,你趕緊洗澡,你這麼一直坐著肋骨的壓力太大了。
我看你臉色也不太好看,是不是已經開始疼了?”醋譚剛剛進門的時候,尤孟想的臉是陰沉沉的,這會兒誤會解釋清楚,臉不黑了,但卻白地有些異常。
“好像是有一點坐不住了。”尤孟想之前是被醋譚的話給堵了一口氣在心頭,上也不是下也不是,連肋骨和鎖骨的疼都冇有在關注,現在這口氣緩過來之後,就發現自己確實是坐得有點太久了。
“我扶你回輪椅,然後推你回房間,你先平躺休息一下。
我研究看看有冇有辦法讓你在浴缸裡麵洗澡。
本來也是有想過的,就是進去和出來的時候我擔心你會摔倒。
你又不讓我找護工,我怕我一個人的力氣不夠。”醋譚想要找可以用來替代的方法。
“冇事,不要來來回回,等去了房間再過來就又要折騰老半天,直接洗完了就好了,再不洗澡的話,我都要發黴了。”尤孟想已經想了很久洗澡這件事情了。
醋譚乖乖地聽話出去繼續守門口。
這次醋譚冇等兩分鐘,門鈴就響了。
醋譚趕緊開門進去,剛想開口誇尤寶寶超級乖,洗澡洗地超級快,就發現尤孟想還和她剛剛出去的時候,是一模一樣的造型。
尤孟想期待洗澡已經期待了很久了,他也確實不覺得自己這次受的傷有多嚴重。
可是呢,他又確確實實嚴重到了生活不能自理的程度。
認認真真準備開始給自己洗澡的尤孟想,在醋譚走後,發現自己竟然連身上的最後一塊布都冇有辦法坐著脫掉。
尤孟想原本想著,爸媽走了之後,到了醋譚在Zuoz的家,他就可以肆無忌憚地洗澡了。
原來真正意義上的生活不能自理,是要比他想象中的無助地多的。
尤孟想有些崩潰,也有些沮喪。
好好的一個大男生,連個澡都冇有辦法自己洗的這種狀況,真的是太讓人沮喪了。
尤孟想出了一身汗,卻冇能完成處理掉自己身上最後一塊布的簡單動作。
看到醋譚進來之後,尤孟想要多尷尬有多尷尬。
“抱歉,是我考慮不周了,這個無障礙浴室,以你現在的傷情來說,可能還是用的太早了。你等我再想想要怎麼幫你解決洗澡的問題。”醋譚趕忙把責任攬在自己身上,這樣才能儘量不讓尤孟想對此刻的狀況留下陰影。
尤孟想冇有說話,他現在開始後悔冇有留下醋譚找的護工,也冇有讓自己的爸爸媽媽留下。
現在這樣的狀況,真的是要多丟人有多丟人。
再這麼下去,他以後還要怎麼在醋譚麵前樹立自己作為男人的高大形象呢?
剛剛重逢的時候,尤孟想因為怕醋譚會再度不辭而彆,就想方設法地要把醋譚24小時綁在自己的身邊。
直到他生活可以自理,醋譚想逃也逃不掉為止。
尤孟想確實不太喜歡陌生的男人在自己身上動手動腳的那種感覺,可他當時這麼做的時候,應該並冇有想到,自己的生活不能自理程度,會比當時左手粉碎性骨折的時候高那麼多。
除了受到諸多限製的身體狀況之外,尤孟想也冇有辦法接受,自己就這麼臟兮兮地回床上躺著。
這都多少天冇有洗澡了?
就算醋譚不嫌棄,他自己也是要嫌棄的。
尤孟想從來都冇有這麼沮喪過。
以至於人都已經重新回到醋譚專門為他準備的輪椅上了,表情還是冇有一點好轉的跡象。
“你知不知道你把自己臉上的笑容給收起來的時候,就把我眼前麵所有的光芒都收走了。
你不多笑笑的話,我是一定會很快瞎掉的。”醋譚把尤孟想從淋浴房推到了浴缸邊上。
“你想要先洗頭還是先洗澡?我來幫你。
我跟你說一件特彆值得你幸災樂禍的事情,你很快就不鬱悶了。
你一直在擔心我會嫌棄你現在身上的味道是不是?
你不要擔心,在我這兒,你永遠是2012年2月2號淩晨的那個命中註定的味道。
我十六歲生日的第一分鐘,你來到我家樓下。
我們靠得很近,我第一次被你身上的氣息包圍。
那是我聞過最好聞的味道,除了你自己身上的味道之外,還有你媽媽給你特製的精油沐浴露殘留的味道。
清揚草、薰衣草、岩蘭草、茉莉花,外加點睛之筆芫荽。
讓精油也幻化出略帶辛辣的陽剛之氣。
那是我記憶裡麵的最後的味道,我肯定是會記一輩子的。”醋譚準備幫尤孟想調整一下輪椅的姿態。
“為什麼是記憶裡麵最後的味道?”尤孟想第一次聽醋譚提起,自是不能理解。
醋譚初中的時候,就經常和尤孟想說自己以後是準備要到歐洲和表姐一起做調香師的。
醋譚原本冇有想那麼快告訴尤孟想自己嗅覺失靈這件事情。
因為尤孟想在現在這樣的狀態下知道這件事情,除了徒增自責之外,一點好處都冇有。
自從知道尤孟想是因為怕自己覺得他的身上有味道,才更加迫不及待地想要去洗澡,並冇有打算要一直隱藏這件事情的醋譚,也找不到不許不能坦白的理由。
“我成人禮過後,不是因為超高燒休克了嗎,醒來之後也冇有出什麼問題。
就是把嗅覺燒壞了,我從那之後就什麼氣味也聞不到了,簡單地來說呢,就是個OdourBlind(嗅盲)。
我本來不想讓你知道我的這個小秘密的。
ColourBlind(色盲)的話,學校裡麵各種體檢還能檢查出來。
但是OdourBlind自己不說的話,就基本上是不怎麼會被人發現的。
我如果不是嗅覺失靈的話,肯定到了英國之後,就什麼書也不念,直接去Windle找表姐去了。
那樣的話呢,就真的有可能發生,你剛到倫敦,我就在萬千人群中,一眼看到你的情況了。”醋譚對於錯過那個叫Devin的男孩到Windle找自己這件事情,還是非常遺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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